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山体，在朝阳下镀上一层金边。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矿道入口。
鸣岩山脉东入口。
两座石山夹着三米宽的通道，石壁上刻满矮人符文。
符文发着幽幽蓝光，在阳光下依然清晰可见。
“到了。”
艾伦停下脚步。
“星铁融炉，微光引路。”
他念出暗号。
石壁上的符文应声而亮。
蓝光流转，汇成箭头，指向矿道深处。
“进。”
他一挥手。
商队缓缓驶入矿道。
车轮碾过星铁混合星石的路面，发出奇特的声响。
叮叮当当的，清脆又沉闷。
矿道宽三米，两侧石壁平整光滑。
每隔十步，便有一盏矿灯。
灯光柔和，将矿道照得通明。
“这照明系统，用的是地脉能量。”
艾拉瑞亚抬头看灯。
“这些矿灯直接抽取地脉能量，无需外部供能，可持续照明数十年。”
加里奥点头。
“矮人的技术，讲究实用和耐用。”
他顿了顿。
“我祖父常说，跟矮人做生意，最省心。他们做的东西，用几十年都不会坏。”
商队继续前行。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第一座警戒哨。
哨站建在矿道右侧的岩洞里。
洞口不大，仅容两人并行。
“报备。”
艾伦走到洞口，扬声喊。
岩洞里，走出个矮人。
红胡子，扎成辫子，垂到胸前。
身上穿着符文铠甲，肩上扛着战锤。
战锤比矮人还高，锤头刻着繁复的符文。
“哪来的？”
矮人声音粗哑，但眼神友善。
“星石郡，前往铁炉堡。”
艾伦报上路线。
矮人眯起眼，打量商队。
目光在加里奥身上停留。
“铁砧家的小子？”
加里奥一愣。
“你认识我？”
矮人咧嘴笑，露出黄牙。
“你祖父巴顿，年轻时跟咱们矮人做生意，常来矿道。他那张脸，跟你一个模子刻的。”
加里奥眼睛一亮。
“真的？”
“骗你干啥？”
矮人摆摆手。
“巴顿那小子，虽然是人族，但够意思。跟咱们矮人喝酒，从不耍滑。”
他从怀里掏出石板，记录商队信息。
艾伦掀开篷车一角，晶铁光芒，从缝隙里漏出。
矮人点头。
“记录好了。”
他指了指矿道深处。
“往前十里，有休息区。再二十里，第二哨站。每日报备，别忘。”
“谢了。”
艾伦道谢。
“等等。”
矮人叫住他们。
从怀里掏出四个小皮囊，扔过来。
艾伦接住一个，加里奥、瓦莱里奥、艾拉瑞亚各接一个。
皮囊沉甸甸的，透着温热。
“热麦酒。”
矮人咧嘴笑。
“山里凉，喝点暖暖。巴顿家的小子，别给你祖父丢脸。”
加里奥握紧皮囊，重重点头。
“我会的！”
矮人摆摆手，扛着战锤回了岩洞。
商队继续前行。
艾伦打开皮囊，酒香扑鼻。
浓郁，醇厚，带着麦子的甜香。
他抿了一口。
热流从喉咙滚到胃里，四肢百骸都暖起来。
“好酒。”
他赞叹。
加里奥也喝了一口。
“唔——！”
他瞪大眼睛，脸瞬间红透。
“好，好烈！”
他吐着舌头，用手扇风。
艾拉瑞亚瞥他一眼。
“贵族子弟，喝不惯矮人的酒？”
她语气带着淡淡的调侃。
加里奥梗着脖子。
“谁，谁说我喝不惯！”
他又喝了一大口。
这次硬撑着没呛到，但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看吧！我喝得惯！”
艾拉瑞亚轻笑。
“逞强。”
她从加里奥手里拿过皮囊，抿了一小口。
动作优雅。
酒入喉，她眉头微皱，随即舒展。
“确实烈。但暖身效果很好。”
瓦莱里奥小口喝着，眼镜片蒙上一层雾气。
“这酒……有特殊配方。麦子，高粱，岩蜂蜜，还有……格桑花？”
他仔细品味。
“矮人用格桑花酿酒，增强暖身效果，适应高原气候。”
商队其他人也分到酒。
“这酒，够劲！比咱们人族酿的，烈多了。”
护卫们纷纷赞同。
热麦酒下肚，气氛活跃起来。
大家说说笑笑，赶路的疲惫，消减不少。
······
洞穴里，魔法灯摇曳不定。
维克多盘膝坐在破旧的毛毯上，黑红色的能量在周身流转，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手臂。
他死死盯着洞穴入口，瞳孔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艾伦……我要杀了他……现在就要！”
声音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疯狂。
瓦勒留斯靠在对面的石壁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简陋的木杯。
杯子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那是用洞穴外采集的苦根草泡制的魔力茶，味道苦涩，但能补充魔力。
“冷静点，维克多。”
瓦勒留斯啜了一口苦茶，眉头皱起：
“真难喝，但这鬼地方，只能凑合了。”
他放下木杯，看向维克多：
“你现在冲出去，只会被星卫部围剿。里昂那家伙，肯定在矿道出口布下了天罗地网。”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维克多猛地站起身，暗影星能不受控制地爆发，黑红色的能量冲击波震得洞穴顶部落下碎石。
“等到……我们有了足够的棋子。”
瓦勒留斯平静地说。
“棋子？”
维克多疑惑地问。
“对，棋子。”
瓦勒留斯走到洞穴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件破旧的魔法道具。
一个缺了角的符文盘，几支用了一半的魔力墨水，还有一张皱巴巴的地图。
他拿起地图，摊开在毛毯上。
地图上标注着几个简陋的标记，线条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匆忙绘制。
“看这里。”
瓦勒留斯指着星石郡的位置：
“星石郡的商队，每天都有十几支经过鸣岩山脉。他们运送矿石、粮食、魔法材料……还有，人。”
“人？”
“对，人。”
瓦勒留斯的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商队的护卫，车夫，甚至乘客……都是潜在的棋子。我们要做的，不是正面硬碰硬，而是从内部瓦解。”
“像蛀虫一样，一点点啃食，一点点渗透。”
“等到他们发现时，已经晚了。”
“那……具体怎么做？”
维克多问。
“我已经开始了。”
“商队里，有个年轻的护卫，叫加里奥。”
瓦勒留斯的嘴角上扬：
“那孩子，很有趣。缺少母爱，但又很重感情。”
维克多盯着瓦勒留斯：
“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种下了一颗种子。”
瓦勒留斯解释。
“混沌魔法·潜移默化。很微弱的魔法，不会立刻生效，但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他的情绪，放大他的欲望，削弱他的判断力。”
“现在，他可能只是……更容易烦躁，更容易做梦，更容易……想起他的母亲。。”
“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轻轻推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