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莉姆希莱姆和艾克走在主城区的街道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艾克正指着药剂店橱窗想说什么,灰羽信鸽突然俯冲而下。库莉姆抬手接住,冰晶在指尖凝成解封符文。羊皮纸卷展开的瞬间,她的笑容冻结了。
"三人已前往西郊黑松林——追踪异常魔力波动。维多利亚的侦测仪读数异常,勿跟来,请通知帕库米拉主教会。——提亚斯。"
艾克抓过纸条,手指微微发抖:
"黑松林…那是!"
库莉姆已经化作冰雾升空,声音从凛风中撕扯而来:
"艾克带路!"
希莱姆一把抓住即将消散的冰雾尾迹:
"库莉姆!等——"
"等他们变成一团尸体吗?!"冰雾中传来库莉姆罕见的厉喝,她的身影在半空凝实一瞬,眼中寒光凛冽。
"希莱姆,去教会。用你前团长的身份,逼那些老头子支援!"
她转头看向艾克,语气稍缓却依旧急促:
"孩子,带我去黑松林最近的路。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所有异常都告诉我。"
希莱姆望着两人消失在屋檐间的身影,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他转身冲向大教堂的方向,那个令他有些失望的方向。
……
……
冲进教堂时,黄昏最后的余晖正透过彩绘玻璃,在他笔挺的西装上投下血色的光斑。守卫的圣骑士刚要阻拦,却在看清他胸前那枚几乎被磨平编号的旧徽章时僵住了动作。
"让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长廊两侧的烛火齐齐摇曳。
黄昏的光透过数十米高的彩绘玻璃穹顶,将《恩典》的故事染成流淌的琥珀与绛紫。
光线斜落在鎏金浮雕的立柱上,那些盘绕的圣徒与天使仿佛在光尘中缓缓苏醒。
地面铺就的雪花大理石光可鉴人,拼接成巨大的圣徽图案,每一块石料都来自不同的圣地。
两侧墙壁镶嵌着无数鸽蛋大小的月光石,在渐暗的天色里自主泛起柔和的乳白光晕,与悬挂的银质圣灯交相辉映。
祭坛由整块雪山运来的莹白玉石雕成,其上供奉的圣典书页以秘银丝线编织,封面镶嵌的七颗宝石对应着传说中的美德。
管风琴的纯金音管从二楼廊台垂落,如同凝固的音乐瀑布。
空气里弥漫着没药与乳香混合的庄严气息,混合着古老羊皮卷特有的陈旧墨香。
当希莱姆的脚步声回荡在这过分宽敞的空间时,连呼吸都仿佛成了对这份奢华的亵渎。
当走到一扇镶嵌着珠宝黄金的大门时,希莱姆长舒一口气。
大门被猛地推开,正在召开会议的主教们惊愕抬头。
希莱姆踏着大理石地面走近,西装下摆还沾着街巷的尘土。
"第六圣骑士团前团长,希莱姆。"
他停在长桌前,影子覆盖了半个教廷地图。
“黑松林出现异常,疑似有大量魔物西进,三名非战斗人员已失联。"
年长的主教缓缓站起:
"此事应由裁判所——"
"裁判所的效率够给雅克收尸吗?"
希莱姆单手撑住桌面,俯视着满座白袍,"我要一支净化小队,现在。否则……"
他摘下徽章轻放在地图上黑松林的位置。
“明天全城都会知道,教会又一次抛弃了为民探查的学者。"
空气死寂,只有徽章边缘折射着冰冷的微光。
银杖主教用权杖轻叩地面:
"注意你的身份,前团长阁下。教会行事自有——"
"自有让第六团孤军深入的先例?"
希莱姆打断他,西装下的肌肉绷紧,"需要我复述雅克事件的教廷决议编号吗?YK-7704,‘资源不足不予支援’。"
另一位主教厉声道:
"放肆!那是战略考量!"
"战略考量?"
