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碾碎了，又粗暴地塞回皮囊里。灼热感尚未完全消退，混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死死纠缠着感官。
钟镡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起来，肺叶火辣辣地疼。
没有预想中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没有救火现场那呛人的浓烟和扭曲的热浪。入鼻的，是一股沉闷的、混合着金属锈蚀、煤炭灰烬、以及某种陈年木料腐朽气息的味道。
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
低矮的、被烟火熏得发黑的木质屋顶，几根椽子看起来摇摇欲坠。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光线从旁边一个没有窗纸的破旧木框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无数尘埃。
这是哪儿？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出酸涩的抗议。低头看去，自己身上套着一件粗糙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亚麻布衫，脏得几乎看不出原色，袖口和衣摆处还有几处不明显的焦黑痕迹。手臂瘦削，皮肤因为长期污渍和营养不良显得有些蜡黄。
这不是他的身体。至少，不是那个在火场里被突如其来爆炸吞没的、二十七岁合同制消防员钟镡的身体。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裹挟着绝望的碎片涌上心头。
父亲被糖尿病拖垮、最终在病床上咽气时干瘪的脸。母亲那张日渐冷漠、后来只在要钱时才出现的面孔。哥哥因伤佝偻着背，却还在努力找活的固执身影。银行催债的单子，雪片一样。谈了二十次恋爱，每一次都像是个拙劣的笑话，最后那位，印象里笑容很甜，却偏偏在约会时碰上了当街行凶的疯子……他被辞退时，老板那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表情。还有火场里，那毫无征兆、吞噬一切的炽白光芒……
灾星。这个词在他心里盘旋不去。是不是自己真的被诅咒了？所以才会活得这么狼狈，这么憋屈，连死，都死得这么突如其来，毫无价值。
【叮——！】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适配灵魂，绑定中……绑定成功。】
【欢迎使用‘锻神’系统。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成为无上锻造之神。】
【系统初始功能：1、锻造/强化成功率100%。2、经由宿主之手成功锻造或强化的装备，其所有属性（包括基础属性、特殊属性、附加效果、临时附魔等）将永久复制叠加于宿主自身面板。】
【新手礼包已发放，请宿主自行查收。】
眼前，一个极具金属质感、泛着淡蓝色微光的半透明界面凭空展开。界面简洁，中央是他的三维人体模型，旁边是空白的属性栏，下方有几个选项：【状态】、【锻造】、【背包】、【任务】。
钟镡愣住了。
系统？穿越？铁匠？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他那颗被现实捶打得近乎麻木的心，猛地悸动了一下。绝望的黑暗里，似乎透进了一丝微光。锻造装备，就能变强？而且是永久叠加？百分百成功？
这简直是……为他这种在底层挣扎了一辈子，连运气都欠奉的人，量身定做的外挂！
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点开【背包】。格子寥寥无几，第一个格子里，静静地放着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礼包图标。
【是否打开新手礼包？】
“是！”他在心中默念。
光芒一闪。
【获得：劣质的铁匠锤 x1】
【获得：普通的铁砧 x1（已自动安置于工作台）】
【获得：粗糙的铁锭 x10】
【获得：铜币 x50】
【获得：特性技能 - ‘灾星’（唯一绑定，不可卸载，不可升级）】
前面的东西都还好理解，看到最后一项，钟镡的心猛地一沉。
特性技能？灾星？
他赶紧点开说明。
【灾星】：命运赋予你的独特烙印。效果：以你为中心，一定范围内，小概率事件（包括但不限于意外、灾难、厄运等）发生率显著提升。该效果对宿主本人同样生效，但偶尔会因极端厄运平衡，触发极小概率的幸运事件。范围及影响程度随宿主实力/命运波动而缓慢增长。
（注释：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行走的灾难播种机，或许也能开出不一样的花？）
钟镡看着那“不可卸载”、“对宿主本人同样生效”的字样，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果然。果然还是这样。
就算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份，这该死的“灾星”体质，还是如影随形！只不过从前是隐性的，现在被特么的系统给具象化、规则化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铁锈和霉味的空气呛得他又想咳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愤怒和抱怨毫无意义。至少，他有了一个看似能安身立命的系统，虽然附赠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他关掉系统界面，忍着身体的酸痛和虚弱，从板床上爬起。打量四周。这确实是一个铁匠铺，小得可怜，除了他睡的这张板床，就是一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工作台，上面放着系统给的那个黑沉沉的铁砧。角落里堆着一些黑乎乎、分辨不出原本模样的碎煤和矿渣。墙壁上挂着几件锈蚀严重、基本报废的工具。门是几块破木板拼凑的，缝隙大得能钻进老鼠。
