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望着地上散落的亚布罗斯碎片，有些茫然地看着伊莉丝。
伊莉丝俨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些事情只是小意思，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一样。
“这又是什么技能，怎么一下子给他捆起来，然后撕碎了？有点吓人啊……”
“技能？”伊莉丝疑惑道。
“唔……就是那种一击必杀的那种特殊招式。”莱昂答道。
“你说话有时候挺怪的……”伊莉丝耸了耸肩，“这个是大魔法啊，什么必杀技，你书上不是学了吗？”
“大魔法……”
莱昂想起了书上讲起大魔法的那一章。
大魔法顾名思义，是一类特殊的大型魔法，需要使用者吟唱并且借助法阵发动，有些特殊的魔法甚至需要多人同时发动。
这种强力的魔法基本上只有高阶魔法师才有能力发动，所以在今天的维洛特卡，这种魔法相当稀缺。
“所以，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用大魔法？”莱昂问道。
“我不早就说过了吗？我只是个普通的旅行者。”
“还有，你为什么也使用黑暗魔力？莫非……”
该不会伊莉丝也和阿尔娜琪一样是魔族吧？
“不，你想太多了……”
伊莉丝冷静地解释道，“这些魔力都是你的，我方才只是借用一下而已。”
莱昂觉着倒也有道理。
伊莉丝虽然很神秘，但她的魔核太弱了，一点也不像魔族的样子。
魔族是魔神之主莉莉丝创造的种族，她被伊内卡的子嗣们驱赶出去后，在世界的边陲之地创造了以她为原型的种族，魔族。
也许是莉莉丝基于夺取世界的野心，所以她给这个种族设定了比人类更强大的魔核。
“喂，”伊莉丝用贝萨索斯敲了敲莱昂的脑袋，“别傻愣着了，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拿着这个，”说着，伊莉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器皿，“那摊尸体你取一部分下来，装在罐子里。”
莱昂面露难色，但还是忍住那股剧烈的腥臭味，上前用格拉默割下几块腐肉进去。
“很好……这样一来就完成了。”
“完成？你要拿这些东西干什么？”莱昂有些警惕。
“当然送去检测，然后法庭上作为审判的证据了。”
“审判……亚布罗斯吗？”
“唔……不是，是审判阿德里克斯家族。”
“阿德里克斯……”
莱昂心里很清楚，这次是皇室对阿德里克斯家族的彻底清算，他们要击溃这个心腹大患，保障自己对帝国的统治不被动摇。
但是这个……好像又太晚了一些？现在老皇帝的尸体都快凉透了吧。
“明天下午，我们要去帝国最高法院作证，审判阿德里克斯家族的诸项罪行。在这之后，帝国议会会决定阿德里克斯的命运。”
“帝国议会？”
莱昂对帝国的政治不是很了解，光是总督执政官一堆就能弄得他一头雾水，现在不知怎么又跑出来一个帝国议会。
他记得早在几百年前，罗萨皇帝就废除了元老院，加强了帝国的中央集权。
“对，帝国议会是为了争取贵族支持，在五十年前设立的一个机构，皇帝的诸项决策都收到帝国议会的掣肘。”
“那和元老院有什么区别？”莱昂问道。
“帝国议会的权力可比元老院大，”伊莉丝答道，“现在的帝国为了取得贵族的支持，已经开始分封土地，采取世袭制了。帝国议会都是由大大小小的地主组成的，皇帝的权力实际上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有点绕，但莱昂大概明白了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帝国越来越衰弱，所以为了讨好贵族老爷，就分散权力和土地给他们。
“好了，我们快点走吧，趁着现在还没有到深夜。”
说着，伊莉丝一弹响指，手中的火把便亮了起来，莱昂抱着那个玻璃罐子跟在伊莉丝身后，他那邋遢样子活像是个仆人。
“对了，那把剑你用的还顺手吗？”伊莉丝突然问道。