希莱姆突然笑了,那笑声让烛火骤暗。
他抽出怀中染血的手帕展开,上面绣着第六团的荆棘玫瑰:
"这是我的一位战友咽气前塞给我的。他说‘告诉那些老头子,圣光…太远了’。"
长桌尽头最沉默的主教缓缓睁眼:
"你要什么?"
"二十名圣殿骑士,三名五阶魔导师,以及…"
希莱姆盯着对方,"您亲自签署的跨教区行动许可。"
"若我拒绝……"
希莱姆收起手帕,转身走向彩窗投下的光斑:
"那我就穿着这身西装——去给三位学者收尸。让全城看看,教会的圣光究竟照亮多远的路。"
这时高处圣光下的座椅背后传来沉稳的余音。
"希莱姆…你先带着二十名圣骑士走吧……之后我会派遣第九圣骑士团的两位精英赶去的"
希莱姆心头一惊,他的指尖陷进掌心。
第九圣骑士团——直属教皇的“清道夫”,每个成员都拥有单独净化次级巢穴的恐怖实力。
他们的出动往往意味着事态已超出常规威胁范畴。
"竟然需要他们出手…"
他声音干涩。
座椅后的阴影微微晃动:"不不不,你误会了希莱姆先生,这只是我个人…对你的尊重。"
"他们还有多少时间?"
"第九团的两位会在需要的时间抵达。"
阴影中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在那之前,别让那些魔物冲出黑松林,前团长阁下。"
希莱姆抓起桌上的行动许可,西装衣摆在空中划出决绝的弧线。
当他冲出教堂时,二十名全身覆甲、连面容都隐藏在面罩下的圣殿骑士已列队无声。月光照不亮他们盔甲上黯淡的秘银纹章。
……
……
库莉姆的靴子在腐叶上刹出两道霜痕。她猛地按住艾克的肩膀,精灵尖耳捕捉到远处异常震动——那不是雷鸣。
先是一道刺眼的白光撕裂林间昏暗,如同巨人睁开的瞳孔。紧接着,冲击波才裹挟着热浪呼啸而至,推得古松集体弯腰发出呻吟。碎木与泥土的暴雨噼里啪啦砸在冰晶护盾上。
艾克的身体在震颤。他指着西边天空升起的扭曲烟柱:
"那、那边…浓烟升起来了!"
"魔法爆炸…不对……没有魔力波动……"她声音发紧,指尖凝结冰晶。
第二波震动传来时,林间惊起漫天黑鸟。
冰滑道在矿坑边缘急刹,库莉姆拽着艾克滚进焦黑的灌木丛。透过枯枝缝隙,她看见提亚斯正将诺卡莉斯护在身后。
对峙方是两名名衣着诡异的长袍人,一人白袍绣金线,一人黑袍镶金纹。
库莉姆的冰矛在掌心凝成。
她的目光锁定了那片焦土中央——两袭长袍在热浪中纹丝不动。白袍者的金线在烟尘中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黑袍的银纹则如同冻结的星河。维多利亚手上正拿着一台机械残骸。
"旧世代的遗物。"
白袍人声音平直如尺:
"必须清除。"
提亚斯挡在诺卡莉斯身前:
"那是维多利亚祖父的勘探仪!你们——"
诺卡莉斯突然踏前一步:
"你们在破坏珍贵物品。"
白袍人首次露出表情——那是混合着赞许与怜悯的微妙弧度。
"小妹妹,有些枝条…长错了方向。"
库莉姆的冰矛骤然暴涨,她化作冰雾现身于双方之间,矛尖同时指向两名长袍客:
"我不管你们修剪什么——"
冰晶在她周身狂舞,"敢动我的人,就先变成冰雕!"
"退后!"
库莉姆卷起霜风,将提亚斯三人推向矿坑边缘。冰墙拔地而起,在他们面前筑起晶莹的屏障。
她独自立于中央,冰蓝长发在热浪中逆扬。左手冰矛指向白袍,右手霜刃锁定黑袍,寒雾从她脚下呈放射状蔓延,所过之处连飘散的火星都凝成冰晶坠落。
"两位‘园丁’——"
她歪头露出危险的笑容,"要不要试试被冻进历史的滋味?"
