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太热情了。”
“你去试试也挺好的，总比一直待在宿舍里强。”
顾挽笙顿了顿，状似随意地说：
“我下午可能去图书馆看看，熟悉一下环境，顺便查点资料。”
“好。”
下午的课程是文学和历史，同样充满了语言和文化的挑战。
历史老师提到了许多本地和欧洲的历史事件。
很多背景知识是季景元缺乏的，他只能拼命记录，准备课后查阅。
当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时，季景元感觉大脑有些超负荷运转的疲惫。
他收拾好东西，和顾挽笙一起走出教学楼。
“你去训练吗？”顾挽笙问。
季景元看了看时间，三点半。
“嗯，去看看。”
“加油。”顾挽笙笑了笑，“我去图书馆了。结束了告诉我一声。”
两人在教学楼门口分开。
季景元看着顾挽笙走向图书馆方向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转身朝着卢卡斯说的三号训练场走去。
训练场离主教学区有点距离，需要穿过一片小树林。
还没走到场地，就已经能听到足球撞击的闷响、哨声和男孩子们的呼喊声。
绕过最后一排树木，一片宽阔的绿色草皮映入眼帘。
大约二十名穿着统一训练服的男生正在场上进行着热身和传接球练习。
卢卡斯站在球门区，正和一个个子更高、穿着队长袖标、肤色黝黑的男生说着什么。
一看到季景元出现，卢卡斯立刻兴奋地朝他挥手，然后拉着那个高个子男生一起跑了过来。
“队长，就是他！那天足球场上的人！”
马库斯看起来比卢卡斯沉稳得多，他打量着季景元，伸出手：
“马库斯·琼斯。卢卡斯把你那天那一脚吹得神乎其神。”
“季景元。”季景元和他握了握手，感觉对方的手掌粗糙有力。
“欢迎你来试训。”马库斯语气平和，但眼神锐利。
“我们正在进分组对抗，你加入蓝队，踢左边锋的位置，可以吗？”
“可以。”季景元点点头。
既来之，则安之。
卢卡斯立刻塞给他一件蓝色的训练背心。
季景元脱下外套，换上背心，做了几个简单的拉伸动作，便跑上了球场。
踏上草皮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脚下的草质松软而有弹性，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队友和对手投来好奇的目光，偶尔能听到低语声，夹杂着“新来的？”“亚洲人？”之类的词语。
分组对抗很快开始。
季景元一开始有些拘谨，跑位和接应都显得犹豫，与队友的配合也缺乏默契。
有两次他跑出了空档，但队友并没有把球传给他，而是选择了更熟悉的传球路线。
卢卡斯在另一队，作为守门员，他大声喊着：
“把球给季！让他试试！”
一次界外球机会，季景元这边的中场终于把球传到了他的脚下。
他背对着防守队员，感觉到对方在身后紧逼。
他没有停球，而是用脚底轻轻将球向后一拉。
同时迅速转身，灵巧地从防守队员的身侧抹了过去！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过掉第一个人后，他面前出现了一片开阔地。
季景元带球向前推进，速度不快，但节奏很好。
另一名防守队员上前封堵，他做了一个向内切的动作。
在对方重心移动的瞬间，却用外脚背将球向边线方向一拨，再次加速突破！
连续过人！场边响起几声惊呼。
此时他已经接近底线。
马库斯作为红队的中后卫，补防了过来，封住了他射门的角度。
季景元眼睛余光瞥见一个蓝色身影插入禁区。
他没有犹豫，左脚踢出一记低平球，足球精准地绕过马库斯伸出的长腿，贴地传向门前！
那个插上的蓝队前锋需要做的，只是轻松地将球推进空门！
球进了！
助攻的蓝队队员们欢呼着跑向季景元。
有人拍着他的背，有人揉着他的头发。
虽然语言不通，但脸上的笑容和兴奋是相通的。
那个进球的前锋对他竖起大拇指，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好传球！”
季景元喘着气，脸上露出了来到这个国家后第一个真正舒心的笑容。
胸腔里鼓动着一种久违的畅快。
接下来的对抗中，他开始更多地要球，队友们也更愿意把球传给他。
他的盘带、传球和视野逐渐展现出来。
虽然身体对抗上还有些吃亏，但他的灵活性和球感明显高出其他人一筹。
马库斯在防守他时也越来越认真。
有一次成功的抢断后，他对季景元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
训练结束时，夕阳已将天边染成橘红色。
队员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休息，喝着水。
马库斯走到季景元面前，伸出手：
“季，欢迎加入圣乔治中学足球队。”
季景元握住他的手，这次感觉更加坚实有力。
“谢谢。我很荣幸。”
卢卡斯兴奋地冲过来，搂住季景元的脖子：
“我就知道！你太棒了！我们这周六就有场友谊赛，你对圣玛丽中学！你一定要上场！”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肌肉带着运动后的酸胀感，但季景元的心情却无比轻松。
他看着远处被夕阳拉长的身影，和身边这些刚刚认识的队友们，第一次觉得，未来的生活，或许并非一片迷茫。
他拿出手机，给顾挽笙发了条信息：
【季景元：训练结束了】
几乎就在他发出消息的同时，顾挽笙就回了过来。
【顾挽笙：向后看，呆瓜】
季景元立刻扭头看向身后，只见草坪上的椅子上，顾挽笙正笑着朝他挥手。
“你怎么来了？”
季景元小跑过去，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导致的红晕。
“我来看你啊。”
顾挽笙轻笑一声，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季景元。
“喏，专门给你卖的。别的男孩子都有的东西你也不能差。”
她的眼里带着光，声音异常温柔。
“这是你的……女朋友，季？”
马库斯走了过来，他的身边有着一金发碧眼的美少女。
而那个女生正一脸甜蜜地抱着马库斯的手臂，带着幸福的笑容。
马库斯手里捏着一瓶矿泉水，看得出来是那个女生给他买的。
“嗯……”
就在季景元准备回答时，顾挽笙抢先道：
“不是哦，他现在还不打算接受我。”
季景元错愕地看了眼顾挽笙，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在他印象里的顾挽笙……应该不会这么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