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苏琳如当初一样充满爱意的眼神,心里一团乱麻。
一个是愿意放下一切,要与我远走高的苏琳。
另一个则是满眼是我,有情饮水饱的韩梅。
我不知道究竟怎么选择才是对的……
“容我想想可以吗?”
苏琳的眼中闪过失落,又迅速用喜悦掩饰了过去。
“嗯……我会等你的答案。”
这一夜,我几乎没怎么睡觉。
因为下了小雨,我们并没有在黄龙待很久。
第二天一早,我们早早的买了票返回了成都。
“为什么我觉得你不开心呢?”韩梅问我。
“没有。”
“不就是怪你背了琳姐姐一下,至于这么小气嘛。”
“都说了没有。”
“不对。”韩梅突然很严肃的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嬉笑着从背后拿出一副山水画,里面是黑白相间的沙子,倒过来是一座山,正过去是另一座。
“悄悄买了纪念品不告诉我是吧。”
“你在哪翻到的。”
“你包里啊。”韩梅包弄着山水画,兴冲冲的跟我说谢谢。
可我心里只有数不清的愧疚。
“喜欢吗?”我声音有些干涩。
“喜欢!”她重重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沙画收进包里,然后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
“走吧,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晚上的伙食比以往要丰盛,荤的素的都齐全。
韩梅自小与孤儿没什么区别,早早地学会了当家,各种家务样样拿手,几乎不用我操心。
从相识不久她就说,自己渴望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很爱的人……
我抬头看了韩梅一眼,她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嚼一边冲着我笑。
可低下头却红了眼眶,一口米粥进口却直泛苦涩。
我真的要跟苏琳私奔,抛下这样一个女孩吗?
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我借口出门买烟,在楼下拿出手机,打通了苏琳的电话号码。
“喂?”
“是我。”
“噢。”
那边的声音有惊喜,也有紧张。
“我这次打电话是想说……”
“你先别说,你先听我说。”话筒那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已经想好了,我现在画画可以赚钱,就算到了另一个地方你也不用担心找工作的问题,到时候你做家务,工作可以慢慢找,还有还有……如果你想家的话可以随时回来,等我们生了孩子就可以搬回成都,我爸不认都不行……”
我听着苏琳的话已经开始默默流泪,她一直在畅想着根本就不存在的未来,也根本不知道我打电话的目的。
我掐着自己胳膊,直到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咬了咬牙说道:
“抱歉,我不能抛下韩梅……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顾一切跟你在一起。”
苏琳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我也可以学做饭的,保证不会比韩梅的差……”
我没有再听苏琳说什么,用尽了力气按下了结束按钮。
我害怕再听下去,真的会忍不住跟她远走高飞。
“你怎么了?”
我侧过头,透过朦胧的眼泪看到了韩梅的身影。
想试着擦干眼泪,可眼泪怎么也擦不完。
韩梅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走过来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在这一晚放弃了一个我爱了10年的苏琳。
我在这一晚哭了很久,哭到路上都没了行人。
不管结果如何,我决定在这一晚,向韩梅坦白所有的事情。
那些记忆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在我头顶,我太累了。
韩梅会走吗?
我不知道。
也许走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边没有韩梅的身影。
我叹了口气,如释重负的心里多了一丝难过。
这个结局也在意料之中,只是结局配不上相遇。
我没有什么不甘心,只是有些遗憾。
明明就要到了韩梅的生日,我已经找不到陪她一起过的理由。
我打开门走进客厅,桌子上摆着两个碗,一碟小菜,煎了两个鸡蛋。
抬头向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韩梅正拿着筷子走了过来。
“睡醒了,来吃饭吧。”
“你没走吗?”我声音有些颤抖。
“看你那么难过,我有点担心。”
“那……你以后会走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留下来陪着你。”
我笑了笑,但我觉得此时的我一定笑得很难看。
就像经历了一次大地震,我被压在废墟之下动弹不得。
在我放弃的时候,韩梅拉了我一把,让我得以重见天日。
“别再抱着我了,早餐要凉了!”
“奥,再抱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
我在一天后接到了方成的电话,他约我的地方是一个酒吧。
我到的时候,方成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瓶。
他见到我,什么也没有说,开了瓶啤酒便递给了我。
“来……喝。”
短短时间内,他已经连干三瓶,眼睛开始有些迷离。
又两瓶下肚,他疯癫的笑了起来,扶着我的肩。
“咱俩是不是兄弟?”
我点点头。
“是兄弟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已经猜到了事情,想了想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哥们我是花心,但我做事光明磊落,你早告诉我,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难做。”
方成说着,又打开一瓶啤酒递给我说:
“我跟苏琳已经和平退婚了,你放心,今天你陪我喝个痛快,明天咱俩还是兄弟,你说行不行。”
我看了眼方成,将手中啤酒一饮而尽。
“好。”他在我脸上竖了个大拇指:“啥也不说了,二哥陪你走一个。”
方成从遇到我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散去过,直到他不省人事的被我拖上出租车。
他才在座椅上默默流眼泪:“我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为什么会是兄弟的前女友。”
“一定是我负的人太多,老天要惩罚我……”
然而,余震还没有结束。
我还见到了一个我很讨厌的人。
“叔叔好。”
苏琳父亲客气的点了点头:“叔叔有件事想求你。”
“您说。”
“苏琳割腕了。”
我如坠冰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苏琳父亲在我面前不停地抹着眼泪:“幸亏我发现的早,送去了医院,算是保住了性命。”
“可她醒了以后很不配合,护士根本没办法输液,就算打了镇定剂,她一旦有力气就会拔下来。”
“都是叔叔的错,当初我低估你们的感情。”
我看着身前40多岁的男人泣不成声,“那,您来找我是……”
苏琳父亲抬起头:“我希望你能跟苏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