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莉西娅回到大厅时，亚布罗斯早已恭候多时。
他反复摩挲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的葡萄酒在烛光的映照下更为红艳。
“塞莉西娅小姐，我能有幸请您喝一杯酒吗？”
亚布罗斯自信地微笑着，将酒杯送在她面前。
“啊……好啊，我也请亚布罗斯少爷喝一杯，咱们换着喝，怎么样？”
“欸，好，你就从那里新拿一瓶酒吧。”
塞莉西娅笑意盈盈地拿出那瓶做好标记的酒，倒了满满的一杯，两人各自将酒杯送在对方嘴前，喝交杯酒。
“干杯，塞莉西娅小姐。”
“干杯，亚布罗斯少爷……”
两人一饮而尽。
塞莉西娅虽然很不情愿喝下去，但是她别无他法。反正伊莉丝在这，就算中剧毒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那我们开始跳舞吧？”
“乐意至极，亚布罗斯少爷。”
亚布罗斯左手牵起塞莉西娅的手，右手轻轻托起塞莉西娅的背部，轻盈地带着塞莉西娅起舞。
塞莉西娅作为一个新手，动作非常生疏，时不时会踩到亚布罗斯的脚，然而亚布罗斯丝毫不在意，只是轻松地笑了笑。
不过，很快亚布罗斯的脚步很快就开始乱了。
紧接着，亚布罗斯满脸通红，脸色也非常难看，紧接着他热切地抓住塞莉西娅的肩膀，把塞莉西娅吓了一大跳。
“塞……塞莉西娅小姐……我，”他弯下腰去，“我有点累了，可以和我回房间休息吗？”
塞莉西娅看他弯腰的样子，估计着是药效上来了。
真没想到这药这么管用，起效快、效果猛。不过卡特里娜居然会研制这种药？回头去问问她好了，总感觉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亚布罗斯少爷，您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
“不……跟我一起回房间！”
亚布罗斯掐着塞莉西娅的肩膀，一步步靠近，他的脸色很难看，但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见一团火。
“亚布罗斯少爷……您……您要干什么？”
“我当然是要……”
亚布罗斯拽住塞莉西娅的衣服，并且试着将她逼到墙壁上，炙热的喘息如火焰一般，火舌试图舔舐塞莉西娅全身各处。
“请您自重！亚布罗斯少爷！”塞莉西娅一脸鄙夷地推开亚布罗斯。
各位宾客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想要上前来劝阻，或许是碍于亚布罗斯的身份，也不好再说什么。
“亚布罗斯，给我住手！”
老爷火急火燎地跑上前来，亚布罗斯依旧继续，撕开了塞莉西娅的礼服后，便伸手想要去脱内衣——
“你也差不多得了吧！混蛋！”
卡特里娜猛踹亚布罗斯两腿之间的部位，亚布罗斯惨叫一声卸力瘫倒在地上抽搐着……
天呐……好像自己闯祸了。
“没事吧，塞莉？”
“嗯……还好。”
卡特里娜把带来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这个……可恶的……”
亚布罗斯咬着牙捂着要害处，一刻不停地咒骂卡特里娜。不过，他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周围人纷纷议论起来，不少人带着同情的眼神看向塞莉西娅。
塞莉西娅心里还是很乐的，虽然牺牲了点色相，但亚布罗斯这家伙不止是现在爬不起来。他恐怕是这辈子站不起来了。
塞莉西娅快活得简直想要吹口哨。
塞列里上前看着自己宝贝少爷的样子，痛心疾首地揪住他的领口，狠狠甩了一耳光。这一巴掌把他脸都要打肿了。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向塞莉西娅小姐和卡特里娜教授道歉！”
“不……不可能！”
说着亚布罗斯又想爬起来，朝塞莉西娅发起进攻……
不过他没撑多久，就因为体力不支倒下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把他带下去啊……赶快！”
“是……”
仆人们灰头土脸地将亚布罗斯带下去，塞列里顿时长叹了一口气，神情悲戚地拄着拐杖望着宾客们。
“今天，犬子给各位见笑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稍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还有，卡特里娜教授，塞莉西娅小姐，”塞列里转向她们姐妹二人，“那个蠢货给你们带来不小的麻烦，严重冒犯了塞莉西娅小姐……我给你们赔个不是！”