穷酸，破败，毫无希望。和他前世待过的那些地方，气质上倒是如出一辙。
他走到房间一角的一个破木桶前，里面有些浑浊的积水。水面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头发枯黄，乱得像鸟窝，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渍，几乎看不清原本的肤色。但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瞳孔深处似乎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和沧桑。扒开乱发，仔细看轮廓，鼻梁很挺，唇形也好看，底子确实不差。
但他立刻伸手，把水波搅乱，让倒影变得模糊。这张脸，太干净了说不定会惹麻烦。现在这样，脏兮兮，乱糟糟，正好。
“有人吗？雷克！雷克你在吗？”
一个清脆悦耳，带着点焦急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钟镡身体一僵。雷克？是在叫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
没等他回应，那扇破木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少女探进头来。
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很干净的粗布衣裙，金色的长发扎成一根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碧蓝如湖水的大眼睛。她的容貌极为出色，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小巧挺直，嘴唇像花瓣一样粉嫩。此刻，那双大眼睛正担忧地望着他。
“雷克！你果然在这里！我听说你昨天在河边晕倒了，没事了吧？”少女快步走进来，很自然地伸手想探他的额头。
钟镡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少女的手僵在半空，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怎么了嘛？还在生我的气？我上次不是故意弄坏你那把匕首的……”
钟镡（现在或许该叫雷克了）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个“雷克”和少女之前有什么纠葛。言多必失。
少女见他这副闷葫芦的样子，叹了口气，自己找了个话头：“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帮你拉到客人了！”
她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带着点小得意：“是‘黑橡木’冒险小队的成员哦！他们最近在幽暗森林里损失不小，急需补充和修复装备！我跟他们副队长汉森大叔说了好久，他才同意来看看的！”
客人？锻造装备？
钟镡心中一动。这正好是试验系统能力，以及获取属性的机会。而且，有客人，就意味着有收入，能改善这见鬼的生存环境。
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哑着嗓子回了两个字：“谢谢。”
少女，也就是他的“青梅竹马”莉娅，似乎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沉默寡言的性子，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汉森大叔他们等会儿就到。你……你这里能行吗？”她环顾了一下这破败的铁匠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能。”钟镡言简意赅。有系统在，技术层面上他毫无压力。
“那就好！”莉娅松了口气，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他们好像需要一种比较特殊的材料，叫什么‘灰烬铁矿’，据说只在被地火灼烧过的矿区深处才有……报酬会给得很高，但可能需要你亲自去找，或者提供线索。”
特殊材料？钟镡皱了皱眉。这意味着要离开这个相对“安全”的破屋子。结合自己那刚获得的【灾星】特性，外出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就在这时——
【哐当！】
工作台边上，那把系统出品的【劣质的铁匠锤】，毫无征兆地从台子边缘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幸亏是铁疙瘩，没摔坏。
莉娅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吓死我了！你怎么把锤子放那么边上？”
钟镡看着那掉落的铁锤，眼皮跳了跳。这才刚绑定【灾星】特性没多久，效果就来了？
他没解释，走过去默默捡起锤子，放回铁砧旁，这次特意往里推了推。
莉娅看他动作，以为他是在为等下的锻造做准备，便没再多问，转身走向门口：“那我先去路口等汉森大叔他们，你准备一下哦！”
她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
