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东边的天光渐渐亮了起来。
莉莉是被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吵醒的。
“咚、咚、咚……”
每一声心跳都震得她耳膜发胀，同时脑子也乱成了一锅粥。
「啊啊啊烦死了！」
她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无意识地喃喃着：
“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
“你在说什么？是赛琳娜女士教你的黑暗魔法咒语吗？”
卡莲的声音将莉莉拉回了现实。
莉莉一下子清醒过来，扭过头发现……卡莲的脸竟离自己近在咫尺！
这会儿她正蹲在自己床边，微微皱着眉头观察着。
「啊啊啊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她猛地坐了起来，却被这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力气。
“呼……呼……”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那只是我随便嘟囔的……”
卡莲站了起来，盯着莉莉的脸庞看了几秒：“你没睡好，眼睛下面有黑眼圈。”
「呜呜……被发现了……」
“昨晚不舒服，所以有点失眠，很晚才睡着……”莉莉含糊地回答。
卡莲皱起眉头，再一次把手伸了过来。
而且这一次不单单是一只手，还有另一只手去扶住她的后脑勺。
「你不要过来啊！！」
莉莉内心咆哮，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
微凉的手掌终究还是覆上了她的额头，在两面包夹之势下，莉莉的身体本能地一颤。
「唔……！♡」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奇怪的声音跑出来。
“还是很烫。”卡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比昨天还严重……”
「废话！我在你旁边躺了一整晚，它能不严重吗！」
卡莲收回手，陷入了沉思。
“奇怪……上次你来例假之前也有这种类似症状，但没有这么严重。”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来。
“是我的照顾方式不对吗……？”
莉莉听到这句话，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不是你的方式不对！」
「是你太对了啊喂！！」
「对到我快要承受不住了好嘛！」
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卡莲开始反思。
“昨天的营养补充应该是足够的……”卡莲自言自语道，“魔力传输也做了……”
“是强度不够吗？”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再加强了！我真的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那今天我增加一些补充的频率。”卡莲做出决定，“早餐之后先充一次魔力，中午再充一次。”
「！！！」
莉莉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这是要把我玩死的节奏啊！」
可是她又不能拒绝。
因为从“合理”的角度来说，卡莲的判断完全正确。
但问题是上次她可以躲回自己的宿舍，现在连躲都没地方躲！
“走吧，先去洗漱，然后我来准备早餐。”卡莲向她伸出手。
莉莉看着那只手，咽了咽口水。
「如果握住她的手……」
「就这么一点点接触，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搭上了卡莲的掌心。
「♡！」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酥麻的电流窜遍全身。
她赶紧松开手，装作自然地站起来。
“我、我可以自己走！”
卡莲看着她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你在躲着我。”
「！」
这句话让莉莉的心脏“咯噔”一下。
“没、没有！”她拼命摇头，“我只是……”
「只是怕我一碰到你就会失控啊！」
“只是手心出汗了！怕弄脏你的手！”
「这个借口也太烂了吧！」
卡莲沉默了两秒，随后无奈道：“……没关系，只是出汗而已。”
她说着，又一次握住了莉莉的手，这一次比以往都更加用力。
“走吧，吃完饭我帮你补充魔力。”
莉莉被牵着走向餐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
早餐是一碗热腾腾的菜粥，外加堆成小山的自制香肠，以及一大杯温热的牛奶。
“吃。”
卡莲把装着香肠的盘子推到莉莉面前。
莉莉用叉子叉起一根香肠，机械地往嘴里送。
满满的肉香充斥口腔，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
「好吃……」
「但问题是越吃越有力气，力气越多就越难压制本能……」
「这是个死循环啊！」
吃完早餐后，卡莲站起身。
“过来。”
莉莉的身体僵住了。
「来了来了……魔力传输！」
「我能挺过去吗……」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卡莲面前，卡莲示意她转过身去。
依旧是熟悉的姿势——卡莲的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放松。”卡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怎么可能放松得下来啊！！」
温热的魔力从肩膀流入，顺着经脉扩散到全身，感觉仿佛真的被卡莲从里到外地包裹住一样。
“唔……”
莉莉死死咬住嘴唇，两只手悄悄掐着自己的大胯。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叫卡莲……」
「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她在心里疯狂地背诵着各种东西，试图分散注意力。
但卡莲的魔力实在太温暖了，温暖到让人想沉溺其中。
“今天你的身体吸收魔力的速度比昨天快。”卡莲的声音传来，“看来增加频率是对的。”
「不！一点都不对！」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坏掉的！」
魔力传输结束后，莉莉几乎瘫软在椅子上。
“你的脸更红了。”卡莲观察道。
「废话！！」
“这次应该是魔力流动导致的血液循环加快。”卡莲得出了结论，“这是好现象。”
「好个鬼啊！」
莉莉欲哭无泪，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你的魔力让我太舒服了所以脸红”吧？！
那跟直接说“我对你有感觉”有什么区别！
……
由于是周末，没有课程。
接下来的一整天，卡莲都在无微不至地照顾莉莉。
中午又充了一次魔力。
下午做了一大锅补血汤。
晚上还加了一份甜品。
每一次照顾都让莉莉的症状“表面上好转”——脸色红润了，精神看起来也好了一些。
但实际上呢？
身体里的躁动感已经快要爆炸了！
“晚上再充一次吧。”吃完晚饭后，卡莲说道。
「不要！！」
「再充下去我真的会出事的！」
“不、不用了！”莉莉拼命摇头，“我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真的吗？可是你看起来还是和平时不一样。”
“那是因为……因为……”
莉莉的大脑飞速运转。
“因为今天补充的太多了！消化不了！”
「对！就是这个理由！」
卡莲沉默了。
她盯着莉莉看了好几秒，眼中的表情复杂难辨。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
这句话让莉莉愣住了。
“你这两天一直在抗拒什么。”卡莲的声音很轻，但莉莉听出了一丝失落。
“不让我帮你擦头发，不让我牵你的手，不让我帮你充魔力……”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莉莉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竟然在自责……！」
「不……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而且你只是我的监督者，你根本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是我……是我的问题……」
“不是！”莉莉几乎是喊出来的，“你什么都没做错！”
“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低下头，不敢看卡莲的眼睛。
「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
「即使有伪装术，但我的身体是梦魔的身体……」
「那种事情说出来，就会被净化的……」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好一会儿，卡莲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不会去问。”她说，“但是……”
她走到莉莉面前，俯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莉莉平齐。
“我不希望看到你难受。”
这句话很简单，但莉莉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出窍了一瞬。
“所以，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
莉莉愣住了。
眼眶突然变得酸涩，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抽动。
「她明明已经做了这么多……」
「明明我才是那个在躲避、在隐瞒的人……」
「不……不是“人”，是要被“发现即净化”的四级魔物……」
「她却在担心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呜……”
莉莉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卡莲……”她抽噎着说，“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真的已经足够了……我只是……我只是想……”
卡莲看着哭成一团的莉莉，有些手足无措。
她沉默了两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按在莉莉的眼角。
“不哭了。”她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只是想知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
莉莉抓住卡莲的手腕，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告诉她……告诉她你需要什么……」
「虽然不能说出所有的真相，但至少可以稍微诚实一点……」
“明天……”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明天我还是这么难受的话……”
“我想靠你更近、更久一些……可、可以吗……？”
卡莲愣住了。
然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