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
夕阳下的野草们演奏着悠扬的高歌。晚霞的五彩映衬着大地上的他与她。
一路上,少女的捧着书,正痴迷地记录着路上看到的一切,一页页纸被写的满满当当。
走着走着,就到了由一块块整洁的石砖所砌成的高墙之下。
悠扬的钟声穿透了栋栋房屋,穿透了眼前的高墙,保持着自己的轻快,飞向每个人的耳中。
“这声音…是什么……”
“城市里的大本钟响了,现在应该到19点了。”提亚斯如是说。
“大本钟…19点……”
电光火石,笔记上的一页页纸被写的密密麻麻,她马不停蹄地奔波于城市街道的两头。
一会儿,看看各户商店门面的落窗玻璃;一会儿,望了望远处行驶而来的马车;一会儿,低头瞧了瞧顺行而下的排水道。
字数在飞速创作,墨水在笔尖飞舞。名为旅途的诗篇还在不断延伸……
……
……
咚——
钟声,清脆悠扬。
滴答滴答——
指针,节奏频频。
单色的光透过五彩的玻璃窗,照射进长廊的红毯上。纯白的大理石,精美雕刻的石柱,雕像。
教堂的尊贵,于此展现
大堂之上是一座座纯金的雕塑,刻画着一群群蛇盘绕升空。一颗颗纯瑕的高纯度魔晶被作为装饰品,当做了天花板上的水晶吊坠。
教堂的华丽,于此展现。
白色圣洁的长袍镶着金色的边条。手中握着神圣的十字架低头祈祷着明天美好的到来。
大厅的尽头处是教皇的圣所。而此刻从中,传来阵阵低语。
“今天,又死了几个??”
一股威严的气息伴随着一声声言语吐露而出。
“报…报告…一共死了…37个……逃走了…84个……”
眼前的白衣男子跪在地上,冰冷的膝盖与温热的地毯相接,有损尊严但保障了一定的安全……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清脆的玻璃破碎于地,四处逃散的碎渣藏匿于同色的地板上。
“混账东西!被截获的规模怎么越来越大了!还没查出来罪魁祸首是谁吗?!”
藏匿于神圣长袍下的狰狞逐渐向外显露。
他走动着长袍的尾托在地板上“清扫”着四散逃离的玻璃渣们。
“莱希大人……请…请息…”
话音未落,便被割下了可悲的头颅。卑微的人首被高尚的红地毯所接纳。只不过…骨头上还夹杂着一些玻璃的碎片。
“没有…没有一个人让我省心!库莉姆…我会找到你的…至于精灵国那边…我会种下更好的“种子”。”
随后,圣所中开始弥漫着浓浓的黑雾,直至充斥满整个房间。待那黑雾散去,微弱的烛光下,血迹无痕,尸骨无存,教皇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
……
王都郊区,孤村小溪。一栋酒馆,一堆酒箱。在那之下,留存一道酒香暗门。
顺着香味飘进去,黑灯瞎火。烛台亮起,环顾四周,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生于地上,存于底下。本行走于阳光之下,无奈只得阴暗地爬行于地下。
墙壁,黄土堆积。不时有些尘土飞扬,待到地下扩张面积,不时有乱石混入。
阳光只得透过一处开口,射入这地下昏暗的堡垒里。温柔地滋润着一株向日葵——一株低头不肯直视阳光的向日葵。
把视野集中于角落的木桌旁。一群黑衣汇集于此,在这桌上讨论着城市内的黑暗与阴影。
“教会方面,他们派遣的兵力又加大了;奴隶商贩方面,警戒程度,据点的隐蔽程度都在上升。”
“不必担心,奴隶商贩的内部早已被我们渗透的千疮百孔了,他们再怎么防备也是徒劳…唯一的变量就是……”
众人都低下头,看向木桌地图上那白色而又神圣的教堂。
随即,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刺穿了二维平面上的白色建筑将粗黄的纸张染上炽热的血。
与此同时,地下的另一旁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库莉姆穿着一身黑袍,悠哉悠哉地用手扶着下颚趴在不高不矮的桌子上。懒羊羊地看着那一株向日葵。
“阿葵啊,阿葵…太阳公公都把食物送到头顶了,你怎么就不肯抬一下头呢?”
黄褐色的大圆盘没有理睬,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去品尝着黄土的颜色。
少女伸出小手淘气地拨弄着金黄的花瓣,倾诉着自己的秘密。
“你说…你的主人会不会很想你?可是…你真的很怪呢,毕竟……作为向日葵的你竟然是低着头面向阳光的……哎呀…不知道该说你是傻呢,还是保有对太阳的恭敬呢……还记得我呀第一次……”
夕阳加快了脚步,更多的阳光照进了地下庇护所里。
在这里居住的亚人奴隶们,每到这时就会享受着长达十几分钟的阳光沐浴。
一片寻常的向日葵花瓣在这个寻常的地方落在了这位不同寻常的正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少女的头上。
一阵夕阳下的风缓缓吹来,带着那朵金黄的花瓣轻轻抚摸着少女金灿灿的发丝。祝,做个好梦。
……
……
微风吹动了冒险者公会橱窗上的烛火。光影摇曳在墙壁上,演出着间歇性的影子舞曲。
提亚斯跟在诺卡莉斯的身后,看着眼前好奇心爆发的身影兴冲冲地冲进冒险者公会。又回忆起了,初来乍到的自己……
不过…现在可来不及回忆。
因为这一路上的经历让他发现……自己是带了个“祖宗”回来。
被不小心碰掉的魔力瓶,被不小心刮花的仿制雕塑,被不小心踩坏的石砖地板???
总计…这一路上的赔偿花费为……40枚克维斯银币。也就是……一…一年白干……
……
……
(—_—)
什么啊喂!就走个路,怎么能“不小心”给我一年工资“花”完的啊!
不行…
钱袋空了怎么办?那就让花钱的人给我填上!
想到这,内心的“复仇”之火正在熊熊燃烧。
可这时,衣角传来一股轻轻的拉伸感,低头望去。
“你在干什么?”
提亚斯满脸疑惑。
“你…怎么愣住了,晚上住在哪?”
他有些尴尬地遮住脸。
额…好像忘记了,我在这…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
……
没…没什么事,我…我可以睡地上嘛。放轻松,放轻松。
“提亚斯…你…怎么不说话……”
诺卡莉斯的手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捏了捏。
冰冷的触感好像二月的寒风,黯淡的鲜红宝石如同在凝视着深渊。
她“有时候”真的很独特,独特的有些怪了。
“额…没事没事,走吧,去二楼。今晚的住处就在上面。”
“好……”
……
……
月光稍暗,房间里烛火闪烁。诺卡莉斯正躺在铺着崭新床单的舒适的小窝中,享受着大脑编织的美梦里。
提亚斯躺在地上随意摆布的床垫和枕头上,透过窗户望着天空中两轮明月。
它们大小不一,大的在上,小的在下。
奇怪的天气,奇怪的少女,奇怪的经历。奇怪的…就像一场梦。
眼睛…有些沉了。该睡觉了…不过…这窗台上,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夜里,繁星照亮天空,一株向日葵落下了名为“凋亡”的金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