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峰的练剑场上，楚瑶收剑入鞘，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百二十七次挥剑了。
她的手臂在发抖，握剑的虎口磨出了新的水泡，但《戮神剑诀》第一式的出剑速度确实比昨天快了零点几秒。
练剑场边缘，十几个小师妹坐成一排，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景象从三天前就开始了。
楚瑶从黑风山回来后，"圣女吊打元婴期妖兽"的消息在宗门里炸开了锅。
原本就对她充满崇拜的小师妹们，现在简直把她当成了活着的传奇。
天衍宗的女弟子们崇拜楚瑶，理由其实很简单。
首先是天赋。
千年一遇的剑道奇才，这个title在修仙界的含金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些小师妹们每天拼命修炼，可能一个月才能提升一点灵力，而楚瑶只是随便练练，修为就蹭蹭往上涨。
这种降维打击般的差距，不崇拜才奇怪。
其次是外貌。
楚瑶的长相在宗门里属于那种"走在路上会让人撞树"的级别。
乌黑的长发总是随意用发带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看起来既清爽又有种不刻意的美感。
皮肤白得发光，眼睛清澈得过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我不是故意长得好看但就是长得好看"的气质。
最要命的是性格。楚瑶从不摆圣女的架子，见到谁都会笑着打招呼，完全没有那种"天才的傲慢"。
这在等级森严的修仙界简直是异类。
其他峰的圣子圣女们哪个不是高冷得要死？
而楚瑶会在坊市里和小贩讨价还价，会因为买到好吃的包子开心得眼睛发光，会在任务途中停下来帮老农捡萝卜。
这种反差萌简直致命。
于是，天衍宗的女弟子们自发形成了一个"守护楚瑶后援会"。
她们把楚瑶视为榜样、偶像、人生目标，甚至还制定了严格的规矩：
任何胆敢接近圣女、企图搭讪圣女的男性弟子，都会被她们用各种理由拦截。
"圣女在修炼，不要打扰！"
"圣女要休息，滚远点！"
"你算老几啊，也配和圣女说话？"
久而久之，整个天衍宗的男弟子都知道了一个铁律：楚瑶圣女的方圆十米内，是男性禁区。
楚瑶刚把剑挂回腰间，那群小师妹就从练剑场边缘跳了起来。
"圣女师姐！"
"楚师姐！"
"圣女大人！"
十几个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得耳朵都要炸了。
楚瑶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
虽然内心有点累，但这些小师妹们的热情实在让人没法拒绝。
"圣女师姐，能给我签个名吗？"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师妹举着一本笔记本，眼睛亮晶晶的。
"我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
签名这件事，楚瑶已经习惯了。
自从上次从黑风山回来后，每天都有小师妹拿着各种东西来要签名。
笔记本、手帕、剑穗、甚至还有人拿着一块灵石让她签。
楚瑶接过笔记本，认认真真地写下"楚瑶"两个字，然后递给下一个。
小师妹们排成一列，一个接一个地把东西递上来。楚瑶机械地签着字，脑子里却开始走神。
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呢……
手上的动作没停，但意识已经飘到了别的地方。
这几天一直在练剑，都没好好吃过饭。
宗门食堂的灵力馒头真的吃腻了，虽然对修炼有好处，但那玩意儿就是没味道啊……
要不要去食味斋？不过这几天好像天天去，小满老板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算了，换个地方吧。听说坊市最近新开了一家面馆，好像还挺不错的……
"圣女师姐？"
楚瑶回过神，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小师妹。
不对，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个小师妹长得挺清秀，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标准的天衍宗弟子服。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楚瑶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想起来了。
这张脸，怎么和食味斋的小满老板这么像？
不过仔细一看，又有点不一样。
小满老板总是戴着那个鹿角发饰，而眼前这个小师妹头上什么都没有。
而且气质也不太一样，小满老板总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而这个小师妹看起来……也挺生无可恋的？
