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走向石台，伸手拿起了那枚白色玉牌。
玉牌入手温润，重量比她想象中要轻一些。
她翻过来看了看，符文密布，显然不是凡品。
旁边的青花瓷瓶也很精致，瓶口还封着蜡。
她小心地揭开封口，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这是……丹药？"
楚瑶凑近闻了闻，虽然她对炼丹一窍不通，但这药香的品质明显不是普通货色。
她环顾四周，山洞里除了这些东西，再没有其他痕迹。没有骸骨，没有遗物，甚至连灰尘都很少。
"这……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楚瑶又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这么偏僻的地方，谁会闲着没事在这里摆东西？
肯定是某位前辈修士曾在此闭关，后来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把这些东西留了下来。
"可是……"
楚瑶捏着玉牌，有些犹豫。
拿别人的东西，总归不太好吧？
她是穿越者，前世接受的教育告诉她，捡到东西要还给失主，拾金不昧是美德。
但问题是，这里连个失主都找不到啊。
而且，她后天就要去黑风山对付那只熊妖了。
虽然"青丘狐"大大给了攻略，但她心里还是虚得很。
金丹初期打元婴级别的妖兽，这不是找死吗？
如果有这些宝物的帮助……
楚瑶咬了咬嘴唇，最后深吸一口气，对着空荡荡的山洞认认真真地鞠了三个躬。
"前辈在上，晚辈楚瑶，天衍宗圣女。"
她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
"晚辈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实在是有任务在身，需要前辈的帮助。"
又是一躬。
"古人云，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晚辈若是因为过分拘泥于礼节而错失机缘，反而辜负了前辈留下宝物的本意。"
第三躬鞠得格外用力。
"前辈，得罪了！晚辈他日若有所成，定会铭记前辈恩德！"
说完，楚瑶一把将玉牌和瓷瓶塞进了储物袋。
动作干脆利落，完全没有刚才那副纠结的样子。
她正准备离开，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什么。
一块灰扑扑的石头从角落里滚了出来。
楚瑶弯腰捡起来，刚想随手扔掉，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不对，不是痛。
是烫。
一股炽热从指尖窜上来，沿着手臂、肩膀，直冲脑海。
楚瑶的身体僵住了。
她想松手，但手指完全不听使唤，死死地攥着那块石头。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山洞消失了，雨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空。
虚空中，一道人影持剑而立。
看不清面容，看不清性别，只能看到那把剑。
人影动了。
一剑斩出。
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震天的剑气，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剑。
但这一剑，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劈成两半。
楚瑶的意识被这一剑淹没了。
她看到了千万次斩击，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简洁，同样的致命。
身体开始自主运转。
经脉中的灵力按照某种陌生又熟悉的轨迹流动，一遍遍冲刷着她的剑骨。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一个世纪。
当楚瑶重新睁开眼睛时，手里的石头已经化作齑粉，从指缝间洒落。
她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衣服被汗水浸透了，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但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戮神剑诀》？"
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连带着那套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晰得仿佛刻在灵魂里。
楚瑶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刚才那种感觉……
不是她在学剑法。
而是剑法在选择她。
"我去……这什么神仙奇遇啊！"
楚瑶终于忍不住，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她掏出传讯玉简，手指飞快地输入消息。
【瑶光剑仙：狐狸大大！！！你猜我遇到什么了！！！】
【瑶光剑仙：我在山洞里找到了替死玉符和九转金丹！！！还有一套剑诀传承！！！】
【瑶光剑仙：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我感觉我现在能打十个！！！】
【瑶光剑仙：(图片)(图片)(图片)】
她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把自己激动的表情、手里的玉符、还有瓷瓶里的丹药都拍了下来。
……
万妖谷，妖尊殿。
九漓看着那几张照片，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楚瑶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的头发还湿着，脸颊因为刚才的传承还泛着红晕，看起来既狼狈又可爱。
"真好……"
九漓喃喃道。
她伸出手，指尖在光幕上楚瑶的脸颊处轻轻滑过。
"喜欢我送的礼物吗？小剑仙。"
【青丘狐：恭喜你。看来你的运气确实很好。】
【青丘狐：那套剑诀很厉害，好好修炼，对付黑风山的熊妖应该不成问题了。】
