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薇丝慌忙拎起台阶上的双色藤筐。蜂鸟引领她穿过挂满晨露的灌木丛,翅膀洒下细碎的金粉。
在溪边采月铃草时,她发现每株草叶上都凝结着蜜露——尝起来竟和昨夜的面包是同种蜂蜜。装筐时,藤蔓自动将药草分门别类捆好。
当蜂鸟突然警示性地鸣叫,瑟薇丝及时缩回伸向黑色菌菇的小手。那朵“蘑菇”竟张开满嘴尖牙,气鼓鼓地钻回地底。
返程时,她看见实验室窗外晾着她的旧囚服。布料被仔细补好,还绣上了歪歪扭扭的"猫爪印"。
屋檐里的手臂突然递来个小木牌,上面刻着「助理瑟薇丝」。她正发愣时,二楼窗户又飞出个软木塞,精准地打中衣服上那个「奴」字,把它改成了「喵」字。
风铃叮当作响,新的字条飘落:「今日工资:1. 蜂蜜面包 2. 梳毛服务 3. 不追问过去」。
瑟薇丝用手碰了碰木牌,尾巴在晨光里画出一道金色的弧线。
当她拎着满满的药筐回到木屋时,发现门廊上摆着套合身的亚麻工装,口袋里有包小鱼干。
这时屋顶的烟囱突然喷出彩虹色烟雾,组成个猫爪形状。蜂鸟叼来张新字条:
「合格了现在要学的是,怎么不被自己调的爆炸药剂吓到炸毛」
瑟薇丝抱着工装,耳朵抖成了波浪形。她偷偷把脸埋进崭新的布料里,闻到阳光与青草的气息——这是自由的味道。
木门突然打开,露出堆满奇异仪器的实验室。工作台上摆着个面罩,镜片被特意改成了可爱的造型。旁边放着本手绘的《炼金学入门》,每页边角都画着形态各异的猫咪插图。
瑟薇丝疑惑地翻动书页,发现所谓的《炼金学入门》实则充满各种日常:如何优雅地打翻药剂瓶、在实验室最佳午睡地点分布图。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才发现角落有行小字:「快乐是最好的催化剂」。
瑟薇丝哭了,她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了。
泪水模糊了书页上打滚的猫咪插画。长久的恐惧与委屈终于决堤,她抱着那本荒诞的教科书哭得浑身发抖。
这时,二楼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一位披着长袍的人拄着黑色手杖走下楼梯。什么也没说,只是用苍白的手轻轻放在她颤抖的猫耳之间。
"主…主人……"
瑟薇丝的哭声渐渐变成细小的呜咽。那只苍白的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头顶,动作生涩得像是第一次抚摸小动物。
他拿来一张纸,用旁边沾了墨水的笔写了些字。
「首先,不要叫我主人,你是我的助理,我们是平等的,这里没有主从之分。
其次,下次如果要大声哭泣麻烦请在屋外,这里摆放着许多精密的仪器,还有就是,你是真心想学炼金术吗,还是…求个安稳的居所?」
瑟薇丝的耳朵抖了抖,指尖无意识地刮擦着《炼金学入门》的封面。她盯着最后那个问题,尾巴紧张地卷成了螺旋状。
「我...」她生涩地抓起笔,墨水在纸上晕开错乱的痕迹。
「不想学…炼金术…炼金术…害死了我的亲人……」
他刚想提笔写些什么,又顿了一下。
「以后叫我赛特利就行,瑟薇丝助理,我为你的遭遇感到悲哀,愿上帝保佑你的亲人们…我…不会强迫你去学习炼金术的……在这里,你开心…就行了……」
瑟薇丝的尾巴慢慢松展开来,她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赛特利脸上黑黝黝的面具。
"赛特利…先生…小姐?"