算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毕竟修仙界这么大，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楚瑶接过这个"陌生小师妹"递来的笔记本，刷刷刷签上名字，然后递了回去。
……
鹿小满接过签名本，手在抖。
她现在的处境实在太荒谬了。
堂堂万妖谷的丹药大师，未来的丹圣候选人，此刻正伪装成天衍宗的小弟子，混在一群花痴小师妹里，就为了给自家妖尊大人要一个签名。
要签名！
鹿小满在心里疯狂吐槽。
所以您老人家倒是自己来要啊！
您可是万妖谷妖尊，九尾狐妖，修为通天的大佬！
怎么就为了一个签名，把我这个丹药大师派来潜入敌营？
您要是真想要，直接杀上天衍宗，把楚瑶抓回去，让她签一百份都行啊！
但鹿小满不敢说。
因为她知道，妖尊大人对楚瑶的感情已经到了一种……怎么说呢，病态的程度。
不对，也不能说是病态。
鹿小满偷偷瞄了一眼正在给别的小师妹签名的楚瑶，突然有点理解妖尊大人了。
这个圣女……确实有点太完美了。
首先是长相。虽然鹿小满是妖，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楚瑶的美貌在人类里绝对是顶尖的。
其次是性格。鹿小满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楚瑶是真的善良。
不是那种装出来的、虚伪的善良，而是发自内心的、甚至有点天真的善良。
她会为了一只被冤枉的熊妖据理力争，会在签名的时候认认真真对待每一个小师妹，会在吃到好吃的东西时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最后……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楚瑶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矛盾感。
她明明是天衍宗的圣女，肩负着"斩妖除魔"的使命，但她对妖族却没有那种天然的敌意。
她会质疑宗门的教条，会为了真相去调查，会放过无辜的妖兽。
这种人，在修仙界太稀有了。
鹿小满低头看着手里的签名本，上面"楚瑶"两个字写得工工整整，笔迹秀气又有力。
她突然明白了。
妖尊大人爱上楚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人类圣女，集合了所有让人心动的要素。
美貌、善良、天赋、真诚……甚至连那种偶尔的迷糊和对美食的执着，都变成了萌点。
如果鹿小满是妖尊大人，她可能也会沦陷。
不过……这签名到底要怎么交给妖尊大人啊？
鹿小满想象了一下自己回到万妖谷后的场景。
"尊主，您要的签名拿到了。"
然后妖尊大人接过签名本，露出少女般羞涩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把它收进宝库……
啊，这画面太辣眼睛了。
鹿小满打了个寒颤，决定不再多想。
反正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楚瑶在自言自语。
"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呢……不想去食味斋了……要不要偷偷跑出去玩玩呢？"
鹿小满："……"
所以您刚才签名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晚饭？
……
练剑场上的小师妹们心满意足地散去了，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圣女师姐今天又变美了"、"圣女师姐的字真好看"之类的话题。
鹿小满混在人群里，低着头往外走。
她捏着手里的签名本，心情复杂。
这次潜入任务虽然完成了，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天衍宗和万妖谷是死敌，人类和妖族势不两立，而她们的妖尊大人却爱上了敌方的圣女。
这种禁忌之恋，怎么看都不会有好结果。
但鹿小满又隐隐觉得，如果真的有什么人能改变这一切，那个人可能就是楚瑶。
她回头看了一眼。
楚瑶还站在练剑场上，仰着头看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夕阳的光线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她脸上镀了一层金色。
鹿小满摇摇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
楚瑶确实还在看天。
准确来说，她在计算时间。
现在是申时末……食堂应该快开饭了……但我真的不想吃灵力馒头……
要不然趁天还没黑，偷偷溜出去？
嗯，就这么办！
楚瑶打定主意，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要换身便服，然后从圣女峰的后山小路溜出去。
反正宗门大比还有两天，今天晚上放松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