“格拉默吗？”
因为他双手抱着罐子，所以格拉默他索性卡在了腰带上。
但是格拉默显然有点重了，把他的裤子往一边向下拉，伊莉丝回头望着他这副样子有些想笑。
“对。”
“我觉得……还不错？”莱昂回答道。
“这把剑是远古时期屠龙的魔剑，被摧毁后又被隐居的铁匠重铸，最后几经颠沛流离，还是来到了我的手上……”
“原来这是你给我的吗？”莱昂有些惊讶。
“对啊，还不谢谢我？”
伊莉丝露出些许骄傲的神情，她清了清嗓子，而后补充道，“平时我把它收纳在贝萨索斯里，现在有了足够的魔力取出，也是多亏了你。而且好像你和它挺有缘分的？”
“好像是……”
不过这样说来，伊莉丝应该也早就到了现场。
他和伊莉丝的连接的契约很薄弱，所以如果不再附近，那伊莉丝压根没法取出格拉默。
“所以，既然你来到这儿了，干嘛不帮点忙啊……”莱昂无语道。
“帮忙？我自己都自身难保欸！”伊莉丝用魔杖顿了顿地面，“先前，在亚布罗斯的结界之外，亚布罗斯增派了人手专门防着援兵。”
“那你不是没魔力吗？”
“对啊！”伊莉丝有些气愤，“这就是搞偷袭，害的我只能逃跑，然后借着一些小伎俩靠近你，这下才能应付那些人，看亚布罗斯用那个劣质格拉默，我干脆就把真货给你了。”
“灵机一动呢……”莱昂吐槽道。
“嗯哼……”
之后两人又保持沉默，似乎是为了配合寂静的夜晚，又或者是先前紧张的心情未能缓解。
莱昂只是跟在伊莉丝身后，他感觉伊莉丝的火把还挺温暖的。
***
罗莎琳将阿德里克斯丢进地牢，随之被卫队押送进来的，还有阿德里克斯家族在皇城的全部成员。
阿德里克斯家族的主干都在皇城，只要擒住了这主干，那其余分支自当不攻自破。
昏暗的地牢内，只有微弱的烛光提供照明，距离几步内的人甚至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
塞列里并不满意这种环境。他什么时候住过这种地方？就算之前被蛮族羁押的时候，蛮族国王都对他以礼相待，如今在自己的地盘却……
想到这里，塞列里心中似乎又有一股不甘涌出。
但是不甘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的儿子死了，家族也完蛋了，估摸着自己也会被埃布列算账，最后能否保住项上人头都是个问题。
他是想报儿子的仇啊……但命不允许。
就在此时，“砰”地一声门被踹开，走上前来的正是埃布列皇帝。在微弱的烛光下，他脸上依旧能看出些许红色。
但埃布列不像是喝醉了，而像是……
“好你个塞列里！”
埃布列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在说话——塞列里感觉皇帝全身上下都在咒骂着他。
“我本以为你只是篡权夺位，没想到……你居然跟戴莫纳斯有关系！”
“戴……戴莫纳斯？！”
塞列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怎么跟这个邪恶而可怖的组织联系在一起。自己虽然渴望权柄，日思夜想着要拿到帝国冠冕，以及那个精致的权杖……
但是崇魔者……自己绝对是憎恶魔族的，怎么可能和戴莫纳斯有关系！
“令尊亚布罗斯在今日早晨，蓄意破坏圣芬尼学院的测试，并且谋杀工作人员，谋杀考生……而且在刚才，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埃布列用冷冽的眼光扫过塞列里：
“那只在附近山林咆哮的怪物，确实是亚布罗斯。”
“什么？！”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被悲伤和怨恨填满了。
又是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原先以为你只是谋权篡位，没想到居然和这种组织勾结……你这种葬送帝国，祸国殃民的行为……你还有何话可说！”
面对皇帝的质问，塞列里只好低下头去。
“我只求一死……”
“当然，我会满足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