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您在关心我吗？”
当卡伦脱口而出这句话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坏了...又犯蠢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意识到自己失言后，他立马用燕子药水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同时还偷偷瞄着艾维拉脸上的表情。
“......”
“别死了，给我活着...”
“我可不负责给你收尸。”
艾维拉的表情倒看不出什么波动——
非常经典的OMO。
她当猎魔人的时间将近十来年，经历各种世事与杀戮的磨砺，她的眼神总是尖锐而极具侵略性...就如希卡利所言，艾维拉很是恶劣。
不过在卡伦眼中，此时她那橙黄色的猫瞳却松懈得没有戾气，这反倒是给艾维拉增添了一点...
嗯...天然呆的感觉？
【前辈似乎不怎么擅长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艾维拉那两句话，在卡伦听来很明显是“别扭的关心”...虽然话有些刺耳就是了。
见卡伦还未喝下燕子，艾维拉随即对他催促：“你把药剂含嘴里多久了？还不喝？”
“咕噜...咕噜...”
“喝这么快...着急投胎？”
前辈还真是让人进退两难啊...卡伦虽在内心嘀咕着，但也泛起一阵暖意。
棕发少年面不改色的将药水闷入喉腔。
按理来说，燕子药水毒性微弱，但是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小甜水，也不像纯白煎药一样味道尚可。
【喝完了...他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
...就像是解决一瓶气泡水般轻松。
艾维拉打量着棕发青年：
“你...没有感觉不适吗？”
“没有啊前辈...”
“我还觉得它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呢。”卡伦对她笑了笑。
艾维拉之前那个大胆的猜测，终于在心中确定下来——
卡伦这小子的抗毒性不是一般的高，他说不定能耐受住多种混合的毒素...甚至是那些高级药剂的致命侵蚀...
“怎么了吗...前辈？”
“没事，走吧...至于烂摊子就交给吟游诗人和金毛他们。”
“喂，伊索尔特？你这话什么意思！”希卡利走到了二人身边，他对艾维拉的态度颇为不满。
“你有意见？”
“你这家伙真是...罢了，没啥和你好争的。”
他郁闷地依靠到石柱旁，从兜里摸索出一支卷烟，然后用指尖的伊格尼火焰点燃了它。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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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午后的阳光很是明媚，细碎的光点透过门缝，洒在了屋内那张略显老气的餐桌上。
小木屋，草地，暖阳...本应该是一幅温馨惬意的画面。
但一切的宁静，都随着盘子落地的清脆而被打破。
菲洛米娜搀扶着餐桌的一角，粉色的碎发被汗珠打湿，附着在额前。
诅咒带来的痛楚，在艾维拉与卡伦不在的这些天，日复一日的折磨着她。
从原先只有被刺激才会发作，已经演化到了随时随地的绞痛...
不仅是身体，她的心灵也饱受煎熬...
“嗬...呼...”她尝试调整呼吸，可每一口气息愈发灼热，它流进血液，融入每一寸肌理...最后直达心窝。
“哈啊...这阵子...怎么会恶化的这么快...”
她艰难地举起一只手捂住胸口...金色的眼眸望向了那只“手”——
肉色已经完全看不见，只剩下里头的森森白骨和附着的猩红扭曲纹路。
病态，而又诡异。
这个样子真是有够恐怖的...
还好没有让艾维拉和小卡伦看到...看到我现在这如同魔物的丑陋模样呢...
不然他们又要为我多想了...
菲洛米娜暗自庆幸着卡伦与艾维拉正在外接长期委托...而她不知道的是，二人正在“委托”里与高等吸血鬼对弈——为了拯救她的生命。
“唰...”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再次调整后，她俯下身子，用清理工具把满地狼藉的陶瓷碎片清理好。
......
最后一片尖锐的瓷片被她拾起，看着那像刀尖般在光线下闪烁的碎片，她不自觉地将它挪向了自己的细颈。
“要是这么死了也挺好...”
对啊...就这么死了，不用在拖累艾维拉了，不用再让她为没用的自己负担一切了...
自己死了的话，艾维拉就可以变得更幸福吧...
只要自己死了就好了...
只要去死就好了...
结束它...结束它...
仿佛有一道刺耳的呻吟不断诱导这菲洛米娜。
极端的想法拼命蚕食她的理智。
......
......
“哗...”
手中白骨紧握着碎片落到脚边，但菲洛米娜最终没有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瓷片只是在她颈部浅浅留下了血痕。
“呜...不...我...我不行。”
她将碎片扔到了垃圾桶里。
眼睛发涩，视线模糊...紧接着便是一滴接着一滴的泪珠。
它们与汗液混杂在一起，划过她的发丝与脸颊，在地板上聚成一滩晶莹水洼。
她不想再苟且地活下去，作为艾维拉的累赘活下去...
但在菲洛米娜崩溃阖眼的瞬间，艾维拉的面孔突兀地印刻进她的脑海，将危险的想法驱逐殆尽。
她做不到，她断不了那唯一的念想。
“呜...振作啊，菲洛米娜...”
“你不是很乐观吗...你不是很阳光吗...”
她的双臂死死环住膝盖，身前的桌子正好为她挡住了有些刺眼的光线。
这两句话反复从菲洛米娜发白的唇瓣中溢出...
她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想和平日里一样，伪装出开朗的一面——但连这也做不好。
但不大的小屋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能够倾听...
......
这里分外宁静与空旷，唯有她宣泄的哭泣声格格不入...
她不需要任何假面，她终于可以安心展现最柔软最脆弱的一面...
......
不知多久，她重新起身，准备清洗剩下的盘子。
忽然，
“碰——！”
又一块完整的盘子从她手中滑落，在地面摔了个四分五裂。
“......”
“......”
“呜...菲洛米娜...”
“你真是个胆小鬼...”
她抽泣着，想抓住什么东西，最后却只是走向门口，将木屋的门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