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夕轻咳一声，把一套衣服放在床边："好了好了，今天先穿便服，我们要去你之前的学校办理退学手续。"
"之前的学校..."长风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如阴云般笼罩心头。那所承载了他太多痛苦回忆的学校，那些冷漠的眼神，恶毒的话语，还有时不时发生的欺凌……还有在以前的那个家的……绝望的黑暗与冰冷。
"别怕。"梦夕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握住他的手，"这次有姐姐在。"
车子缓缓停在了一所看起来略显破旧的学校门前。长风坐在车里，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脸色苍白。这所学校的每一砖每一瓦，都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遭受的苦难。
"不想进去的话，姐姐可以一个人去办手续。"梦夕担忧地看着他。
长风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不...我要亲自和过去告别。"
踏进校门的那一刻，熟悉的压抑感扑面而来。走廊上几个学生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如针般刺入长风的耳膜。
"看，那不是长风吗？"
"他怎么还敢来学校？"
"穿得跟个女生似的，真恶心……"
“穿的那么下贱，是不是准备全国飞啊……”
长风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梦夕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伸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温暖的体温让长风不经意间更加靠近了梦夕。
教导处里，班主任王老师看到长风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虚伪的笑容："长风同学，听说你要转学了？真是可惜啊，你成绩一直很好的。"
梦夕上前一步，将长风护在身后："麻烦尽快办理退学手续。"
就在等待手续办理时，梦夕突然皱了皱眉："小长风，姐姐去一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长风乖巧地点点头，但梦夕一离开，他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教导处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长风局促地坐在硬木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梦夕刚刚离开去洗手间，虽然只分开几分钟，但长风已经感到不安像潮水般涌来。
"哟，看看这是谁？"
熟悉的声音让长风浑身一僵。李强带着三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导处，他们显然早就注意到长风独自一人。
"听说你要转学了？"李强故意拉长语调，在长风面前站定，"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废物了？"
长风低下头，试图忽略这些刺耳的话语。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忍耐一会儿，等姐姐回来就好了。
"装聋作哑？"李强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抓住长风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我跟你说话呢，废物。"
"求……求求你放手。"长风的声音细若蚊蚋。
"放手？"李强反而加重了力道，指甲深深陷入长风细腻的皮肤，"上次月考你又考了第一，很得意是不是？故意在老师面前装好学生？"
疼痛让长风眼角渗出泪花，但他不敢反抗。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反抗只会招来更过分的欺凌。
"强哥跟你说话呢！"旁边的跟班用力推了长风一把，让他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教导处里的其他老师对此视若无睹。王老师甚至假装在整理文件，刻意避开视线。这种默许的态度让李强更加肆无忌惮。
"我听说，"李强凑近长风，故意压低声音，"你爸妈都不要你了，是真的吗？"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刺入长风心中最痛的伤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长风本身在家里就不受待见，所以这一招不会让她失去理智，不过人本能的求爱让她对这句话更加敏感。
"难怪整天阴阴沉沉的，原来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李强恶意地笑着，"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长风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在这些人面前示弱，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
"看看，这就要哭了？"李强松开手，转而揪住长风的衣领，狠狠地扇了长风一巴掌，"你除了会装可怜还会什么？废物！"
"我...我没有..."长风的声音带着哽咽，脸上的红印隐隐作痛。
"没有？"李强猛地将长风从椅子上拽起来，"那让我们验证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个男的。"
这句话让长风浑身血液都凉了。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拉扯他的裤子，当众羞辱他，就像上学期在男厕所里那样。
"不要..."长风开始剧烈挣扎，"放开我！"
"现在知道怕了？"李强和两个跟班一起按住长风，另一只手已经伸向他的裤腰，"让我们看看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到底长什么样！"
"住手！求求你们..."长风的哭喊声在空旷的教导处里显得格外无助。他绝望地看向周围的老师，但他们要么低头假装忙碌，要么干脆转身离开。
就在长风以为噩梦又要重演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梦夕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的目光扫过被按在桌子上、衣衫凌乱的长风，眼中瞬间燃起怒火。
李强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但嘴上还在逞强："关你什么事？我们跟他开玩笑呢。"
"开玩笑？"梦夕一步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就冷一分。
她轻轻将长风拉到自己身后，动作温柔，但转向李强时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谁允许你们碰他的？"
"他、他是我们同学……"李强被梦夕的气势震慑，说话开始结巴。
"从前是，但现在不是了。"梦夕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强："告诉我，你凭什么欺负他？"
李强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身后的跟班们已经开始悄悄后退。
“因为他成绩比你好？"梦夕继续逼问，"因为他长得比你好看？还是因为..."她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讽刺，"你内心深处其实很羡慕他？"
"你胡说！"李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我怎么可能羡慕这个变态！"
"变态？"梦夕挑眉，"就因为他不符合你对'男性'的刻板印象？就因为他比你们所有人都优秀、都善良？"
她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每一个欺负过长风的人："你们以为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很了不起？告诉你们，这才是最可悲的懦夫行为。"
李强还想反驳，但梦夕不给他机会："你知道长风为什么能一直保持年级第一吗？因为他即使在被你们欺负得最惨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过自己。而你们呢？除了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弱者，还会什么？"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那些欺凌者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