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工作结束,和羽同两位少女送走了三个已经是熟客的小孩子,正准备就此告别回家的时候。
「和羽,我们两个人能不能稍微走一走?」
明明发出邀请的是面前的艾莉西亚,一言不发的和羽却下意识地看向稍远处的西尔维娅。
应该是感受到了和羽确认的眼神,西尔维娅抱着胸,把头扭向另一边去。
「我已经跟西尔维娅说好了,走吧走吧。」艾莉西亚流畅地抱起和羽的胳膊,像是要把他拉走一般不由分说着向前迈步。
应该既不是艾莉西亚苦口婆心劝说奏了效,也不是西尔维娅大发慈悲突然承认和羽的胜利。
或许就是艾莉西亚认真地提出申请,西尔维娅迅速接受现实。不知道原因,和羽只是没来由地这么觉得。
硬要说的话,和羽的根据是,西尔维娅自从午休完之后,整个下午都是有些昏昏沉沉,情绪低落的状态。
三个孩子来店里找艾莉西亚玩的时候,竟然能从西尔维娅的平静的表情中读出来落寞的情感。
西尔维娅到底想到了些什么呢?和羽搞不明白,也没有去问本人的打算。
或许有一天,看开的西尔维娅会喜笑颜开地拿这段经历跟别人一笑了之也说不定。但是处在「进行时」的当下,她还需要一段路程来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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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的方向跟「重演前」的完全一致,和羽总是会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既视感」。
当然,他并未忘记依偎在肩上的艾莉西亚,重演前对他讲的「不要回去了,就留在这里」的发言。
但是至少「现在」她还没有讲出来。
就这样凭借意志将重演前后的艾莉西亚割裂开来,和羽的精神上获得了少许的、虚无缥缈的宽慰。
一步一步地走着,二人停在岔路口前。左手通向和羽的住处,是和羽已经知道的结局;而右手则通向居民区,是和羽尚不知道的结局。
和羽沉吟片刻,随手指出一个方向。
「我们朝这边走吧?」和羽提出建议。
本来就没有明确目的地的艾莉西亚微微点头,「只要是跟和羽一起走,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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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逐渐变得开阔起来,来往的行人的数量随之变多。
在这之间,艾莉西亚跟和羽的组合并不算引人注目。虽说两人的身体靠得相当之近,不过谁都没有着急开口打破沉默。
二人快要横穿过居民区的时候,和羽的视线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讷讷地开口。
「艾莉西亚,我有事情想跟你聊一聊。」
「嗯,是什么呢?」明明是艾莉西亚提出想要两个人稍微走一走的提议,本人却等到另一方搭话才开口。
「额,嗯,从——我的【特性魔法】开始讲起吧。」
本来在开口瞬间编制好的话语,一个不留神又不知道遗失到了哪里,害得和羽只能根据印象重新回忆,再度构想。
听到了什么重要信息的艾莉西亚一下子抬起头来,以极度认真的神情来倾听和羽接下来的介绍。
「我的魔法是跟时间有关——简单来说,就是一下子回到二十四小时之前的世界,再重演一遍某一天发生的事情。」
「跟传说里的安塞尔大人是一个属性呢。」
艾莉西亚附和着,大概是传达着「我正在听哦」的信息的无意之举。
「现在的我是经历过一遍重演之后的我……」和羽在一字一顿地讲述过程中慢慢理清自己应该要说的事情。
「嗯,那先前的和羽为什么要发动技能呢?这种魔法应该相当消耗状态的吧。」
艾莉西亚无意间提到的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为此和羽愣了一下,继续讲述下去。
「因为有个小孩跑过来一把火把你的店铺烧了,大半夜。」
他特意挑选了不准确但简洁明了的解释方式。同样如他所愿的,少女的脸上确实浮现出难以说明的复杂表情。
「……太好了,和羽你没什么事。」
艾莉西亚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觉悟,才会满面笑容说出这样的话的呢?
