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九月,裹着热汽的盛夏犹如风中残烛渐渐消散,时不时有微风吹来,风中已经有着微微凉意,沁人心脾。
上午七点四十,羽生悠走入东京私立高中。
东京私立高中坐落于早稻田大学附近,其实力稳居东京圈内前一百。
和其他东京区内的其他国立高中不同的是,这所学校虽然建校历史短、教学质量也不高以及升学率也只是不上不下的水平,但是这学校在某一方面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有钱,相当的有钱。
“早啊,羽生。”
“嗯,早。”
“你今天来的好早啊,羽生君。”
“今天稍微起早了点。”
和几个同班同学打过招呼后,羽生悠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正准备坐下,身旁的男生见他来之后突然给他一肘击。
“哟,咱们假装不爱看书实则偷摸搜书但无奈忘记书名只好向我这位东京帅哥求助的大阪帅哥来了。”
桐山集一口气说完差点没yue过去。
“早上好,经典长难句。”
羽生悠和桐山集的关系很好,虽然没有好到穿一条内裤的程度,但是桐山集曾经对羽生悠说过,只要自己有一碗饭,那就永远会给他留个碗。
桐山集一直认为羽生悠有着所有日本人都没有的特质---真诚。
“你这家伙,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平时不都是卡着点来的吗?”
桐山集对于羽生悠提早到校同样感到好奇,自从他认识羽生以来,就没见过他提早到过。
“嗯...昨天睡得比较早。”
“睡得早?最早能是几点?”
“一点。”
“下午一点就睡了?!”
“凌晨一点,不说了,我先补个觉,老师来了叫我,哈~”羽生悠连打两个哈欠。
他昨晚一直在琢磨记忆和现实的出入,最后实在困得不行才睡着。
“没问题。”
“羽生同学,羽生同学。”
羽生悠被叫醒了,他艰难地抬起脑袋,微眯着眼看向声音来源。
“是浅羽班长啊,有什么事吗?”羽生悠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睡意。
“上周作业你还没交。”浅羽雪绪平静的望着羽生悠。
“哦,作业啊。”
这下羽生悠是真的醒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忘了这回事。
“我忘写了。”
“那就没办法了呢。”
羽生悠看着浅羽雪绪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办公室,脑海里浮现出应景的bgm:她转身就走了,就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旁的桐山集看着他这幅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哈哈哈哈,你现在像什么你知道吗,有点像望妻石。”
“好了,我要告诉班长你说她坏话。”
“你是小学生吗?还喜欢打报告。”
羽生悠瞥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朝着教室外走去。
“错了哥,教室里人多,到外面我给你磕一个。”
桐山集以为他真要去,毕竟羽生悠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于是急忙拉住他的手臂。
“我放水的,你去厕所磕一个吧。”
两人的视线对上,先是愣了半秒,然后两人都展开笑颜。
不管是十几岁穿着校服,脑海里都是热血剧情的高中生,还是三十岁身着西装领带奔波在职场工作的成年人。
年龄从来不是少年心的标尺,它不会被“十几岁”框住,也不会因“几十岁”褪色,反倒像胸膛里永不熄灭的星火,哪怕历经风霜,也始终滚烫无比。
.........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即便已经是高二年级,东京私立高中的教学节奏也不像其他学校那么紧凑,课程难度也不是很大,羽生悠上午的课程都是“钓鱼”钓过去的。
“我的天,你兼职部诗人,你睡了一早上。”
桐山集震惊的看着此刻终于醒了,正伸着懒腰的羽生悠。
“不必羡慕我,因为我不会成为你的父亲。”
“滚呐,走,去吃饭。”
“你先去吧,我等会再说。”羽生悠摆了摆手。
桐山集没有说话,转过身伸出手给他比出OK的手势,然后慢悠悠的走出教室。
很快,教室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六七个人,基本都两人或是三人坐在一起。
日本高中生都是有着自己的小圈子,外来人几乎很难中途融入进去,他们早把“圈子里”和“圈子外”的界限,划得明明白白。
羽生悠视线环绕教室,发现浅羽雪绪也在,正好她这时也看向他。羽生悠先开口说:
“班长大人吃过了吗?”
“吃过了,对了羽生同学,松岛莉奈老师找你,你有时间的话去办公室一趟。”
“松岛老师找我,什么时候?”
“早上。”
浅羽雪绪语气平淡的回答,一点废话都没有。
“这个消息已经过了赏味期了,班长大人。”
“不要叫我班长大人,难听。”浅羽雪绪皱了皱眉。
“那好吧,那叫你浅羽班长?”
浅羽雪绪没有说话,只是定定望着他,目光停留在他脸上。
“那......浅羽同学?”
浅羽雪绪还是没有说话。
“那......浅羽?”
