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和羽刚开始见到女仆和萝莉的时候,还没有自己穿越到异世界的实感。
直到刚才,眼前几乎所有的地方都碎裂成一块块碎片向下坠落,仿佛就是一场雨,穿过自己的身体却又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宏大景象,才让和羽体会到魔法实际存在的事实。
而经过一系列对于和羽来说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他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再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感到震惊。
「总而言之,和羽大人,让我们先去参观一下接下来的爱……住处吧。」
等下,她原本要说什么来着?「爱」……「爱巢」?
被赛蕾拉的失言吸引注意力的和羽,瞪大眼睛看着站在身旁,面无表情的赛蕾拉。
该说是人不可貌相吗,但和羽无论如何都不觉得那是赛蕾拉会说出来的词语。
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吧。
和羽长呼一口气,尽快调整好心态,顺着赛蕾拉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二人已经站到了一栋建筑前。
这……勉强算是房子吧。
墙面上的白漆剥落大片,某种不知名的植物爬在上面,有几块砖片瓦片脱离了原本的位置,能从其中的缝隙中勉强窥视到房子里面内部的构造。
要住在这种密闭透风的房子吗……
和羽嘴角微微抽动,最后还是踮起脚尖,一步步在长满杂草的庭院当中寻找落脚处,直至走到门口。
也许是害怕看到更加出格的东西,和羽握住门把的手迟疑了一刻。在心中默数三个数,才使劲推开发涩的大门。
然而房间内部并不与它的外表一致,相反,相当得整洁有秩。
「那句话怎么讲的来着……【人不可貌相】,对吧?房子也一样。」
跟在和羽身后的赛蕾拉,手提裙摆,用着有些戏谑的语气向和羽搭话。
「就让我带领您参观一下这栋房子吧,主人。」
顿时,一股恶寒掠过和羽的后背,不祥的预感开始从和羽的内心当中不断涌出。
我是不是……不该留下来的啊?
「嗯,确实是个好住处。日常用品一应俱全,房间规划井井有条——」
和羽挑好要睡的卧室,坐回客厅的沙发,环顾四周,嘴上讲着不过心的赞美之词。他深吸一口气,转向正在厨房里面准备东西的赛蕾拉。
「对了,赛蕾拉小姐,我能向您请教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主人——」女仆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声音平稳得如同一条直线,「顺带一提,主人不必拘束,可以直接唤我赛蕾拉。」
「好的,我明白了。」和羽从善如流,「那么赛蕾拉,您现在正在做些什么呢?」
赛蕾拉端起一套茶具袅袅而来,茶水缓缓注入放在和羽面前的靛色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腾起的水汽模糊了她的侧颜。
居然,相当好看……
「如您所见,我现在正在为主人您准备茶水,」赛蕾拉微微歪头,「顺带一提,主人不必拘束,可以不用敬语。」
「哎呀,实在感谢——」和羽下意识跟着赛蕾拉用敬语回复,随即感到一阵莫名的挫败感。他挠了挠脸颊,「说起来,赛蕾拉应该与我年龄差不多吧。」
「我想大概是吧,主人。」赛蕾拉端起自己的白色茶杯,即便在很小心地啜饮,却被茶水烫到了舌头,于是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吐出舌头,用上下齿抵在疼痛处。
「——我只是提个建议啊,要不要,我们双方都直接用简语吧,被同龄人讲敬语还是太有压力了……」
和羽并没有在意赛蕾拉的小动作,低头看向剔透的茶水,耐心地等待茶水冷下来。
「那怎么行呢,女仆对自己的主人使用简语,岂不是僭越……」
赛蕾拉轻轻放下茶杯,双手交叠于身前。
「好啦!说到底我也没有想让你当我的女仆啦!我只是被你召唤过来,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表白现场的过路人罢了!」
和羽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前闪过了表白时那个女孩的……
不对,那个女孩长什么样来着……
和羽确信自己的感情不会是那样随便的东西,就连仅仅是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白」这一事件就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但,和羽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那个女孩的长相。
「主人。」
这时,赛蕾拉沉稳的声音将和羽从迷茫中唤出。她看穿了和羽内心的急躁不安。
「我的特性是意识——换句话说,我更擅长与意识有关的魔法。」
「所以是你……!」
「——但是。」
陷入混乱的和羽已经无法保持理性的思考,正要由着情绪,为自己身上异常现象归因到赛蕾拉的身上的时候,女仆坚定且不容置疑的声音制止了和羽的轻率发言。
「主人您对于原先世界的意识障碍,并非某个人所造成的。您只要回到原世界,就能立刻恢复所有的记忆。到那时,我也会负起责任,将您意识中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尽数删去的。」
等到赛蕾拉做过解释之后,和羽稍稍冷静下来,才觉察到,自己差一点由着性子冤枉别人。
和羽不自觉地伸手抓住心脏的位置,合上双眼,尽可能把所想抛诸脑后,去想象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
然后,从那片虚无当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赛蕾拉,还是别叫我【主人】了吧。」
「和羽大人,您确定要一个人清理庭院?不需要我帮忙吗?」
赛蕾拉按照指示,为和羽找到必要的工具之后,留在客厅。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框,女仆因外面的光亮眯起眼睛,向外面弯腰拔草的和羽搭话。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了。赛蕾拉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满脸汗水的和羽从齐腰高度的杂草堆中扬起笑脸,轻快的语气让和羽的回复听起来都像是要哼起小调一样。
说实话,和羽原本没有特别想要去收拾庭院。更何况据赛蕾拉所讲,「房子里面和外面是完全隔绝的」。所以就算完全不去在意庭院也不影响房子里面的舒适程度。
但是,刚刚险些情绪失控的和羽此时急需能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像这些杂草一样,通通丢开!这种能消耗体力又不困难的整理庭院,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另外,和羽感觉自己好像慢慢掌握了用更少的力气拔出草根的技巧。看着自己拔出的杂草渐渐堆成一堆,满足感充盈全身。
「我可以用魔法清理院子……」
赛蕾拉的声音渐渐变小,她看着和羽乐在其中的模样,并不是很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算了,今天下午本来就打算请和羽大人稍事休息的。训练就留到明天吧。
于是乎女仆一声不响走回内屋,开始做其它准备。
转眼到了傍晚时分,赛蕾拉与和羽围在餐桌前,享用赛蕾拉准备好的晚饭。
「原本以为这边世界的食物同样会和原来世界的相差很多,不过这样一看其实还好嘛。」
和羽咀嚼着送入口中类似面条的食物,一边享用一边感慨道。就算不是很懂调味的事情,和羽也能品尝出下厨的人对于味道调控的技术高超。
嗯,穿越到异世界并非都是坏事嘛。和羽这样想着。
坐在正对面的赛蕾拉一声不吭,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但和羽总感觉这位女仆好像很受用自己的感慨,她的脸部线条变得更加柔和。
赛蕾拉先行解决掉自己的晚餐之后,摆正姿势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等到和羽也解决掉晚餐,赛蕾拉的眼睛同和羽放下餐具的动作一起睁开。恰巧二人的视线相对,于是乎和羽迅速别开视线,近乎本能地。
「和羽大人,为了从明天开始的训练,今天晚上请好好休息。」
赛蕾拉貌似完全不在乎和羽的不寻常反应,垂下视线开始收拾餐桌。
「呼呼,您可要抓紧时间攻略啊,和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