塞列里向她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卡特里娜赶忙将他扶起来。
“塞列里老爷，就不必这样道歉了，所幸我的妹妹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请你严格约束亚布罗斯少爷。他在学校放肆就算了，我真没想到他在家里也是这样……”
“唉……谁叫我只有这样一个独苗呢，还是老来得子……”
塞莉西娅望着塞列里离开的背影，她感觉那身影有些落寞。
“我们差不多走吧，有些话我要跟你好好聊聊。”
塞莉西娅望着卡特里娜，卡特里娜的神情异常严肃。塞莉西娅知道这表情，这是要训斥人的表情。
“好……”
走出门后，夜色已深，卡特里娜在仆人那里领了一根火把，点燃之后擎在手中，缓缓遛着马。
塞莉西娅感觉自己身体有些燥热，兴许是酒劲上来了。她总感觉自己少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缺，但总之就是非常别扭。
“怎么，身体不舒服？”
“好像有点热……”
“那个混蛋……果然给你下药了。还好我提前有准备……”
卡特里娜从包裹里取出一粒药丸递给塞莉西娅，“吃下去，这个是那种药的解药剂。”
药丸又粗糙又苦，入口却有些回甘，不久后燥热渐渐散去，她也舒服了许多。
“所以，现在你给我老实交代，你都干了什么？亚布罗斯怎么会那样？”
“也……也没什么？也就是加了一点小料。”塞莉西娅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就知道……唉，”卡特里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药效比你的要猛几百倍啊！”
“其实嘛……是旅馆老板给我的药，说是你给她的。”
“我给她的……我想起来了！难怪，我说怎么踢上去那么奇怪。”卡特里娜一言难尽地笑了出来。
“所以，老师为什么会有这种药？”
“这是给牲畜用的催情剂，她之前说，牧场有个朋友的种猪老了，她就想让我给点药，让猪多产几个仔，她怎么装成小瓶还给你了？”
给牲畜用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塞莉西娅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在傻笑什么呢……”
“这不是刚好合适吗？那家伙和牲畜不也没区别？哈哈哈哈，太合适了……”
“好了，别笑了，咳咳！”
卡特里娜沉默良久，说道，“待会回旅馆我要好好找她算账，还有你，你以后不许这样胡闹，知道吧？”
“好……知道了。”
……
“喂，莉兹，我有个事要和你谈谈。”
回到旅馆后，酒馆依旧很热闹，卡特里娜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莉兹给她满上了一杯葡萄酒。
“嗯？什么事，这么严肃？”
“那个药……我上次给你的，那一大瓶的***，你到底用在哪了？你给我老实交代。”
“那个嘛……”老板尴尬地笑了笑，张望四周后，悄声说道，“咱们这个旅馆生意嘛……你懂得。反正我早就让人试过几次了，没啥副作用。”
“你拿谁试的？”
“就找了附近一些……馆子，我找了几个人给了点钱就让他们试了，效果还不错。”
“天哪，你这是胡闹！下次我可不会给你这种药了。”
卡特里娜径直拉着塞莉西娅上楼。
回到房间后，塞莉西娅总算松了口气，瘫在床上非常惬意的样子。
“好了是时候变回来了，你是想变回来的，对吧？”
“那肯定啊……你在开玩笑吗？这可是你妹啊。”
“其实我骗了你。”
“什么？”
“我是独生女，塞莉西娅不是我的妹妹。”
“那她是……”
“是我的儿时玩伴。”
卡特里娜望着窗外的夜空，漆黑的空中点缀着稀疏的星星。
莱昂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只是觉得那个方向很远很远，大概是一辈子也没法达到的地方。
“小塞莉小我五岁，是布德维斯人，住在我楼下，第一次遇见，还是因为一场闹剧，因为她羡慕别人有姐姐，就随便认了一个陌生人叫姐姐。这个人就是我。”
“她是个安静的女孩子，总是在家里琢磨机械和玩具，即便如此，她还是会跟我一起去外面胡闹……”
