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眼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中，那双温柔的手，最后抚摸了他的脸颊……
“加里奥……”
温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现在……过得还好吗？”
“妈……妈妈？”
加里奥的声音哽咽了。
“是妈妈哦。”
背影的声音依然温柔，像是春天的风：
“妈妈在另一个世界……很想念你。”
“心里……很愧疚。”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没能抚养你长大……没能看着你成长……”
“妈妈……”
加里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对不起……加里奥。”
“妈妈……对不起你。”
加里奥的脑海中，瞬间涌出了无数画面。
那是他的童年。
母亲牺牲后，他被父亲抚养长大。
但父亲……从来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父亲的怒吼，在记忆中回荡。
“你母亲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你要是不争气，怎么对得起她！”
责骂。
痛打。
每天都是如此。
他每天躲在角落里哭泣，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父亲醉酒后的暴怒……
让他从来没有快乐过。
从来没有。
“孩子……”
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心疼：
“妈妈知道你的痛苦……”
“但是……妈妈无能为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加里奥。”
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你已经……成长为一个男子汉了。”
“妈妈……为你骄傲。”
加里奥愣住了。
骄傲？
为他？
这个在父亲眼中永远不够好的孩子？
这个总是犯错、总是惹麻烦的孩子？
“真……真的吗？”
他颤抖着问。
“真的哦。”
母亲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妈妈看到了哦。你在矿道里的表现，你保护同伴的样子，你使用魔法的英姿。”
“我的加里奥……已经是一个勇敢的战士了。”
“妈妈……爱你。”
最后三个字，像是击碎了加里奥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呜……呜呜呜……”
加里奥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像个孩子一样。
不，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在母亲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保护、需要关爱的孩子。
“妈妈……妈妈……”
他一遍遍地呼唤着，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十几年了。
十几年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
十几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哪怕……哪怕就是恶魔变化的……”
加里奥哽咽着说：“我也要……和妈妈在一起。”
“就算是梦……就算是幻影……”
“我也……不想醒来。”
“傻孩子……”
母亲轻声说道。
然后，她缓缓地转过了身。
加里奥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母亲的脸。
但是，看不清。
就像隔着一层薄雾，母亲的容貌模糊不清。
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只能感受到那温柔的气息。
“妈妈……”
加里奥伸出手。
母亲也张开了双臂。
“来，加里奥。”
“让妈妈……抱抱你。”
“妈妈！”
加里奥猛地向前冲去。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扑进母亲的怀抱，要抓住这十几年来失去的温暖。
但是，空了。
他的手臂，穿过了母亲的身体。
就像穿过一道光，穿过一道幻影。
“欸？”
加里奥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着母亲。
母亲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不……不要……”
加里奥慌了，他再次伸手去抓，但依然什么都抓不到。
“妈妈！你怎么了？！”
“孩子……妈妈……”
母亲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遥远：
“妈妈……该走了。”
“不！不要走！”
加里奥哭喊着：“妈妈，孩子想念你！孩子需要你！”
“加里奥。”
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你……还听妈妈的话吗？”
加里奥用力点头，眼泪飞溅：“听！一定听！”
“哪有孩子不听妈妈的话呢？”
“好孩子。”
母亲的声音中带着欣慰：
“那妈妈要你答应一件事。”
“好好活着。”
“勇敢地活下去。”
“不要被过去束缚，不要被伤痛打败。”
“你是妈妈的骄傲，永远都是。”
“妈妈爱你。”
最后的声音，像是风中飘散的花瓣。
母亲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妈妈——！！！”
加里奥猛地坐起身。
冷汗浸湿了后背，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硬板床，破旧的木柜，沾满灰尘的外套。
这里是现实。
刚才的……是梦。
“梦……”
加里奥喃喃自语，伸手摸了摸脸颊。
湿的。
全是眼泪。
加里奥没有躺下，而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想起了母亲的微笑。
想起了母亲温柔的手。
想起了母亲做的饭菜的味道。
想起了母亲睡前讲的故事。
“妈妈……”
他轻声呼唤，但这次，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寂静。
只有回忆。
“为什么……”
加里奥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要让我做这样的梦？”
“既然让我见到妈妈……为什么……又要让我醒来？”
他想起梦中扑空的感觉。
那种绝望，那种无力。
“哪怕……哪怕再多一秒也好……”
“让我……再抱抱妈妈……”
眼泪，再次流下。
但这次，是无声的哭泣。
加里奥就这样坐着，看着窗外的月亮慢慢移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
但他毫无睡意。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梦中的场景。
母亲的背影，温柔的声音，无法触及的拥抱……
“好好活着。”
母亲的话，在耳边回荡。
“勇敢地……活下去。”
“不要被过去束缚，不要被伤痛打败。”
加里奥深吸一口气，擦干了眼泪。
“妈妈……我会的。”
他低声承诺：“我会……好好活着。”
“我会……成为让你骄傲的人。”
······
清晨，星石郡西北出口。
“出发！”
艾伦一挥手，商队缓缓驶出城门。
加里奥走在他身边，一脸兴奋。
“艾伦，我听说矮人的矿道特别有意思！”
“祖父说过，矮人挖矿的技术，全大陆第一！”
瓦莱里奥跟在后面，推了推圆眼镜。
“这次，一定要收集矮人的第一手资料！”
艾拉瑞亚步伐轻盈。
“确实，矮人的符文技术值得研究。”
艾伦看着三人，嘴角微扬。
这些年轻学员，虽然经验不足，但热情满满。
“跟上。别掉队。”
“放心！”
加里奥拍胸脯。
“我加里奥做事，从不拖后腿！”
商队转向西北。
鸣岩山脉的轮廓，在远处渐渐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