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奥望向远方，半凡体的虚弱感还在，母亲的执念已经消散。
剩下的，是真正的自我，和并肩作战的伙伴。
他转身，看向三人。
“走吧。”
走出石林，夜风拂过，草叶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远处，地平线上泛着微光，那是黎明的前兆。
加里奥停下脚步。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石林废墟。
没有说话，那里埋葬了他契约的束缚，虚假的力量，母亲的执念。
更重要的是，诞生了他的未来。
“接下来去哪？”他问。
艾伦看向远方，地平线上的微光正在增强。
“星穹圣域。”
......
艾伦踏进星穹圣域城门时，夕阳正把天边染成橘红色。
石砖铺就的街道两侧，商贩们忙着收摊，空气里混杂着烤面包的香气和牲口粪便的味道。
他身后跟着三名队员，加里奥，艾拉瑞亚，瓦莱里奥。
风尘仆仆，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总算到了。”
几个人喘着粗气，艾伦没接话。
他伸手探进怀里，摸到那枚冰冷的金属凭证。
星铁交付凭证，巴掌大小，边缘刻着矮人族的符文。
这东西比看上去重得多，沉甸甸的，像揣着一块石头。
“艾伦！”
托姆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商队护卫。
他走路的架势很有气势，棕色皮外套敞着怀，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衬衣。
他脸上堆着笑，眼角皱纹挤成一团。
“可把你们等回来了。”
托姆在艾伦面前站定，上下打量四人，“都没事吧？路上没遇到麻烦？”
“遇到三波劫匪。”艾伦简短地回答，“都解决了。”
托姆眼睛一亮。
“好！我就知道没看错人。”他拍拍艾伦的肩膀，“走，去我那儿，该给你们的酬劳一分不会少。”
艾伦点点头，示意队员跟上。
一行人穿过闹市区，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
托姆的商栈就在街角，两层石砌建筑，门口挂着“托姆商行”的木牌。
门敞开着，能看见里面堆放的货箱和忙碌的伙计。
进了商栈，托姆径直走向柜台。
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咚的一声放在桌面上。
“一万星尘币，点一点。”
解开钱袋系绳，里面露出码放整齐的银色硬币，边缘泛着淡淡的星光。
星尘币，星穹圣域的通用货币，一万枚足够普通家庭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年。
托姆又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两个木盒。
第一个打开，里面躺着三块拳头大小的晶石，通体深蓝色，表面流动着星辰般的光点。
高阶星能晶，魔法师眼中的珍宝，一块就能让中级法术的威力提升三成。
“这是矮人那边额外送的。”托姆解释，“他们说星铁质量超出预期，很满意。”
第二个木盒里装着一枚令牌。
青铜材质，正面刻着商队徽记，交叉的马车轮和长剑，背面是一行小字：
“凭此令可于托姆商行任意分栈获取补给、情报，费用全免”。
“商队通行全权限令牌。”
托姆把令牌塞进艾伦手里，“你们这趟活干得漂亮，这是你们应得的。以后在我这儿，吃喝住行全包，需要什么情报直接问，我不会藏私。”
艾伦握着令牌，感受着金属的凉意。
“星铁安全送到铁炉堡，矮人那边给了双倍定金。”
托姆顿了顿，语气变得诚恳，“暗影教团那些杂碎，要不是你们，货早被劫了，石锤港的商路也保不住。这点东西算什么，你们救的是我托姆的饭碗。”
艾伦这才点点头，把令牌收进怀里。
“谢了。”
“该说谢的是我。”托姆摆摆手，转身朝门外喊，“伙计！去老橡木酒馆订最大的包间，今晚我请客，把老杰克、铁匠巴隆、还有商队护卫队的几个头儿都叫上！”
夜幕降临时，老橡木酒馆人声鼎沸。
这是星穹圣域最大的酒馆，三层楼高，每层都能摆下二十张桌子。
今晚托姆包了整整一层，长条木桌上摆满烤全羊、炖菜、面包和麦酒，空气里弥漫着食物香气和酒沫的味道。
艾伦四人被安排在主桌。
托姆坐在艾伦旁边，另一侧是老渔民杰克。
这老爷子皮肤黝黑，手指关节粗大，是看着托姆长大的长辈。
再过去是铁匠巴隆，光头，满脸横肉，胳膊比常人大腿还粗。
商队护卫队的几个队长也来了，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身上带着伤疤。
“诸位！”托姆站起来，举着酒杯，“今天这顿饭，是给艾伦小队接风洗尘！”
酒馆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主桌。
托姆环视一圈，声音洪亮：“半个月前，我托姆差点破产。暗影教团那帮杂种盯上我的货，在路上埋伏，要不是艾伦他们拼死护送，我那批星铁早没了！”
他顿了顿，仰头灌下一大口麦酒，用袖子抹了抹嘴。
“你们知道暗影教团多狠吗？二十多人，全副武装，还有两个会黑魔法的术士！”
托姆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飞溅，“艾伦他们呢？就四个人！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把货安全送到铁炉堡！”
酒馆里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有人看向艾伦，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这还不算完。”托姆继续说，“回来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三波劫匪，全打退了！”
“最厉害的是艾伦。”托姆重重拍在艾伦肩上，“这小子，剑术了得，脑子也好使。暗影教团那个领头的，是个堕落者，你们知道堕落者吧？被黑暗腐蚀的怪物，力气大得能掀翻马车！艾伦跟他单挑，三十回合，一剑封喉！”
酒馆里爆发出一阵喝彩。
有人敲桌子，有人吹口哨。
艾伦没吭声，着托姆很能吹啊。
但托姆显然不打算提细节。他需要的不是事实，是故事。
“所以今晚，大家放开了吃，放开了喝！”托姆举起酒杯，“敬艾伦小队！”
“敬艾伦小队！”几十个声音齐声响应。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
渔民杰克端着酒杯凑到艾伦身边，满嘴酒气：“小伙子，干得漂亮！托姆这小子，我看着长大的，他能有今天不容易。”
铁匠巴隆也过来，粗壮的胳膊揽住艾伦肩膀：“以后装备坏了来找我，免费修！要是想打新家伙，材料钱我出一半！”
商队护卫队的几个队长更是直接。
一个脸上带刀疤的汉子拍着桌子说：“艾伦兄弟，下次有活叫上我们！跟着你干，踏实！”
艾伦一一应对，该点头点头，该举杯举杯。
他话不多，但态度诚恳。
艾伦知道托姆在做什么，把一次危险的护送任务，包装成英雄传奇。
这没什么不好，名声有时候比剑更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