「总而言之,我这次一定要阻止他。」
或许不一定是「这次」就能解决,不过无论重演多少次,他都要帮到艾莉西亚。和羽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你愿意跟我讲清楚,我真的很高兴。」
听完和羽的这番话,艾莉西亚的第一反应不是吃惊,不是感谢,而是欣慰微笑。
和羽停在斜插一步的少女面前,刚想问她这是要做什么,就感受到了柔软娇小的身体的奇特触感。
艾莉西亚张开双臂,抱住无所适从的和羽。
「我不清楚你到底为我做过多少……不清楚我该怎样报答你,或许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吧。」
艾莉西亚的力气稍稍加大了一些,将和羽的身体搂得更紧了。后来干脆直接把脸埋到和羽的胸口处,因而她说话的声音倒是显得闷闷的。
「我们都交往了欸,哪有一方付出一方享受的道理?」
「我信任你,十分信任你,所以希望你同样能信任我。」
可能是因为艾莉西亚没有什么能向他人展露真心的机会吧,她的告白总是带有着难以忽视的心烦意乱——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现。
不过就是这样朴素的话语,戳动了和羽的心。
难怪先前讲述的时候,心底里有种越说越明白自己该说什么的预感。
再早一点讲,说不定会更好。
当然现在也不晚。
和羽什么都没有讲,像是在模仿着艾莉西亚的动作,张开双臂拥抱上她。
独属于艾莉西亚的味道窜入和羽的意识,说不定是心理作用,和羽觉得这跟某种花的香味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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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对了,说起来,恋人之间应该在什么阶段做些什么呢?」
重新开始散步的二人,话题自然而然延伸到这个方向。
和羽给出了跟重演前别无二致的回答。
「欸,一般是先牵手再拥抱后接吻的吗?」
理解得很快,但是能请不要大声重复一遍吗?
确实在她喊过以后,有零星的几人朝他们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艾莉西亚挠挠脸颊,没怎么辩解便压低声音诚恳的「抱歉」。
「那我刚才直接拥抱是不是不大好啊,和羽你有介意吗?」
「完全没有。况且再怎么说那些都只是一般论啦,我们按照我们自己的步骤来就行。」
若有所思着接受了和羽的论调,艾莉西亚貌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迟迟不开口。
「还有要说的事情吗?」
和羽抱着鼓励少女讲出来的态度,试探性地抛出疑问。
「嗯……」艾莉西亚闪烁其词,咬紧嘴唇。最终下定决心式地手心朝上,摆放在二人之间。
「补上牵手的流程吧。」
和羽毫不犹豫地响应少女的建议,把手叠放在少女的手上。
「啊,你真的在意那个流程吗?」和羽笑着,带上答案故意去反问。
「不在意啊,我只是想跟你牵手而已。」
莞尔而笑的艾莉西亚只消一句直球回答,便轻松打消了和羽的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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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的事情,我会跟西尔维娅确认一下。能麻烦你描述一下他的特征吗?」
兜兜转转将艾莉西亚送回家门前,和羽被留下来,说是稍微等她问下西尔维娅,看西尔维娅有没有什么印象。
一点一点用语言勾出那个小孩的模样,艾莉西亚会意着点点头,一面小小声说着「我明白了」一面推开房门。
没过多长时间,西尔维娅几乎是要撞开房门似地冲到了站在房门前面和羽的身边。
「哦,晚上好啊。」吃了一惊的和羽故意向对方不咸不淡地打招呼。
「你描述的那些确定没搞错吗?」
想让西尔维娅冷静下来的意图宣告失败,和羽再一次回忆了一遍那个小孩的嚣张模样。
「我应该没说错。」
「……那可能是我弟弟。」
这样说着,西尔维娅抿紧嘴唇低垂着头,一副在为自己弟弟给和羽与艾莉西亚带来麻烦一事而道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