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方爷，昨天一天上哪发财了？怎么没见着您人呢？”
方霆霓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的烟，眉头紧锁，浑身散发着“别惹老子”的低气压。
径直走去，将搭话那人的讪笑甩在身后。
她很烦躁，非常烦躁。
昨天在仙缘二中像无头苍蝇一样转悠了一整天，几乎把高三教学楼翻了个底朝天，连谢禾年的影子都没摸到。
最后问了几个知道内情的学生，才知道那丫头已经好久没来上学了。
后来又去她那破烂小区蹲点，在她家客厅待了一晚上，结果连根人毛都没见到！
方霆霓承认，自己找人的手段不如那些专业的谍报人员精细，但以往对付黑市里的老油条、欠债不还的老赖，哪次不是手到擒来？
可这次偏偏栽倒了一个高三女生的手上。
她还是头一回吃这种瘪！
后来方霆霓又多方打探，得知这谢禾年还是个经常混迹于秘境的散修，这就更难搞了。
淞洲市范围内，秘境数量众多，出入口分散，时间流速还跟外面不一样，这要是一个个去找，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无奈之下，她只好憋着一肚子火，打道回府。
打算动用一些特殊手段。
虽然花钱，但效率高，到时候这笔开销，非得让夏侯广那个老狐狸全额报销不可！
如是想着，方霆霓脚步不停，推开了一间挂着骚粉色霓虹灯招牌的店铺门。
“叮铃铃——”
一阵风铃声响，入目是一个猫娘少女。
“欢、欢迎光临喵！”
一个带着几分怯懦和熟悉的少女声音响起，让方霆霓脚步一顿。
“嗯？”她疑惑出声，目光扫过眼前之人。
少女穿着浅蓝色洛丽塔女仆装，头上带着黑色猫耳发箍，正低着头，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这张脸……
啊，是昨天在校门口遇到的那个抱着小孩的水母头丫头。
她还夸自己的挑染好看来着。
“你怎么在这种地方？”方霆霓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黑市这种地方可不是像她这样的乖乖女该来的地方。
“喵？”谢禾年心说在这还能碰上熟人？
抬头一看，与来人四目相对，险些连魂都吓飞了。
不是哥们？
怎么好死不死，在这里碰到这尊瘟神啊！
谢禾年大脑一片空白，思考着是直接躺倒装死还是拔腿就跑。
小七从一旁窜出，挽住谢禾年的胳膊，笑容甜美地对着方霆霓介绍道：“呀！这不是方爷喵？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喵！这是咱们店新来的临时猫娘，您叫她‘小年糕’就好了喵！是不是很可爱喵？”
谢禾年被小七挽着，这下好了，装死不是，逃跑也不是。
只能硬着头皮，朝着方霆霓微微躬身，用细弱蚊蚋、带着颤音的声音说道：“客、客人好喵……”
“临时？”方霆霓的眉头皱得更紧，目光在谢禾年那身过于合身、勾勒出青春曲线的女仆装上扫过。
又落在她那张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脸上：“你们店里什么时候还雇起临时工了？”
但该说不说，这身打扮穿在这丫头身上，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有种笨拙的可爱。
算了，也没空管那些。
她今天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享受什么猫娘服务的。
“你们老板呢？我有事找它。”
“方爷您先这边请坐喵！我们老板正在里面接待另一位客人，可能需要您稍等片刻喵！”
小七依旧保持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将方霆霓引到一处角落靠窗的卡座。
谢禾年自然也没闲着，战战兢兢地给方霆霓端来了一杯饮料。
俗话说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但谢禾年有权为自己辩解。
她再度穿上这身羞耻的衣服，绝对不是自愿的！
全都是猫老板那该死的恶趣味！
说什么只要穿上这身“工作服”，之前答应帮于栩办事的费用就可以减免五千！
原先谢禾年是不愿意的。
怎么能就因为这点小钱就让她丢掉男人最基本的自尊！
然而于栩却承诺那省下来的五千可以给她当零花钱。
所以。
嗯。
体谅一下小年糕同志吧。
养妹妹要钱，养小老虎要钱，她这都是为了生活所迫。
为了那闪闪发光的五千灵钞！
才不是因为她觉得这身衣服好看或者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绝对不是！
方霆霓看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浑身都写着“紧张想逃”的临时猫娘，心底顿时升起一丝兴趣。
跟昨天在校门口那个虽然有些怯，但还会跟她搭话、夸她头发好看的状态不一样，此刻更像是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羊羔。
反正前边还有人，在这闲着也是闲着。
“喂，小年糕是吧？”方霆霓一把叫住准备偷偷溜到吧台的谢禾年。
谢禾年身体一僵，缓慢转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的，客人有什么吩咐喵？”
“过来陪我聊会天。”
“喵？我、我……”
谢禾年心里叫苦不迭，但又不敢违逆这位“方爷”。
只能磨磨蹭蹭地坐在她对面，腰背挺得笔直，双手紧张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方霆霓。
方霆霓见她这副坐立不安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你很怕我？”她故意问道。
“没有喵！客人这么……英姿飒爽，和蔼可亲，我怎么会怕喵……”
英姿飒爽还行，后面那个词就连本人都不敢苟同。
“呵。”方霆霓轻笑一声，显然不信，“昨天在校门口，你嘴皮子不是还挺利索的？还夸我头发颜色酷。怎么，换个地方就不会说话了？”
“是因为被客人的气势所震慑到了喵！”
“少来这套。”方霆霓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打量着谢禾年，“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跑来这种地方打工？缺钱？”
谢禾年心里一紧，生怕自己道出实情后，对方会联想到“谢禾年欠债养小孩”的事情，连忙含糊道：“就、就是赚点零用钱，补贴家用喵……”
“赚零花钱赚到黑市来了？哄鬼呢？”方霆霓挑眉，“你父母你亲戚呢？不管你？”
“呃……亲戚家也比较困难……”谢禾年低头绞着裙摆，“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喵。”
提到家里大人，谢禾年想起原主那对不靠谱的父母，心里就来气。
尤其是那个莫名失踪、留下烂摊子的父亲。
方霆霓闻言，眼神微微一暗，低声嗤笑一声：“巧了，我也没有父母。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也不过是一个喜欢玩失踪的混蛋。”
“我从小没见过我的亲生父亲，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老妈服用了过多禁忌丹药，死的太早，留下我一个人野蛮生长。”
两人四目相对，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微妙共鸣。
也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共鸣降低了戒心，也许是谢禾年过于紧张。
当她下意识地想去拿桌上的纸巾擦汗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方霆霓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滋啦——！”
一道细微却清晰的电弧爆裂声骤然响起！
淡紫色的电光从谢禾年的指尖迸发，与方霆霓手背上自然流转的蓝色电芒发生了轻微的碰撞。
“啊！”谢禾年惊呼一声，猛地缩回手，只感觉指尖一阵酥麻。
而方霆霓见状，同样身体微微一震，略显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手背，又猛地抬头看向对面吓得脸色发白的谢禾年。
这电弧……虽然微弱，但那种纯粹而狂暴的雷属性气息……
“喂，你也是雷灵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