浅羽雪绪终于有了动静,她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但是她的眼神始终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羽生君,关于你说的,因为你一早上都在睡觉,所以我打算等你睡醒后再告诉你,至于松岛老师那边,我已经替你说过了。”
“啊,赞美浅羽~”羽生悠的尾音故意往上拖了调子,双手交叉合拢放在胸前,一脸虔诚的看向浅羽雪绪。
明明是故意演出来的,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恰在这时,一抹带着些许炽热的阳光斜斜地落在他脸上。
浅羽雪绪显然是第一次见到,羽生悠不同于以往所表现的另一面。
她有些出神,目光落在羽生悠的脸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他额头的碎发像是镀了一层金粉,连眼睫毛都沾着点细碎的光。
“你赶紧去吧,再不去松岛老师真要生气了。”浅羽雪绪回过神对着他说。
“好,我现在就去。”
“等等,你不吃午饭吗?”
“啊?我找完老师就去。”
羽生悠有些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没吃饭。
不过他没多想,快步朝着办公室走去。
.............
“咚咚。”
“请进,是你啊羽生君,吃过饭了吗?”
经浅羽雪绪和她这么一问,羽生悠还真有些饿了。
“还没呢,松岛老师,我打算跟您聊完后再去吃饭。”
“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呢,先去吃饭吧,也不差这点时间。”
“老师我来都来了,您就先说吧。”
“行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这几天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作业没写,今天早上脸色也不太好。”松岛莉奈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您不用担心,只是昨晚没休息好,稍微熬了点夜,作业是单纯的忘记了,不好意思老师。”
羽生悠的目光落在松岛莉奈脸上,淡淡的眼妆,仅仅在眼尾轻轻带了半毫米的弧度,却让原本圆亮的眼睛多了层水光感,嘴唇更是如同蜜桃一般。
他现在算是明白素颜妆有多么神奇了。
“嗯,好吧,那就这样吧,你赶紧去吃饭吧。”
“老师你找我过来就是因为这个啊。”
“当然了,老师可是很关心你的。”
松岛莉奈轻哼一声,斜瞥着他,眼神里透着对这话的不满。
“去去去,赶紧给我吃饭去。”
“好嘞,老师再见。”
羽生悠抬脚走出办公室,来到办公室外的走廊,听见下方传来不小的响动,于是他走到栏杆处朝着下方望去。
只看见四个女生,走在前面的三个女生打扮的很精致,染了一头惹眼的头发,虽然身上穿的是校服,但很明显有改动的痕迹。
走在最前面的女生似乎注意到羽生悠的目光,抬起头望去,却发现楼上空无一人,然后她小声嘀咕:
“真奇怪。”
“怎么了,美狄?”
“没什么,只是感觉到有人在上面一直看着我。”
“嗯?哪有人呀,我怎么没看见。啊!我知道了,小美狄这么漂亮,有人偷看也是很正常的嘛~”
“哼哼。”佐藤美狄昂了昂下巴,很享受她的吹捧。
她拿出手机当做镜子,发现早上刚画好的眼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开了,唇角的口红也有些蹭掉。
随后她看向落在最后面那位,带着圆形黑框眼镜和有着一头几乎将眼睛全部盖住的厚厚齐刘海,脚步有些颤巍巍的女生不耐烦地吼道:
“走快点!你是没长腿吗。”
“是.......”
羽生悠只是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走到高二B班的教室门口时却发现A班教室后门外站着一位女生,悄摸悄摸地探着头,眼神不断地朝着A班内部打量,嘴里还在小声嘀咕。
“唔,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哎呀!谁说的很好认出来的,我都没见过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嘛!”
走近些后,羽生悠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一张表,上面似乎有着人名。
他感觉有些饿了,于是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2:55,时间还早,他打算现在就去食堂吃点。
“哟!羽生,你猜猜为父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桐山集手里提着便利袋,刚从楼梯走上来,就看见了正打算下楼的羽生悠。
“公若不弃,拜为义子!”
“嗯?这是什么意思,这还是日本吗?”
桐山集中文水平其实还不错,但这句话和中文水平没关系。
“池塘九朵莲而我只采一朵。”
“什么意思?”
桐山集依旧发挥相当高水准的捧哏水平,但他是真的没懂羽生悠的意思。
“你采九朵莲啊,算了,你听不懂的,我的意思是你很帅。”
羽生悠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在中文是谐音梗,但在日语中可不是。
他俩的交谈声不算小,不出意外的被那位站在门外的女生听去,她转过身子,快步朝他们的位置走来。
“你好,请问你是高二A班的羽生悠吗?”
羽生悠挑了挑眉,侧过头眼神诧异的看向这位女生。
一头及耳的短发,发尾有些内扣,应该是微烫过,身上穿的学生制服非常规矩,没想到她居然是来找自己的。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女生显然是有些高兴,连带着语气都轻快了。
“我是学生会的松间莪美,来找你主要是想询问你能否在学校宣传片中出镜。”
“学校宣传片,我们学校还有这种东西?”羽生悠肘了肘旁边的桐山集。
“好像是有这回事,之前听别人说过。”
“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上忙。”
“啊,但是......那好吧,冒昧打扰了。”
松间莪美得到他的答复后,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诶,你怎么不去,多好的机会。”
桐山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给他准备的午饭递给他。
“我只想度过一个平平无奇的东京高中生活。”
“你这张脸就不够平平无奇。”
“那你怎么不去?”
“人家没邀请我啊,你以为我不想吗?”
桐山集有些愤愤不平,羽生悠的话对他简直太冒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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