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打得异常艰辛，众人抬头，已经日过晌午。
商队马车驶入矿道驿站，驿站由厚重的岩石垒砌而成。
门口的矿石灯燃着地脉火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
“终于……可以休息了……”
加里奥第一个跳下马车，众人也卸下装备，围坐在驿站的石桌旁。
“给，喝点这个。”
瓦莱里奥拿出几瓶温热的抗暗药剂。
“咕嘟咕嘟……”
艾伦接过药剂，仰头喝下。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体内的寒意。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药剂的暖流。
“哈啊……活过来了……”
加里奥灌了一大口，满足地抹了抹嘴，然后抓起一块麦饼，“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艾拉瑞亚安静地坐在角落，默默总结着这次实战的心得。
瓦莱里奥眉头紧锁，满脸不解：“维克多，他以前可是星辉学院的优等生啊！怎么会变成暗影教团的人？”
瓦莱里奥双手比划着：“我在星穹神学院的时候，还听过他的名字呢！当年他可是以天赋异禀的光元素魔法闻名全校，老师们都说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一声叹息：
“怎么会……堕落成这样？”
艾伦摩挲着手中的破晓圣光剑，神色凝重。
“以前在沼泽裂隙，和他对战的时候，提到了一件事……”
艾伦的声音低沉，有些沉重：“他的妹妹，因为买不起抗暗药剂，被暗影腐蚀而死。”
“星穹圣域的贵族垄断了所有资源，平民连最基本的生存保障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却无能为力。”
“这种绝望，让他对现有秩序彻底失望了。”
艾拉瑞亚抬起银紫色的眼眸，声音清冷如冰：“星贸部故意抬高抗暗药剂的价格，贵族们沉迷享乐，纸醉金迷……平民的苦难，根本传不到议会那些人的耳朵里。”
“维克多的转变，是绝望之下的极端选择——”
“他以为投靠暗影教团能改变现状，却不知道，自己只是成了别人的棋子。”
“而且，维克多身上有残留的‘噬魂咒’……这是禁忌魔法的一种。”
“恐怕他是被暗影教团用力量诱惑，然后……一步步堕落的。”
“就算不满，也不能伤害无辜啊！”
加里奥反驳，满是愤怒：“石爪峡谷的伏击差点害死我们！还有那些被控制的矿工……他们也都是平民啊！”
“他的痛苦值得同情……”
艾伦点头，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但选择伤害平民的方式，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得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操控他。”
“是谁……把他推向了这条不归路。”
艾拉瑞亚展开一张符文拓片，突然开口。
“你们看这个——”
“这是维克多法杖上的核心符文……”
“这个印记，和石爪峡谷暗影阵的核心符文同源，都刻着莫德雷克之印。”
她抬起头，银紫色眼眸闪烁冷冽：
“暗影君主莫德雷克的专属图腾。”
“暗影君主莫德雷克？！”
瓦莱里奥“唰”地站起身，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落。
他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调：
“传说中想要吞噬星穹圣域的黑暗神灵？！那个在古籍里记载的……永夜之主？！”
“没错。”
艾伦转身走回石桌旁，表情严肃。
“是莫德雷克。”
艾伦闭上眼睛，脑海浮现预言的画面。
黑色阴影笼罩圣域，星辰一颗颗熄灭，永夜降临。
莫德雷克一直想通过激活深渊裂隙，让永夜吞噬星穹圣域，这是他的最终目的。
莫德雷克擅长用绝望操控人心，选中维克多，就是利用他对贵族的仇恨，把他变成棋子。
艾伦让众人都坐下来，矿石灯的火苗跳动，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我们需要了解敌人的力量。”
“星穹圣域的魔法伦理明确，任何以吞噬灵魂、腐蚀元素平衡、强行扭曲能量为代价的魔法，都属于禁忌魔法。”
“比如维克多使用的‘噬魂咒’，这种魔法需要抽取活人的灵魂能量来强化自身……”
“使用者会逐渐被暗影腐蚀心智，每一次使用，灵魂都会被侵蚀一部分，最终，会沦为没有自我的傀儡。”
“还有他布置的‘暗影腐蚀阵’，强行抽取地脉能量，会导致区域元素失衡，甚至引发深渊裂隙扩张。”
“我在星穹学院的典籍里看到过！”
瓦莱里奥推了推眼镜说，“禁忌魔法还包括‘亡灵不灭禁术’‘灵魂献祭阵’……”
“这些魔法都会打破世界的能量守恒，不仅伤害他人，使用者自身也会付出惨痛代价。”
“要么灵魂被吞噬，要么身体被暗影彻底占据，最终……灰飞烟灭。”
“那维克多为什么敢用？！”加里奥皱眉，有些疑问。“就为了复仇？！就为了这个，连命都不要了？！”
“是绝望和诱惑的双重作用。”艾伦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复杂：
“如果猜的没有错，一定是有恶魔向他承诺，只要激活足够多的裂隙，就能获得颠覆贵族的力量。”
“却没告诉他，使用禁忌魔法的最终结局，是自我毁灭。他用仇恨和绝望作为诱饵，把维克多一步步拖入深渊，让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改变世界的路。”
“其实，只是走向了更深的黑暗。”
石桌旁陷入短暂的沉默。
休整完毕，商队再次踏上征程。
这次的目标是鸣岩山脉东侧的废弃矿道。
矿道入口像一张漆黑的巨口，吞噬着所有的光线。
“小心……”
艾伦走在最前方，低声提醒。
矿道深处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挖掘声，混杂着诡异的吟唱。
声音低沉而扭曲，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圣光护罩。”
艾伦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淡金色的圣光“嗡”地一声凝聚，然后像水波般扩散开来。
“哗——”
将整个商队笼罩，圣光所过之处，黑雾“滋滋”作响，迅速消融。
矿道被照亮了。
崎岖的岩壁、散落的矿石、生锈的矿车轨道……
一切都笼罩在温暖的圣光中。
“前方大约50米，有暗影波动！”
瓦莱里奥的预警急促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