「叫赛特利就行」他又指了指手上写了字的纸张。
"那…赛特利…你…你能教我科…科学吗"
赛特利的面具微微歪了一下,手中的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迹。他快速写下:「你确定?科学可是比炼金术更危险的东西」,字迹罕见地有些潦草。
见瑟薇丝认真点头,他忽然从长袍里掏出个放大镜对准她,仿佛在确认这只猫族亚人是否发烧。他伸出手臂慌慌张张地递来温度计,却被她摆手推开。
他在纸上用力写下三个字:「为什么」,墨水几乎要穿透纸背。
瑟薇丝的小手轻轻按在《炼金学入门》封面上:
"因为...炼金术会让好人变成坏人..."
她的耳朵耷拉下来。
"但科学...能分清楚对和错..."
赛特利的面具下传来深吸气的声音。他突然扯下黑袍口袋,露出里面藏着的望远镜与一本发黄的书——这些违禁品本该被教会销毁。
他伸出手颤巍巍递来本《计数原理与机械工程(入门)》,他在证书背面颤抖着写下:「万物皆可测量,除了人心」。
赛特利翻开《计数原理》,指着一幅杠杆示意图,在纸上写道:「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世界」。瑟薇丝的猫耳好奇地抖动,爪子轻轻按在书页的滑轮插图上。
他取来天平,示范砝码摆放。当瑟薇丝成功让两边平衡时,尾巴不自觉地左右摇摆。赛特利又写下新纸条:「这是你征服的第一个物理法则」。
窗外暮色渐沉,实验室的煤油灯亮起。瑟薇丝开始笨拙地学习使用游标卡尺等基础科学仪器,而赛特利始终安静地纠正她的动作,苍白的指尖在仪器间投下稳定的影子。
几个月后,瑟薇丝骨架分明的身躯逐渐变得饱满起来,眼里充满着希望与光。她已经了解了基础科学的部分基础知识。也就算是,踏入了科学的门槛——认识科学。
某天,赛特利从工具墙取下一枚黄铜齿轮,在纸上写道:「这是最诚实的金属」。他引导瑟薇丝触摸齿轮冰凉的齿缘,又让她感受工作台上黄铜天平细腻的拉丝纹理。
他拆开怀表展示内部机芯,黄铜零件在煤气灯下泛着温暖光泽。在纸上耐心解释:「锌与铜的合金,这是前人们的辛劳成果」。瑟薇丝的指尖轻轻划过黄铜游标卡尺的刻度,那些精确的刻线让她耳朵微微竖起。
当瑟薇丝成功用黄铜螺丝组装出简易杠杆时,赛特利将一枚刻着函数表的黄铜书签放在她掌心。实验室角落的黄铜组合的机械正在缓缓旋转,齿轮咬合的声响如同轻柔的催眠曲。
一阵光影闪过。
赛特利突然用长袍遮住工作台,面具转向窗户方向。
那是一只猫头鹰,停靠在月光下的窗台上。
他快速写下新纸条:「知识本身无罪」,笔尖几乎划破纸面。
他带着瑟薇丝走到一处拐角,掀开地板暗格,露出更多黄铜仪器:六分仪、经纬仪、甚至还有微型的蒸汽机模型。他慌忙递来绒布遮盖这些违禁品,瑟薇丝注意到所有工具都带着长期使用的痕迹。
赛特利指向墙上教堂的壁画,在纸上缓缓写下:「他们害怕计算,害怕测量,更害怕普通人学会思考」。墨迹在「思考」二字上格外浓重,仿佛积蓄已久的风暴。
他将《计数原理》轻轻合上,书页间飘落几张手绘的图纸——那是各种机械零件的改良设计草图。所有黄铜仪器被重新收进暗格,唯有那枚齿轮被他郑重地放在瑟薇丝掌心。
赛特利写下一句话在煤油灯下微微反光:「记住,真正的牢笼从来不是镣铐,愿你今天所见,能打开你心中的自由」。
瑟薇丝微笑着,她轻轻抱住赛特利。
"谢谢你…赛特利老师……"
……
……
老师…有多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呢……
不想了不想了,神明啊,感谢您…感谢您赐予我一个能够传授这些知识点机会…我……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