白袍人指着库莉姆:
"冬之精灵,这不属于你的季节。"
"巧了。"
库莉姆足尖轻点,无数冰棘破土而出,"我最擅长的…就是把我讨厌的东西送回坟墓!"
金纹与银纹在空中交织成枷锁的虚影。
白袍人屈指轻弹,库莉姆凝结的百米冰墙便如同遭遇炽阳的晨雾般消融蒸发。
黑袍人袍袖微拂,她脚下蔓延的寒冰领域便寸寸龟裂,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哀鸣。
冰矛刺出,却在触及白袍前自行崩解成破碎的小冰晶。
她旋身后撤,霜刃划出的弧光被黑袍人用两根手指轻轻捏碎。
"季节错了,精灵。"
白袍人步步逼近,脚下的焦土重新变得灼热干燥,"你的冬天…冻不住被允许存在的‘真实’。"
库莉姆咬牙催动魔力,更多冰晶在她周身凝结成风暴。可那些冰晶一旦成形,便会立刻失去棱角,化作温顺无害的水滴,淅淅沥沥打湿她的发梢与衣襟——仿佛有无形的法则在宣判:此地禁止严寒。
黑袍人已走到她三步之外:
"让开,你守护的那些‘错误’,今日必须被修正。"
库莉姆喘息着,冰蓝色的眼眸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无力,但背脊依然挺得笔直,半步未退。
冰矛暴雨般倾泻而下,却在触及白袍人周身三尺时被陡然升起的炽金光盾尽数蒸发。
水汽嘶鸣中,黑袍人袖袍翻卷,无数银线激射而出,精准地缠绕、绞碎她凝成的每一根冰棘。
"太慢了。"
白袍人叹息般抬手,五指虚握。
库莉姆脚下的地面突然化作流沙,将她半个身子陷住。
她立刻凝冰封冻流沙脱身,黑袍人的银线却已如毒蛇般袭至面门。
她偏头险险避过,一缕金发被斩断飘落。
冰墙在她身前层层叠叠地竖起,却被白袍人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光束贯穿了整整七道防御,擦着她的肩胛飞过,带走一片皮肉。
剧痛让库莉姆闷哼一声,冰晶迅速封住伤口。
她足蹬冰阶高高跃起,双手合十拉出一道巨大的冰晶月弧斩下。
白袍人不闪不避,双手结印,金光在头顶化作实质的屏障。
"铛——!!"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月弧粉碎,屏障也布满裂纹。
气浪将库莉姆掀飞,她在半空勉强扭身,却见黑袍人的银线已织成天罗地网当头罩下。
冰翼在背后瞬间展开,硬生生撕裂银网一角,碎片在她手臂上割出血痕。
她踉跄落地,半跪着喘息,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两人。他们的魔法精准、高效,带着千锤百炼的冷酷,每一次攻防都让她感到力量在被逐步拆解、消耗。
冰晶再次在她掌心汇聚,却比之前暗淡了许多。
"可恶…怎么这么难缠……不过…好久没有尝过自己的血了~~"
库莉姆舔去唇角渗出的血珠,冰蓝眼眸在痛楚中反而燃起更炽烈的光。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血腥的畅快:
"味道还不错。"
她将染血的手掌按在焦土上,冰霜以违反常理的速度疯狂蔓延——这次不再是洁净的银白,而是浸透了血色的暗红冰晶,如同大地血管般搏动。
"热身结束。"
她撕下破损的袖口扎紧伤口,冰翼在身后轰然展开第二对。
"现在…让姐姐教教你们,什么叫‘冬天的脾气’。"
血色冰晶暴雨般炸裂,每一片都折射出她眼中燃烧的战意。
血色冰晶并非直击敌人,而是在半空自行碰撞、碎裂、重组,化作无数棱面折射着矿坑深处的不祥红光。
整片战场瞬间变成扭曲的万花筒,光影交错令人目眩。
白袍人的金光护盾骤然波动——那些折射光中混杂着库莉姆融进冰晶里的魔力残响,干扰着他的法术构筑。
"雕虫小技。"
黑袍人冷哼一声,银线如瀑倾泻,试图清扫所有冰晶。
然而每一根被击碎的冰棱,都在爆裂时释放出刺骨的寒雾。
