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的、散发着铁锈与消毒水混合气味的黑暗。蓝语乘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像一片沉入沥青的羽毛。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希望这黑暗就是终点。但生理的规律和人为的干预,从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她是被一种轻柔的拍抚唤醒的。睁开眼,依旧是那个房间,灯被调成了昏暗的暖黄色。苏怡怡坐在床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温柔笑容,仿佛白天那场血腥的屠杀只是一场噩梦。
“醒了?饿了吧?” 苏怡怡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搔刮,“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做了你可能会喜欢的。”
蓝语乘的眼珠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目光空洞地落在天花板上,没有任何反应。饿?她的胃部早已被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填满,失去了所有知觉。她只想死。如果死亡能让她忘记那双黯淡下去的眼睛,忘记刀锋切入肉体的触感,忘记自己满手鲜血的罪孽。
见她不回应,苏怡怡也不生气,只是端过一个小巧的瓷碗,里面是炖得糜烂的、色泽深红的肉羹,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浓郁的香气。她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蓝语乘唇边。
“来,张嘴,尝尝看。很香的。” 她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蓝语乘猛地闭上眼,嘴唇抿得死紧,甚至将头微微偏向另一边。这是一种无声的、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做出的反抗。
苏怡怡举着勺子的手停顿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化作一种无奈的叹息。她放下勺子,将碗搁在床头柜上,然后俯下身,凑到蓝语乘耳边,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语气,轻轻说道:
“不想吃吗?”
“真可惜……”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小雪’呢。”
“你不吃,她就只能被倒进垃圾桶了。”
“你忍心吗?”
“轰——!!!”
蓝语乘的脑子像被重锤击中,瞬间一片空白!她猛地睁大眼睛,瞳孔缩成了针尖,难以置信地瞪着苏怡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烈痉挛,她干呕起来,却因为肌肉松弛剂和空腹,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胆汁灼烧着喉咙!
是她!她真的……她竟然……!那个她视若生命、宁愿自己堕入地狱也要回去拥抱的人……竟然被……被……
极致的恶心、恐惧、悲痛和罪恶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她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她想尖叫,想撕碎眼前这个恶魔,想把自己也彻底毁灭!
看着蓝语乘这副彻底崩溃、生不如死的反应,苏怡怡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像是满意,又像是怜悯。她轻轻拍着蓝语乘的背,帮她顺气,语气依旧温柔得可怕:
“看来是真的没胃口呢。没关系,不想吃就不吃吧。”
她直起身,看着床上如同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般的蓝语乘,若有所思。然后,她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衣扣。
“既然不想吃东西,那我们做点别的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运动一下,也许晚点就有胃口了。”
蓝语乘惊恐地看着她俯身下来,冰冷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皮肤。她想挣扎,想反抗,但肌肉松弛剂让她连蜷缩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她像一具木偶,任由苏怡怡摆布。整个过程,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将所有的呜咽和屈辱都咽回肚子里。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灵魂仿佛已经飘离了这具正在遭受凌迟的躯壳。
苏怡怡却似乎很享受这种绝对的掌控感,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如同仪式般的残忍,仿佛在一点点品尝蓝语乘的绝望。
当一切结束,苏怡怡整理好衣物,看着床上眼神涣散、如同被玩坏的人偶般的蓝语乘,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不吃东西可不行,身体会垮掉的。”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从手提箱里拿出了营养针和肌肉松弛剂。
冰凉的针尖再次刺入皮肤。蓝语乘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一种彻骨的寒冷,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看着苏怡怡熟练地推入药剂,感觉自己的力量和意识再次被强行剥离、禁锢。
苏怡怡为她盖好被子,指尖拂过她冰冷的脸颊。
“好好睡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房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那碗逐渐冷却的、散发着诡异香气的肉羹,和蓝语乘如同沉入冰海最深处的、破碎的灵魂。
饿死也成了一种奢望。她连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力,都被彻底剥夺了。
温柔的凌迟,远比酷刑更加残忍。苏怡怡用最“体贴”的方式,将她钉在了永恒的绝望十字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