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侥幸赢了一局而已……后面还有很多场呢……”
楚瑶对着围上来的众人干笑了两声。
然而，她这句发自肺腑的大实话，在其他人听来，却自动被翻译成了另一种意思。
“听到了吗！圣女这是在自谦啊！”
“赢了金丹后期的师兄，还说是侥幸！此等心性，何愁大事不成！”
“不骄不躁，胜不骄败不馁，圣女大人果然是我辈楷模！”
长老席上，几位长老也抚着胡须，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大长老更是频频点头，看向楚瑶的眼神里充满了“孺子可教也”的欣慰。
你们到底是从哪句话里听出这些意思的啊喂！
楚瑶在心里疯狂呐喊，但脸上只能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已经能预见到，今天之后，“圣女天赋异禀却谦逊有礼”的传闻又要在宗门里传出新的版本了。
不行，顶不住了。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因为社交恐惧而当场石化。
“那个……我、我先回去准备下一场了！”
楚瑶随便找了个借口，拨开人群，落荒而逃。
一路小跑回到圣女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楚瑶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掏出传讯玉简，第一件事就是向自己的场外指导报喜。
【瑶光剑仙：狐狸姐姐！我赢了！第一场赢了！(๑•̀ㅂ•́)و✧】
【瑶光剑仙：虽然过程有点惊险……但、但总算是赢了！你的速成教学太有用了！(つ≧▽≦)つ】
消息发出去后，她把玉简放到桌上，整个人呈“大”字型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赢是赢了，但那种心虚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戮神剑诀》确实厉害，但她能使得出来的也就那么一招。
刚才那个师兄完全是被这套没见过的剑法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心态失衡，才让她侥幸获胜。
如果下一场的对手摸清了她的套路，她估计就没这么好运了。
不行，得赶紧修炼。
楚瑶从床上一跃而起，盘腿坐好，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金丹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表面光华流转，灵力充盈欲出，距离金丹中期只差临门一脚。
一旦突破，她不仅灵力会大幅增长，还能开始炼制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宝。
可是，这一脚，她已经卡了好几天了。
灵力在经脉中一遍遍地运转，冲击着那层看不见的壁垒，却始终无法突破。
又尝试了一个时辰后，楚瑶满头大汗地停了下来，体内的灵力因为反复冲击而变得有些紊乱。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想了想，决定去请教自己的师傅。
圣女峰的峰主，也是楚瑶名义上的师傅，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修，道号“清月”。
据说修为高深，但平时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
楚瑶在峰顶的静室里找到了她。
清月真人正闭目打坐，周身灵气氤氲。
听到楚瑶的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睛。
“何事？”
“师傅，”楚瑶恭敬地行礼，“弟子在修炼上遇到瓶颈，金丹初期的壁垒迟迟无法突破，恳请师傅指点。”
清月真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平淡。
“你的天赋万中无一，剑骨天成，道途本应一帆风顺。如今遇到瓶颈，正是天道对你的考验。”
楚瑶一愣。
清月真人继续说：“为师若是给你指路，虽然能让你一时顺遂，却会限制你未来的成就。真正的强者，都是自己走出一条路的。你根基已固，剩下的，还是自己去领悟吧。”
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一副“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样子。
楚瑶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什么鬼啊！
要你这个师傅有何用啊！
我就是因为自己悟不出来才来问你的啊！
结果你跟我讲大道理？这跟前世那些只会说“你要好好学习”的老师有什么区别？！
楚瑶内心疯狂吐槽，但表面上只能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
从静室出来，她感觉更迷茫了。
师傅指望不上，那还能指望谁？
她下意识地又掏出了传讯玉简。
【瑶光剑仙：狐狸姐姐……我又来打扰你了……(´இ皿இ｀)】
【瑶光剑仙：我好像遇到瓶颈了，金丹中期的那层膜怎么都捅不破，刚才去问我师傅，结果她让我自己悟……】
【瑶光剑仙：我悟不出来啊！(ಥ_ಥ)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吗？】
万妖谷，妖尊殿。
九漓盯着光幕上楚瑶发来的那个哭脸颜文字，沉默了很久。
那双金色的妖瞳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力。
她可以为楚瑶安排好一切。
可以让她得到最顶级的功法，最强大的法宝，可以让她在面对任何妖兽时都提前知晓对方的弱点。
但唯独在修炼这件事上，她帮不了她。
妖族的修炼体系和人族完全不同。
妖族靠的是血脉传承和吞噬天地灵气，而人族讲究的是感悟天道、凝练金丹。
她对人族的修炼法门一窍不通。
【青丘狐：抱歉，小剑仙。这方面我可能帮不了你。】
【青丘狐：我们……我们宗门那边的修炼方式，和你们不太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楚瑶看到回复，并不意外，只是心里那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瑶光剑仙：这样啊……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那我再自己琢磨琢磨吧。( ´•︵•` )】
九漓看着那句“我再自己琢磨琢磨吧”，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能想象到楚瑶此刻的表情。
肯定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皱着眉头，一脸苦恼又故作坚强的样子。
不行。
不能让她一个人琢磨。
万一她钻牛角尖，练岔了怎么办？
九漓靠在王座上，九条尾巴烦躁地扫来扫去。
必须想个办法。
一个既能帮到她，又不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办法。
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她身边，随时指导她的办法。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分身。
对，分身！
九漓猛地坐直了身体。
她可以分出一个分身，一个完全人类的分身，去接近楚瑶。
这样既能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又能随时掌握楚瑶的情况，甚至可以在关键时刻给予她帮助。
这个计划简直完美！
分身对她来说消耗不大，而且可以由她的主意识直接控制，就像在玩一个RPG游戏的角色一样。
顺便也能看着她，防止她被那个叫青岚的小师妹拐走。
九漓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也有一个问题。
如果是妖族分身，她可以分一部分实力过去，让分身也拥有不俗的战力。
但如果是纯粹的人类分身，那就只能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修为。
一个普通人要怎么才能合理地出现在楚瑶身边，并且得到她的信任呢？
九漓的目光落在青铜镜上，镜子里正显示着鹿小满饭店的画面。
有了。
或许……可以先让分身去鹿小满那里打工？
以一个“天赋异禀但流落人间的散修天才”的身份，先和楚瑶混个脸熟。
然后再找个机会，比如在坊市遇到危险被楚瑶救下，然后顺理成章地被她带回天衍宗……
九漓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站起身，走到殿中央。
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金色的瞳孔里光芒闪烁。
第一步，就先让分身去食味斋当个服务员吧。
她要亲自为这个分身设计一个最完美的形象。
一个……能让楚瑶第一眼看到，就心生好感的形象。
九漓伸出手，一团柔和的白光在她掌心凝聚，光芒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