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窗外雨声阵阵，乌云提前将夜幕带到这座城市。
空洞的医院病房里，老旧的白炽灯下，年轻警察埋头在本子上写着。
“姓名。”
“司马楚升。”
“年龄。”
“……”
见楚升没有讲话，警察轻轻放下本子：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比如是如何被他们两个盯上，又或者为什么随身带着水果刀？”
楚升咂咂嘴：
“首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们两个盯上，其次，我带水果刀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防患于未然？”警察看向楚升被包成粽子的左手：
“这么说来，你提前就知道有人会对你动手？”
“不。”楚升摇摇头：“我这个人从小就没有安全感，所以喜欢带着一些东西防身。”
“话说，水果刀也不是管制刀具吧？”
面对楚升的发问，警察神情有些尴尬。
水果刀确实不是管制刀具，但对于眼前这个一把水果刀反杀两个成年人的楚升来说。
他就算去买扑克牌也应该备案。
“你有没有纹身？”
警察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
“没有。”
“那有没有兴趣报考警校？”
“……”
楚升再次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用下巴点了点左手：
“现在政策这么好吗？我这种残疾人也能过体测？”
“……抱歉。”
……
某地下基地。
几个身穿纯白色制服的人坐在一张屏幕之前，手里拿着一沓资料，眉头紧皱。
而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的，正是楚升在中午时反杀崔三柳四的监控录像。
各个角度都被呈现在这里。
“三姐，怎么说？”
众人将目光放在人群最前方，身材高挑的女人身上。
她一头红发垂至腰际，发丝垂在身后微微晃动，贴身的制服勾勒出流畅的身体线条。
“野路子，明显是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训练。”
被称为三姐的女人放下资料，眉宇间多了些许疑惑：
“但从资料上看，他只是樱兰中学一年级的学生，而且在此之前从未发生过任何打架斗殴事件。”
“所以这才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另外一位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轻轻摇头：
“正常的学生，不要说是用手堵枪口，单单面对两个成年人敢反抗，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胆气，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女人将资料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基地：
“我去见一见他。”
沙沙沙……
楚升刚刚支走那位年轻的警察，正打算缓口气，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郁闷地侧过身子，把头埋进被子里。
咯吱——
病房门被打开，一道题着档案袋的身影走了进来。
“别装了，如今你今天打算以此对付过去，那么我明天还会再来。”
女人的声音很干脆，一下就把楚升从逃避的幻想中拉了出来。
“有必要……吗？”
楚升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见到女人制服的瞬间，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官方】的人。
明明两方世界都没有崩塌，【官方】的人却已经出现了。
女人敏锐地捕捉到楚升的情绪变化，她将椅子拉到病床前坐下，轻声发问：
“看你的反应，似乎很震惊？”
楚升快速平复好情绪：
“震惊于为什么走了一个之后，又来了一个。”
“有意思。”女人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
“抱歉，我不吸烟。”
“我又没说要给你。”
楚升：……
“自我介绍一下。”女人将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我叫文茹。”
楚升就这么眼巴巴看着文茹，没有回应，也没有接上话柄。
文茹两根手指死死夹住烟，一个劲的吸。
直到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楚升才终于开口：
“那个……”
“我就知道你想问我的身份……”
“给窗户打开呗？呛得慌。”
“……好。”
等文茹再次坐下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尴尬到连话都不想讲。
楚升将头瞥过去，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文茹也掐掉了烟，随手将其丢进垃圾桶里：
“关于你的基本资料，我在来的时候都已经掉查过了。”
“从你面对那两个歹徒的表现来看，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也很欣赏你。”
“有没有兴趣考虑加入我们？”
“你们？”楚升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文茹：
“我连你们是什么组织都不清楚，凭什么要我加入你们？”
话音落下，文茹从档案袋里掏出两份保密协议。
“先把第一份签了，如果你想进一步了解我们或者是加入我们，就连带着把第二份一起签了。”
楚升拿起第一份保密协议和笔，只是简单在第一份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文茹似乎早就料到了楚升的举动，她轻轻将第一份保密协议装回档案袋里：
“在了解我们这个组织之前，需要简单跟你重新介绍一下这个世界。”
文茹将床头的一个纸杯举起：
“这个是咱们目前所处的世界。”
她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这个是平行世界。”
“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前，平行世界开始崩塌，但并未给咱们的现实世界带来任何影响。”
“直到十五年前，随着手机游戏的兴起，现实世界忽然出现了名为【游戏系统】的软件。”
“现实世界的人们可以凭借【游戏系统】来回穿梭于已经崩塌的平行世界，并将那里的东西带回现实世界。”
“所以……”楚升也从床上缓缓坐起，明知故问：
“你们是维持两界秩序，或者说，限制【玩家】的组织？”
文茹点头：“看来你小子接受能力不错，脑子转得也很快。”
楚升表情逐渐凝重，甚至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这和前世的信息不一样。
按道理来说，前世是因为他穿越到平行世界才导致的两个世界同时崩塌。
【游戏系统】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开发出来。
但这次却变了。
不像是蝴蝶效应，楚升自认自己这只蝴蝶没那么大本事，直接改变两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让原本的世界线发生了变动？
楚升低着头，脑袋中忽然浮现出四个字：
【森罗万象】。
“怎么？被吓到了？还是说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文茹再次点燃一根烟，目光注视着低下头沉思的楚升。
“不。”楚升抬起头：“如果你们组织是这样的话，抱歉，我对这种事没兴趣。”
文茹吐出浑浊的烟雾，手指轻轻弹去烟灰：
“有自主想法是好事。”
“明天我还会再来，直到你愿意加入我们为止。”
楚升重新躺回床上，将身子背过去：
“慢走不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