雾霭越来越浓,逐渐遮蔽视线,连矿坑深处的搏动声都仿佛被冻得模糊。
"找到了~"
库莉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两道身影陡然从雾中扑出——不,是四道!八道!每一个都带着真实的寒意与杀气。
镜面折射与冰雾幻影的叠加,在魔力剧烈消耗下,她强行制造出了短暂的虚实迷阵。
白袍人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金光不再固守,而是化作环状冲击波扩散。
黑袍人的银线狂舞成茧。
真实的库莉姆却已借着幻影掩护,瞬移到了两人头顶正上方。
她双手虚抱,所有血色冰晶的碎屑逆流汇聚,凝结成一柄巨大到夸张的、布满尖锐逆齿的冰晶战锤。
"吃我一记——"
她双手抡圆,战锤带着碾碎空间的威势轰然砸落,"冬!天!的!问!候!"
冲击波将浓雾瞬间清空,大地在哀鸣中塌陷。
冰锤砸落的瞬间,金纹银纹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白袍人的光盾在层层叠叠的逆齿碾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黑袍人编织的银线茧被纯粹的力量暴力扯开。
"轰——!!!"
烟尘与冰雾混合的蘑菇云冲天而起。当视野稍微清晰,只见两道长袍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进矿坑边缘的岩壁,砸出两个人形凹陷。
白袍人的兜帽碎裂,露出一张苍白的中年面孔,嘴角溢血,胸前的金线黯淡焦黑。
黑袍人挣扎着想站起,左臂不自然地扭曲,银纹长袍被冰锤的碎片撕开数道裂口,露出的皮肤上凝结着诡异的冰霜。
库莉姆单膝跪在龟裂的坑底中央,血色冰锤化为齑粉飘散。
她剧烈喘息着,新凝聚的冰晶薄如蝉翼,但冰蓝眼眸却亮得惊人。
"如何?"
她抹去下巴的血迹,笑容带着疲惫的桀骜,"我的冬天…够劲吗?"
库莉姆戏谑地散步,她缓缓靠近被击飞倒地的二人。
就在库莉姆松懈的刹那,倒地的黑袍人袖中滑出一柄不起眼的骨质匕首。没有魔力光芒,没有破空之声,它只是被简单地投掷出来,轨迹甚至有些歪斜。
库莉姆本能地撑起冰晶屏障,然而那柄匕首却如同穿过空气般,毫无阻滞地穿透了层层冰墙,仿佛那些防御根本不存在。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格外清晰。
库莉姆身体一僵,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骨质的匕身已完全没入,只留下粗糙的柄端露在外面。没有剧痛,只有一种冰冷的麻木感迅速从伤口向全身蔓延。
她试图凝结冰晶封住伤口,却发现魔力如同撞上堤坝的潮水,在体内滞涩、溃散。
白袍人扶着岩壁站起,声音沙哑:
"终于中计了……"
库莉姆踉跄后退,冰翼消散,第一次在眼中流露出近乎茫然的动摇。
她赖以生存的力量,正随着腹部的冰凉一同流逝。
白袍人枯瘦的手扼住了库莉姆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起。另一只手握住那截露出的骨柄,狠狠拧转。
"呃啊——!"库莉姆的惨叫撕破了寂静。
黑袍人上前,抓住她银白的长发,像甩动破布娃娃般将她重重掼在焦黑的地面上。
骨骼与岩石碰撞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该死的…杂碎!!"
库莉姆咳着血沫嘶吼,试图凝聚冰刺,魔力却只在指尖闪烁一下就溃散。
又一次被提起,这次是砸向矿坑边缘突出的岩棱。背部遭受重击,她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清晰声响。
"傲慢?"
