“我没骗你,我只是觉得,月夭你不适合做魔王。”
莫陌拍着月夭的背,轻言细语,口吻柔得像棉,却被月夭含着哭腔顶了回来。
“你、你闭嘴,再这么羞辱我,信不信我……”
不知怎么地,月夭那娇小的身躯里爆发出一股狠劲,将莫陌猛地推开,用泪光粼粼的杏眼瞪着茫然的黑发少女,试图从她那错愕的神情中找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
没有,莫陌没有撒谎,她不是骗子,她只是真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将月夭当做魔王看待。
或者说,是自己表现得毫无信服力。
如是想着,月夭琼鼻又是一酸,只觉得喉咙里梗着鱼刺,威胁的话语只能迫到嘴边,再往外,只会刺得她生疼。
心中的委屈,又一阵涌来,不知不觉,已是揉得肿了眼,什么也看不清。
连自己的宿敌都不认可,果然是窝囊废魔王吧。
见月夭又哭得泪眼婆娑,莫陌一时哑然,她捏了捏鼻子,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我的想法不一定对,但在我看来,月夭你……”
真的很好欺负。
但这种话自然是只能憋在心里,要是说出来,只怕眼前的少女当场就得咬人。
“其实挺顽强的。”
闻言,月夭凶巴巴地盯住莫陌,直瞪得黑发少女心虚地别过头去。
“我才不要你可怜!”
月夭拭去眼角的泪,白皙的指缝间露出通红的眼眶,明明在生气,却像只被拎住的小兔,给人的感觉更多是可爱、可欺而非可怕。
撅一下能哭好久。
“你等着,我迟早……不对,马上就要你好看!”月夭攥着粉拳,愤愤地放着让人狠话。
偏偏在这时,月夭的能力刚好解除,看着那可人的银发少女自身前化为流光消散,莫陌骤感不妙。
现在可对付不了她,万一她真的……
然而等她终于在现实中睁眼,身上却是轻飘飘的,只剩下那套被月夭哭得湿漉漉的睡衣,布料凉凉地黏在肩上,提醒她少女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茶色的窗户大开着,恰好露出那轮清冷的月,夜空中并无雾霭,不用眯眼也能看得清晰分明,莫陌倚在窗台上,却只觉得它离得是这样远。
冷风卷进一阵寒意,令莫陌不自觉裹紧衣襟,回头一看,却发现月夭的睡衣正随意地落在床上。
连衣服都不要吗?
莫陌心头一紧,转头看向衣柜,却发现某处空了一大片。
那里应该是……
莫陌怔了怔,随即不禁莞尔,迷人的浅笑中带着些如释重负的意味。
“魔王小姐,真是有够幼稚。”
另一边,月夭裹着件不合身的黑色大衣,赤着一对玉足,施施然走在大街上,像一只穿着大人衣服出门的小丫头,不时引来路人频频回首。
做坏事能让人迅速忘却忧伤,并充满无穷的干劲,哪怕只是一点聊胜于无的恶作剧。
哼,邪恶奶妈,你失算啦!
这身衣服想必很贵、很贵的吧!
月夭吃吃笑着,自以为像个中世纪的邪恶女巫,然而落在旁人眼里,却活像个冲昏了的失足少女,傻乎乎地笑着,衣领缝隙间隐约露出她精致如瓷的锁骨,以及诱人的天鹅颈。
小脚吧嗒吧嗒地在冰冷的石砖上踩着,明明已是冻得透红,却依旧恍然无觉,再往上还能窥见她纤细白嫩的小腿。
乍一看,那件厚重大衣所裹住的,竟是少女不着寸缕的惹火酮体,仅凭大衣勾勒的弧线,便使人对其内的旖旎景象遐想无限。
悄然间,已有男人邪笑着跟上,随月夭一同走进某处阴森的小道,紧接着,里面便发出某人凄厉的哀嚎,再走出时,月夭身上便又戴上几件刚爆的装备,掂着男人有些贫瘠的钱包走了出来。
没走出几步,又嫌弃地往回啐了一口唾沫。
“呸,死变态。”
紧接着,她又乐呵呵地点起纸钞的数目。
这下启动资金也有了,邪恶奶妈,你就等着瞧吧,等我把人类社会改造成新魔国,第一个就把你逮住,做我的私人女仆。
不听话就榴莲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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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旧魔宫,魔人四天王所坐镇的魔族重地,此刻却被几个人类少女所踏足。
能闯过一路重围,来到此地的,绝无等闲之辈,作为新任命的勇者小队,她们分别是——
一个肩扛大剑的金毛中二少女,一个披着墨绿色乱发的社恐宅女,一个穿了比没穿还要瑟的银发狐娘,以及一个微笑的粉毛萝莉。
要是月夭看到,指定会大跌眼镜,然后再感谢一番人类高层对魔国发展做出的贡献。
这几个少女看上去甚至无法胜任勇者部的社团活动……
“这里好无聊、好冷……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咿!”
宅女悄声嘀咕着,却猛地绷紧娇躯,双腿剧颤,俏脸微红地看向粉毛的方向,后者似乎在袖口里藏了些什么,此刻正当着宅女的面捣鼓着。
“是你嫌无聊的哦,克莉丝酱~”
粉毛萝莉依旧微笑,一对亮闪闪的玫红色杏眼眨也不眨地盯在宅女的身上,不时上下游移,这反常的眼神格外令人不安。
“我、我错了……快停下……齁哦哦——”
全身针扎一样难受,克莉丝已然支不住身子,扑在地上,朝粉毛投去一个哀求的眼神,后者这才拢了拢袖,将克莉丝从控制中释放。
“我看你也乐在其中嘛,克莉丝酱,你瞧,你的脸,红扑扑的呢。”
一旁的银发狐娘出言逗趣着,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那对勾人的桃花眼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向人抛以媚意,只一微微前倾,那呼之欲出的浑圆又几要从单薄的巫女服中跳脱而出。
别说男人,就是魔人、女人,也一样无法抵抗她骨子里向外滋生的这一抹妖冶,然而她的口吻,却是意外的凉薄,仿佛那被戏弄着的少女并非她的队友,而是可予夺予取的玩物。
“行了,墨恋,还有落桃,别以为克莉丝不说,我就看不出来。”
为首的金发少女头也不回地冷冷说着,两人这才敛颜,但依旧看戏般瞧着克莉丝欲盖弥彰地用鞋子掩饰地上的痕迹。
而等克莉丝抬起脸来时,方才还在哀声乞怜的她,却双腮桃粉,露出一抹病态的笑。
“我没事,希德瑞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