“咔嚓！”
一声脆响。莉娅“哎呀”一声，低头看去，只见门口那块本就有些腐朽的木板，被她一脚踩断了边缘，她的脚踝微微扭了一下，身子一歪。
“嘶——好痛！”她蹲下身，揉着脚踝，小脸皱成一团。
钟镡：“……”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看吧，效果拔群。这还只是开始。
他走过去，伸出手。莉娅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脸上还带着痛出来的泪花。钟镡没说话，只是伸着手。莉娅犹豫了一下，把手搭在他手上，借力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板床边坐下。
“怎么回事嘛……这门口木板怎么突然就断了……”莉娅嘟囔着，揉着发红的脚踝。
钟镧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因为我是个灾星，你离我太近了。
他没说出口，只是走到墙边，从一堆废料里找出根稍微结实点的木条，比划了一下断裂的位置，试图临时修补一下。动作笨拙，但很认真。
莉娅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脏兮兮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还有那沉默却认真的动作，不知怎么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今天的雷克，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粗豪的谈话声。
“莉娅丫头，你说的小铁匠就在这儿？这铺子……啧。”一个洪亮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莉娅赶紧站起来，虽然脚还有点疼，但还是努力露出笑容迎了出去：“汉森大叔！你们来啦！雷克他手艺真的很好的！”
钟镡也直起身，看向门口。
三个穿着皮质甲胄、风尘仆仆的男子走了进来，几乎挤满了这个小空间。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背着一面边缘有些卷刃的盾牌，应该就是副队长汉森。他旁边是个脸上带疤的瘦高个，腰间别着匕首，眼神锐利。最后面是个相对年轻的棕发小伙，扛着一把缺了几个口子的长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汉森的目光在铁匠铺里扫了一圈，眉头拧成了疙瘩，最后落在钟镡身上，那怀疑的神色更重了：“你就是雷克？莉娅丫头把你夸得天花乱坠，可你这铺子……还有你这样子……”他上下打量着钟镡瘦弱的身板和脏乱的外表，摇了摇头，“小子，我们‘黑橡木’的装备可是要用来保命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
带疤的瘦高个嗤笑一声，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年轻小伙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莉娅急了：“汉森大叔！雷克他真的……”
“需要修什么？”钟镡打断了莉娅的话，声音依旧沙哑，却很平静。他看向汉森，目光直接。
汉森被他这直接的态度弄得愣了一下，随即指了指年轻小伙肩上的剑，又拍了拍自己背上的盾牌：“这把剑，缺口太多了，需要重铸一下刃口，加固剑身。我这盾牌，边缘卷得厉害，也需要修复，最好能加固一下防御。材料我们自己带了点，你看看够不够。”说着，他从随身的皮袋里掏出几块品质普通的铁锭和一小块泛着微光的、似乎是用于附魔加固的‘低级强化石’。
年轻小伙赶紧把长剑递过来，眼神里带着期盼。
钟镡接过长剑，入手微沉。剑身上布满了磕碰的痕迹，几个缺口尤其显眼，几乎要影响到结构强度。他手指拂过剑身，一种奇异的感应浮上心头——通过系统，他能清晰地‘看到’这把剑的材料构成、内部应力分布、以及最完美的修复路径。
“可以。”他说道，拿着剑走向工作台。“很快。”
汉森和带疤同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以为然。这么快？连检查都不仔细检查？这小子怕不是在吹牛。
莉娅也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钟镡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他将铁锭和那块低级强化石放在一旁，拿起那把劣质的铁匠锤。当他的手握住锤柄的瞬间，一种血脉相连、如臂指使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生起角落里那个破旧的小熔炉，火焰跳动，将铁锭烧红。然后，在汉森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开始了动作。
“铛！”
第一锤落下，精准地敲在剑身一个最大的缺口边缘，火星四溅。那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不是在打铁，而是在演奏某种古老的乐章。烧红的铁水在锤击下如同温顺的泥巴，完美地填充进缺口，与原有的剑身熔融结合，没有丝毫瑕疵。
“铛！铛！铛！”
锤声连绵，节奏稳定得可怕。他甚至没有多用眼睛去看，全凭一种莫名的感知。修复剑刃，加固剑脊，调整重心……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汉森脸上的轻视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不可思议。他是个老冒险者，见过不少铁匠干活，但从未见过如此……如此精准、高效，甚至带着点艺术感的锻造过程！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能做到的！
