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怡怡推开，听着她那带着惊怒和恐惧的斥责，蓝语乘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短暂的清醒带来的是更深的绝望和铺天盖地的羞耻感。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苏怡怡没有立刻离开，但那种隔着几步远的、带着审视和冰冷的沉默，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窒息。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拧搅，传来一阵阵尖锐的、令人窒息的疼痛。
那不是生理的痛，而是某种东西正在从内部碎裂的感觉。对失去苏怡怡好感的恐惧，对攻略失败的恐惧，对永远见不到小雪的恐惧，以及对自己刚才那番丑陋模仿的自我厌恶……种种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勒紧，让她无法呼吸。
她需要缓解这种痛苦！立刻！马上！
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她的目光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扫视四周，搜寻着可以造成疼痛的物体。茶几上的水果刀？
不，太明显了。
指甲……对，指甲！她猛地抬起手，右手食指的指甲狠狠掐进左手手腕内侧娇嫩的皮肤里，用力之猛，瞬间留下了深红的月牙形印记，疼痛感尖锐地传来，暂时压过了心口的闷痛。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那点疼痛瞬间就被更汹涌的心痛淹没了。
她需要更强烈的刺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涣散，开始更加用力地掐挠，皮肤上很快出现了血痕。
“蓝语乘！你在干什么！”
苏怡怡一直紧盯着她，看到她突然的自残行为，瞳孔骤缩，之前的愤怒和恐惧瞬间被巨大的担忧取代。她一个箭步冲上前，蹲下身，毫不犹豫地、用力抓住了蓝语乘正在伤害自己的双手！
“放开我！好痛……这里好痛！”蓝语乘挣扎着，眼泪汹涌而出，不是委屈，而是纯粹的、无法承受的痛苦，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语无伦次地哭喊，“让我弄一下……弄一下就不痛了……求求你……”
苏怡怡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看着蓝语乘手腕上新鲜的抓痕，看着她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之前所有的疑虑、失望和愤怒，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强大的、源于本能的怜悯和担忧压了过去。
她不再去想那个“小雪”，不去想那些欺骗和模仿，她只看到眼前这个女孩，正在被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巨大痛苦折磨到崩溃边缘。
“小乘！看着我！”
苏怡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紧紧握住蓝语乘的手腕，不让她再伤害自己，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慌乱的眼睛，
“听着！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疼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伤害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
她的语气严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苦？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一起想办法？
蓝语乘茫然地看着苏怡怡，看着她眼中纯粹的担忧和坚定。
说出来？怎么说？说系统？说攻略？说那个被封印的小雪？
那些话堵在喉咙里，如同最荒谬的笑话。
苏怡怡的温柔和坚持，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所有的狼狈和不堪。她连倾诉的资格都没有。巨大的无助感再次将她吞噬。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留住眼前这个人？才能继续这场攻略？
突然，一个疯狂而黑暗的念头，如同最后的毒计，猛地窜上她的脑海——如果……如果模仿小雪的方式行不通，那……如果用最直接、最彻底的方式“绑定”呢？
如果发生了关系，苏怡怡这样温柔负责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再轻易离开了？是不是就会因为责任或者别的什么，而不得不留在她身边？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感到战栗和恶心，但在极度的绝望中，它却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散发着诱人而危险的光泽。
就在苏怡怡试图继续安抚她，稍微放松了钳制的那一刻，蓝语乘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苏怡怡的手，不是向后躲闪，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整个人向前撞去！
“啊！”苏怡怡猝不及防，被蓝语乘巨大的冲力撞得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毯上。
她还来不及反应，蓝语乘已经如同失控的野兽般翻身压了上来！双手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膝盖顶住她的身体，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
“小乘！你干什么！放开我！”苏怡怡彻底慌了，奋力挣扎，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愤怒。
眼前的蓝语乘眼神空洞，里面燃烧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混合着绝望和掠夺的火焰，陌生得可怕！
蓝语乘对苏怡怡的挣扎和呵斥充耳不闻。她俯下身，脸凑得极近，呼吸灼热地喷在苏怡怡脸上，声音嘶哑而破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这样……这样你就不会走了吧……”
“怡怡姐……要我……求你要我……”
“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了……你就不能丢下我了……”
她语无伦次，开始粗暴地撕扯苏怡怡的衣服，动作毫无章法，只剩下本能的、绝望的占有欲。
她不是在寻求欲望的满足，而是在进行一场绝望的献祭，试图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将自己和眼前这个唯一的“希望”捆绑在一起，哪怕坠入地狱。
“蓝语乘！你疯了！看清楚我是谁！停下！”苏怡怡的惊怒达到了顶点，她用尽全身力气反抗，屈起的膝盖狠狠顶在蓝语乘的腹部！
“呃！”蓝语乘痛哼一声，动作一滞。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苏怡怡猛地用力将她从身上掀开！蓝语乘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茶几腿上，发出一声闷响。
疼痛让她有瞬间的清明。她瘫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眼前气喘吁吁、衣衫凌乱、眼中带着泪光和极度失望与恐惧的苏怡怡。
空气死寂。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蓝语乘看着苏怡怡眼中的厌恶和恐惧，看着自己造成的混乱，一种比自残更深的、彻底的绝望和冰冷，缓缓地、缓缓地将她淹没。
她最后的手段，也彻底失败了。
而且，是以一种最不堪、最无法挽回的方式。
她不仅弄丢了攻略的目标，也弄丢了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苏怡怡缓缓站起身，整理着被扯乱的衣服，她看着地上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般的蓝语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最终，化为一句话，冰冷而疲惫：
“蓝语乘，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决绝地离开了这个房间。关门声不重，却像最终的审判，将蓝语乘彻底打入了无边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