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弥漫着水果的清甜气息。蓝语乘拿着水果刀,动作优雅地处理着一个苹果。
阳光透过窗户,在锋利的刀刃上反射出冷冽的光。她的眼神却不在苹果上,而是飘向正在不远处整理橱柜的苏怡怡的背影。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钻入她的脑海,带着冰冷的诱惑。
刀锋落下时,她“恰到好处”地偏了一丝角度。指尖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刺痛,一道浅浅的划痕出现在食指指腹,血珠迅速渗了出来,像一颗小小的、饱满的红宝石。
“嘶……” 她发出一声轻呼,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苏怡怡瞬间转身。
苏怡怡的目光落在她渗血的手指上,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语乘!” 她几乎是扑过来的,一把抓住蓝语乘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蓝语乘微微蹙眉,但心底却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苏怡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医药箱,拿出碘伏和创可贴的动作快得近乎慌乱。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消毒液,那冰凉的触感碰到伤口时,蓝语乘配合地轻轻缩了一下手指。
这个细微的反应更是让苏怡怡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捧着蓝语乘的手,像捧着什么稀世易碎的珍宝,低头对着伤口轻轻吹气,温凉的气息拂过皮肤,带着无措的怜惜。“不怕不怕,马上就好了……”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眼神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和心疼,那浓度高得令人窒息。
蓝语乘静静地看着她,像欣赏一幕精心排练的戏剧。苏怡怡的每一个慌乱的动作,每一句饱含焦虑的安抚,都像是最甜美的养料,滋养着她内心那头名为“掌控”的怪兽。
一种扭曲的、近乎邪异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像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
看,她多么在意我。我的每一滴血,都能让她方寸大乱。她的喜怒哀乐,都系于我身。 这种将另一个人的情绪完全掌控在股掌之间的感觉,比任何物质享受都更让她迷醉。
但,这满足感总是短暂的,像掺了毒药的蜜糖。几乎就在苏怡怡将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小心翼翼贴好的瞬间,另一个影子便如影随形地浮现——青欣雪。
如果是小雪…… 蓝语乘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小雪看到这个伤口,绝不会是这副心疼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她会生气,会暴怒,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她会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掐得我生疼,质问我为什么如此不小心,为什么敢弄伤“属于”她的东西。
然后,她会用更激烈、更疼痛的方式来“惩罚”我,或许会用牙齿咬住受伤的指尖,用舌尖舔舐那血腥味,直到疼痛和某种诡异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让我彻底记住这个教训——我的身体,连同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都只能是她的所有物。
对比之下,苏怡怡这轻柔的吹拂、这小心翼翼的包扎、这充满担忧的温柔,顿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像包装精美的棉花糖,入口即化,甜美却虚浮,根本无法提供那种铭心刻骨的、带着痛楚的“烙印”。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破坏欲涌上心头。
她忽然抽回了被苏怡怡小心翼翼捧着的手。
苏怡怡一愣,茫然地抬头看她:“语乘?还疼吗?”
蓝语乘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那个可爱的创可贴,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指甲,轻轻抠住了创可贴的边缘。
在苏怡怡惊愕的目光中,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慢条斯理,将刚刚贴好的创可贴重新撕了下来。
刚刚凝结的微小伤口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渗出一丝新的血痕。
“贴歪了。” 蓝语乘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神却幽深得看不见底,“不舒服,重新贴。”
苏怡怡的嘴唇微微张合,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蓝语乘那淡漠中带着一丝执拗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只能再次拿起新的创可贴,动作比之前更加轻柔,也更加……卑微。
她甚至不敢问为什么,只是默默地、更加专注地重复着消毒和包扎的动作,仿佛在完成一项神圣的赎罪仪式。
蓝语乘享受着这个过程。享受苏怡怡因她无理的举动而显露出的无措和顺从,享受这种可以随意支配对方关心和付出的权力感。
她需要的,从来不是完美的包扎,而是苏怡怡在这种反复的、无条件的奉献中,一步步沦陷,一步步被她的“脆弱”和“任性”捆绑得更紧。
温柔是假象,伤痕才是真实的纽带。
而她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制造新的伤痕,让这纽带更加牢固,直到苏怡怡再也无法挣脱,彻底成为她情感世界里的、最完美的囚徒。
这黑暗的共生关系,才是她真正渴望的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