“我对机械一窍不通，她对魔法一窍不通，可我们还是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说到这，卡特里娜不禁笑了出来。
“她说过自己的梦想是想成为一名工程师，她想做更高的楼房，想做更厉害的机械，她还说过她想做一对翅膀，让人像鸟儿一样飞翔。”
“那她现在在哪？和老师没有来往了吗？”
“她已经死了。被魔族杀死的。”
魔族……
要是卡特里娜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又会做什么感想呢？
“抱歉……”
“不，没什么，”卡特里娜轻轻拍了拍莱昂的肩膀，“这就是我刻苦钻研魔法的理由，也是我做圣芬尼学院教员的理由。”
“我想守护她所爱着的世界，还有像她一样可爱的人。”
莱昂听到这不禁低下头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惋惜，又或者对自己感到愧疚。
他不太明白这些事，他前世也好，现世也好，从来没有过能交心的朋友，他也不明白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
“你不用感到为难哦，我不是在打感情牌，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些事情。”
“如果老师需要，我也可以帮老师扮演塞莉西娅的……”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这身也是皮套而已，对自己来说，虽然女性确实麻烦了一点……但是他还是想做个老好人。
“不，你的心意我很感谢，但是我没有资格让你代替她，而且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卡特里娜手中显现魔杖，她轻轻挥动，莱昂的身体出现一道开口，女性的外表剥落下来，而他男性的身体得以显现。
“这是我钻研的一个新魔法，是糅合了好几种魔法的大杂烩，我把它叫作‘空皮囊’。”
莱昂检查了自己的身体……
果然是那熟悉又舒服的感觉，只是他还穿着那身破礼服和大衣，内衣也非常紧，勒住得他有些不舒服。。
“这幅皮囊我想了想，这么浪费有些可惜了，我会将她储存在一个吊坠外表的器具里，如果有需要的话，使用吊坠就可以套上或者脱掉皮囊了。”
“谢谢老师！”
虽然一直以这个身份和身体生活很糟糕，但是如果可以随意换皮的话，倒也非常方便。
但还是很冒犯塞莉西娅……
以后还是少用吧。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这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中午会有人来接你。”
“好，辛苦老师了。”
卡特里娜笑着摆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那，晚安咯。”
“嗯，晚安。”
卡特里娜离开房间后，莱昂坐在床上呆呆望着那片先前仰望过的星空。
“守护，么……”
不知为何，他感觉星空瞬间明朗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他在琢磨卡特里娜的愿望。
***
“什么？！”
几小时前，伊莉丝在莱昂离开前溜出府邸，和米娅以及莉莉会合。
她自然是看到了那场闹剧，于是当米娅和莉莉好奇心起来的时候，她便一口气全部全盘托出。
“哈哈哈哈！原来塞莉西娅小姐就是老爷啊……难怪有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莉莉笑着，“好可爱的老爷啊！”
“喂！开玩笑吧？怎么可能啊？！”米娅好像怒了。
“我只负责讲述事实，相不相信我就管不着咯，”伊莉丝耸了耸肩，“如果不是他的话，很可能被拉去跳舞的就是米……大小姐了。”
“这……她居然还跟我握手……”米娅难为情地迟疑着。
“小姐，我们可得好好谢谢老爷呀！而且老爷确实是关心我们的。”
米娅脸上飘过一道绯红，很快绯红扩散开来，在火把的映照下变得格外红艳。
“像个熟透的红苹果呢，小姐害羞起来。”莉莉笑道。
“嗯……知道啦！我会向他道谢的！”
米娅生气似的扭过头去，心不在焉地眺望远方的星空，月亮躲在云层之后，像是因羞涩而躲在树丛后的少女。
“或许他确实……有那么点优点……”
米娅小声嘀咕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