【瑶光剑仙：嘿嘿，多亏了狐狸大大你的提醒！要不是你让我四处看看,我可能就错过这些宝物了！】
【瑶光剑仙：对了，现在雨还在下，我可能要在山洞里待一阵子。好无聊啊……】
【瑶光剑仙：狐狸大大，我们聊天吧？】
九漓看着这条消息，尾巴尖愉快地晃了晃。
【青丘狐:好啊，聊什么？】
【瑶光剑仙：嗯……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但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瑶光剑仙：狐狸大大方不方便发张照片呀？我想看看你～】
九漓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雪白的长发垂到腰际，身上穿着轻薄的白色长裙，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慵懒地铺在王座上。
这样肯定不行。
她站起身，走到殿中的巨大铜镜前。
手指在空中勾勒，一道道法术光芒笼罩了她的身体。
首先是尾巴。
九条尾巴缓缓消失，只留下一条，然后连这最后一条也隐了起来。
然后是头发。
雪白色的长发渐渐染上了黑色，从发根到发梢，最终变成了普通的黑发。
耳朵也从尖尖的狐耳变成了正常的人耳。
瞳孔里妖异的金色褪去，变成了清澈的褐色。
最后,她连身上的妖气都收敛得干干净净。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
九漓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习惯。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以这副模样示人了。
但为了楚瑶……
她拿起一枚留影石，调整了一个最好看的角度。
柔和的光线从侧面打过来，在她的脸颊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她微微侧着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咔嚓。
留影石定格了这一刻。
九漓看着照片，犹豫了好几秒,才终于发了出去。
【青丘狐：(图片)】
【青丘狐：不太会拍照，将就着看吧。】
楚瑶听到提示音，点开了那张照片。
然后她就愣住了。
照片里的女子侧着头,嘴角含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柔恬静的气质。
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但又不是那种攻击性很强的艳丽，而是一种让人感到舒服、想要亲近的柔和美。
楚瑶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
【瑶光剑仙：！！！】
【瑶光剑仙：姐姐好漂亮！！！】
【瑶光剑仙：这哪里是"将就着看"啊！简直太好看了！】
【瑶光剑仙：而且姐姐你的气质也太好了，温柔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就是很舒服！】
【瑶光剑仙：我现在可以吹爆狐狸大大的颜值！】
九漓看着这一连串的感叹号，感觉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青丘狐：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青丘狐：倒是你，刚才传承结束后那张照片，头发还湿着，脸也红红的，挺可爱的。】
【瑶光剑仙：咦？？？姐姐你也觉得我可爱吗？嘿嘿～】
【瑶光剑仙：不过说真的，能认识狐狸大大你真是太好了。不仅帮了我那么多次，现在还陪我聊天解闷。】
【瑶光剑仙：等我完成任务回去，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九漓看着这条消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青丘狐：不用客气。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青丘狐：好了，你先休息吧。等雨停了再赶路，别着凉了。】
【瑶光剑仙：好～姐姐也要注意身体哦！】
九漓关闭了传讯玉简，靠在王座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恢复原状的利爪和雪白的毛发。
"小剑仙……"
她喃喃道。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还会这样叫我'姐姐'吗？"
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
落云涧外，大雨依然在下。
鹿小满躲在一棵树下，浑身湿透，狼狈得不成样子。
她的头发贴在脸上，衣服也被雨水打湿了，紧紧贴在身上。
最要命的是，她为了跟拍楚瑶，一路小跑，结果踩进了一个水坑里，半条腿都陷了进去，鞋子里灌满了泥水。
"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鹿小满哆哆嗦嗦地抱着胳膊，牙齿打颤。
她是妖，不怕冷，但这不代表她喜欢淋雨啊！
而且为了不被楚瑶发现，她连遮雨的法术都不敢用，只能硬抗。
"别的妖都在万妖谷里喝茶下棋，我却在这里淋雨……"
她拿出传讯玉简，颤抖着手指输入消息。
【小小丹药师：尊主……属下为了跟拍圣女，淋了一路的雨……】
【小小丹药师：(图片)】
照片里的鹿小满湿漉漉的，眼神幽怨，看起来可怜兮兮。
很快，玉简震动了。
【妖尊大人：辛苦了。这个月工资再加一倍。】
【妖尊大人：回来后去库房领一套新衣服，顺便泡个温泉。】
鹿小满看着这条消息，眼睛一亮。
工资再加一倍！
那就是……她掰着手指算了算，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发财了！
"为了钱！为了灵石！"
鹿小满握紧拳头，斗志重新燃起。
"这点雨算什么！我可以的！"
她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重新拿起留影石，对准了山洞的方向。
雨还在下。
但鹿小满觉得，这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至少，工资是真的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