带疤的瘦高个也收起了嗤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莉娅则张大了小嘴，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和崇拜。
最后，钟镡拿起那块‘低级强化石’，放在修复完成的剑身中央，铁锤带着微光落下。
“嗡——！”
一声轻微的震鸣，强化石化作一道流光，均匀地融入整个剑身。长剑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黯淡的剑身泛起一层微不可查的寒光，那些修补的痕迹几乎看不见，整把剑看起来比全新的还要坚固、锋利！
【成功修复并强化‘磨损的长剑’。获得属性：力量+0.8，体质+0.5，锋利+1。已永久复制叠加。】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热流，瞬间涌入钟镡的四肢百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耐力，确实增强了！虽然幅度很小，但这是实打实的提升！而且，‘锋利+1’？这似乎是一种特殊属性，让他对‘锋利’这个概念有了更本质的理解。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色平静地将长剑递还给那个年轻小伙。
年轻小伙接过剑，随手挥动了一下，破空声明显变得凌厉。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焕然一新的长剑，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这、这……太棒了！比我在镇上最好的铁匠铺订做的还要好！汉森大叔，你看！”
汉森接过长剑，仔细摩挲着剑身，感受着那完美的平衡感和隐隐透出的锋锐之气，深吸一口气，看向钟镡的眼神彻底变了：“小子……不，雷克先生，是我汉森有眼无珠！你这手艺，绝了！”
他立刻将自己的盾牌取下，恭敬地递上：“麻烦您了！”
修复盾牌的过程同样顺利。锤声过后，那面边缘卷刃、布满划痕的盾牌焕然一新，边缘被重新锻打出锐角，盾面更加平整坚固，中心甚至隐隐形成了一种更能分散冲击的弧度。
【成功修复并强化‘破损的包铁木盾’。获得属性：体质+1.2，格挡效率+0.8%。已永久复制叠加。】
又一股更强的热流涌入，主要强化着他的体格和防御相关的本能。
汉森抚摸着光滑坚固的盾面，爱不释手，脸上的喜悦藏不住：“好！太好了！雷克先生，这是酬劳，您看够不够？”他掏出一个钱袋，里面除了说好的银币，还多加了几个。
钟镡接过，掂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个……关于‘灰烬铁矿’……”汉森搓了搓手，态度客气了很多，“我们小队很需要一批掺入这种矿石打造的武器，对付幽暗森林里的一些怪物效果很好。如果您有门路，或者愿意亲自去找，报酬方面绝对让您满意！我们知道大致方位，在黑石山脉东边的废弃矿区深处。”
灰烬铁矿……钟镡沉吟着。系统没有直接提供材料的功能，想要获得更好的属性，高级材料必不可少。但这意味着要出门，要踏入【灾星】特性可能引发的更大麻烦之中。
他看着汉森期盼的眼神，又感受了一下体内新增的力量。
一直躲在这里，靠着修复这些低级装备，获取微薄属性，何时才能摆脱这困境？何时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前世他退缩了，妥协了，结果呢？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铁锈味的空气，此刻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地点。”他吐出两个字。
汉森大喜，连忙详细描述了废弃矿区的位置和可能遇到危险的特征。
送走千恩万谢的汉森三人，铁匠铺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熔炉余烬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莉娅一脸兴奋，脚踝的疼痛似乎都忘了：“雷克！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看汉森大叔他们多满意！这下你的名声肯定能打出去了！”
钟镡看着少女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那双碧蓝的眼睛亮晶晶的，纯粹地为他高兴着。他心里某个冰冷的地方，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理智覆盖。
名声？他不需要名声。名声意味着关注，关注意味着麻烦。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打铁，变强，然后……好好地活下去。
他走到门口，看着汉森他们离去的方向，远处是小镇歪歪扭扭的建筑轮廓，更远方，是隐约可见的、连绵起伏的黑色山峦轮廓。
黑石山脉，废弃矿区。
那里等待着他的，会是渴望的稀有矿石，还是【灾星】特性精心准备的、更大的“惊喜”？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
他将那袋银币揣进怀里，感受着金属的冰凉触感，和体内那新增的、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感。
这一次，或许不一样了。
他轻轻握紧了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