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奥擦了擦眼泪，声音突然变得柔软：
“妹妹她……从来没见过妈妈。”
“她只在画像上见过你，只在爸爸的只言片语中听说过你。”
“她总是问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妈妈会喜欢她吗？妈妈……会抱她吗？”
“我回答不了……我回答不了啊！”
眼泪，再次涌出：
“我也想让她见到妈妈……我也想让她感受到妈妈的温暖……”
“我们……我们都需要你，妈妈。”
母亲哭了。
她抱住加里奥，抱得很紧很紧。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
“妈妈……也想见你们……也想抱抱莫甘娜……”
“但是……但是……”
加里奥推开母亲，擦干眼泪。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变得决绝，望向远方。
“妈妈，你告诉我。”
“告诉我，那些法师……在哪里能找到他们？”
“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来？”
母亲看着加里奥，看着儿子眼中那种近乎疯狂的执念，那种不顾一切的决心。
她知道，自己劝不住了。
“在……鸣岩山脉的风蚀石林。”
她轻声说：
“那里，有一个叫瓦勒留斯的法师……他研究禁忌魔法，据说……成功过。”
“但是加里奥，你要记住——”
“禁忌魔法……代价很大。”
“可能要牺牲很多东西……可能……会失去自己。”
“我不在乎。”
加里奥站起身，看着母亲：
“只要能见到妈妈，只要能让你回来，只要能……让莫甘娜也见到妈妈……”
“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母亲还想说什么，但她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梦境，要结束了。
“妈妈，等我。”
加里奥伸出手，想要再次拥抱母亲：
“我一定会找到瓦勒留斯，一定会让你回来。”
“一定……让莫甘娜也见到你。”
“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团聚。”
母亲也伸出手。
但两人的指尖，只是轻轻触碰，就穿了过去。
“加里奥……要小心……”
“要……保护好自己……”
“妈妈……爱你……”
声音，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淡。
“妈妈——！！！”
加里奥猛地坐起身。
汗水，浸湿了后背。
眼泪，浸湿了枕头。
加里奥坐在硬板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清冷的光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就是这双手，紧紧抱住了母亲。
刚才，就是这双手，感受到了母亲的温度。
“不是梦……”
他喃喃自语：
“不是……普通的梦。”
“妈妈……给了我指引。”
他想起母亲的话。
“鸣岩山脉的风蚀石林”，“瓦勒留斯”，“禁忌魔法”，“死者复生”。
每一个词，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心里。
“瓦勒留斯……”
他念着这个名字。
“禁忌魔法……”
他重复着这个词。
加里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破旧的画像。
那是母亲年轻时的画像，银发青瞳，笑容温柔。
画像已经泛黄，边缘已经磨损，但母亲的样子，依然清晰。
画像旁边，还有一小缕银色的头发。
那是母亲的头发，加里奥偷偷藏起来的，十几年来，一直带在身边。
“妈妈……”
他抚摸着画像：
“我一定会让你回来。”
“一定会……让莫甘娜也见到你。”
他想起了妹妹。
莫甘娜比他小五岁，母亲牺牲时，她才刚出生。
她从来没见过母亲，只能从画像和父亲偶尔的回忆中，拼凑出母亲的样子。
她总是问：
“哥哥，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哥哥，妈妈会喜欢我吗？”
“哥哥……我们能见到妈妈吗？”
加里奥回答不了。
他只能抱着妹妹，说：
“会的……总有一天，会的。”
但现在——
“莫甘娜，哥哥找到方法了。”
他轻声说：
“哥哥……一定会让妈妈回来。”
“一定会……让你见到妈妈。”
“如果能用我的命……换回妈妈……”
“我……愿意。”
加里奥的心中，已经燃起了火焰。
······
清晨的阳光，透过岩洞顶部的缝隙洒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艾伦站在广场中央，看着商队做最后的检查。
五辆篷车，油布盖得严严实实。
护卫们检查着马匹，整理着武器。
艾伦目光扫过三人。
这些学员，经历了几天的矿道旅途，脸上少了些青涩，多了些沉稳。
但加里奥，少年的眼中，似乎藏着什么。
一种说不清的忧郁。
“艾伦！格罗姆大人来了！”
红胡子矮人，格罗姆，扛着战锤大步走来。
“准备出发了？”
格罗姆声音洪亮。
“是的，格罗姆大人。”艾伦行礼。
格罗姆点头，表情严肃起来。
“有件事，必须叮嘱你们。”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地图展开，上面画着矿道的详细路线。
“这里。”
粗短的手指指向地图上的一个标记，地脉交汇处，鸣岩山脉最危险的地段之一。”
加里奥凑过来看。
“危险？有多危险？”
“两种危险。”
格罗姆竖起两根手指，“第一，地脉冲击波。”
“鸣岩山脉的地脉，受永夜领域混沌能量影响，偶尔会爆发冲击波。能量震波，能震飞无防护的马车。”
瓦莱里奥推了推眼镜。
“冲击波……频率多少？强度如何？”
“不定。”格罗姆摇头，“有时一天几次，有时几天一次。强度……足以让星铁加固的马车翻倒。”
艾拉瑞亚皱眉。
“空间结构会受影响吗？”
“会。冲击波会导致局部空间扭曲，短暂的空间错位。”
格罗姆看向艾伦，“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这个。”
他从腰间解下四个小皮囊，递过来。皮囊不大，但沉甸甸的。
“地脉稳定药剂。矮人炼金术士特制，服用后三小时内，免疫地脉冲击波。”
艾伦接过一个，打开闻了闻。
药水呈淡蓝色，散发着薄荷般的清凉气息。
“一人一袋。记住，必须在进入交汇处前服用。”格罗姆叮嘱。
“第二危险呢？”加里奥问。
“爬行鳄兽。”格罗姆表情更严肃，“地脉波动会影响矿道里的生物。爬行鳄兽，平时温顺，但地脉波动时……会失控。”
“失控？”
“体表星晶鳞片发红，攻击性极强。会主动攻击过往队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