白袍人将她拖行在尖锐的碎石上,声音冰冷,"不过如此。"
库莉姆的身体在一次次撞击中变得破败,金色的长发沾满污泥与血污。
她咬紧牙关,将痛苦的呜咽和更恶毒的咒骂混着血一起吐出:
"你们**……!!"
黑袍人将她高高抛起,准备给予其最后一击。
她涣散的冰蓝色眼眸,越过敌人肩头,望向了冰墙后。
提亚斯和诺卡莉斯正发疯般捶打着屏障。
"库莉姆!!快解开屏障,让我们进去!库莉姆!!!"
维多利亚在这种血腥的场景里不敢睁开双眼,而艾克则是透过枯丛的缝隙,暗自流下眼泪。
"对不起……"
……
……
"真难堪啊…"她模糊地想,"居然让他们看见我这副样子…"
马蹄踏碎岩层的巨响与怒吼同时炸裂。希莱姆纵马从矿坑边缘飞跃而下,银甲在坠落中与空气摩擦出火星。
他在半空弃马,符文长剑出鞘,剑锋缠绕着炽白的圣焰,化作流星直坠。
长剑劈落的轨迹精准地切入白袍人与库莉姆之间。圣焰与黑袍人仓促挥出的银线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气浪,将正要下杀手的两人逼退数步。
希莱姆落地翻滚卸力,单膝跪地将奄奄一息的库莉姆护在身后。
他快速扫了一眼她腹部的骨匕和满身创伤,瞳孔骤缩,但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第九团的人即刻就到。"
他压低声音对身后冰墙方向喝道,目光死死锁定重新摆开架势的两名长袍人,"不可饶恕。"
白袍人抹去嘴角的血迹,二十名圣殿骑士如铁壁般列阵,沉默地挡长袍人的前方。
他们展开层层叠叠的弧形防御,圣光在盾牌间联结成半透明的障壁。
希莱姆半跪在库莉姆身侧,剑插于地,双手虚悬在她腹部的骨匕上方。
圣光温和地包裹住伤口,试图探查,却被一股阴冷的排斥力阻隔。
"别…白费力气…"
库莉姆咳出血沫,冰蓝眼眸因疼痛而失焦,"这玩意…在吃掉我的魔力…"
希莱姆没有停止输送圣光,他压低声音:
"告诉我匕首的特性,任何细节。"
"骨头做的…穿刺时…没有阻力…"
库莉姆每说几个字就急促喘息,"魔力碰到它…就散了…"
希莱姆眉头紧锁,他尝试用圣光包裹手指去触碰骨柄。
指尖传来针刺般的寒意,圣光在接触点迅速黯淡。
远处传来白袍人的吟唱声,金色的法阵开始侵蚀圣骑士的防线。
希莱姆看了一眼怀中气息微弱的精灵,又望向冰墙后焦急的同伴,眼中闪过决断。
他扯下颈间旧徽章,塞进库莉姆染血的手中:
他重新握紧长剑起身,"在我倒下前,绝不会让任何人再碰你一下。"
库莉姆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
握着徽章的指尖传来粗粝的触感,那上面还残留着希莱姆颈间的温度。
"笨蛋…"
她齿缝间挤出的气息带着血沫的腥甜,却奇异地弯起了嘴角,“谁准你…说这种…这种…话了…”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有什么被疼痛和麻木冻结的东西,在这一刻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她看着希莱姆持剑挺立的背影,符文剑上的圣焰仿佛也烧进了她逐渐冰冷的血液里。
腹部骨匕带来的虚无感仍在蔓延,但另一种陌生的灼热,却从紧握徽章的掌心逆流而上,微弱却顽强地对抗着那股寒意。
"希莱姆……看来…你好像找到了需要守护的东西…不过……你真傻……"
少女的热泪划过脸颊,晶莹透明的圆滑外表阴沉着她血污遍布着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