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巴顿的挑衅，华楞定没有多做思考，他知道巴顿是个不依不饶的人，况且他也想实际感受自己现在实力如何。
于是华楞定将那闪亮的海军军刀横亘在面前：“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莎拉只是带着双手剑，平静地后退，让开场地给这两位激情四射的男人。
其他在训练场地训练的冒险者们也纷纷停下动作，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看热闹，他们也都是饱受巴顿被巴顿莫名其妙找茬，并强制灌输魔鬼训练的受害者。
“哼，可别说我欺负人，”巴顿转了转臂膀，活动筋骨，“你可以用魔法，小子，但要是用魔法也赢不了我，哼哼……”
“我就再也不掺手您和您孙女之间的事。”华楞定抢先答道。
巴顿拔出剑，就这么随意站着，漫不经心地哼了一下：“哼，算你知趣，来吧！打得赢我吗？”
华楞定则十分认真地握着刀，并且又换了个架势：“我努力不让您无聊。”
巴顿很明显没有把华楞定放在眼里，而华楞定也知道这一点。
话毕，巴顿立马冲上前来，魁梧壮硕的身材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迅驰，裹挟摧枯拉朽之势，直捣华楞定面门。
而华楞定脚下步伐疾错，身形一晃便下腰旋身消失在原地，同时借用旋身的力抛出军刀，用另一只手接下后反手持刀，割开了巴顿的衣袖。
“！”巴顿一惊，自己刚才势在必得的一击落空也就算了，但被对手以如此出其不意的招式反击？
这一招，是华楞定的突发奇想，但这招奏效了，所以——
“第一招，是我占上风了，前辈。”华楞定站直身体，左手反握着的刀又转作正握。
他的刀锋在淌血，但并不是巴顿的血，那些血顺着刀身，渐渐在刀尖汇聚成一个个漂浮着的血星。
“……”就在大家都以为巴顿要发火时，巴顿却面不改色地重新立正面向华楞定，“不用魔法就想赢我吗？下次，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而在宿舍内，热水氤氲，蒸腾的雾气模糊了浴室的玻璃隔断，也模糊了外界的声音。
特蕾莎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水流中，感受着水流抚过肌肤的触感，试图洗去连日来的疲惫与紧张。
训练场上的喧嚣被隔绝在外，但她的思绪却无法平静，尤其是关于华楞定。
十九岁……
这个数字在她脑海中盘旋。
算上今天，她已经二十五岁，六年的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似乎也不小，在她颠沛流离，见识过人性冷暖的这十几年里，他还在与世隔绝的山林中，跟着他父亲日复一日地练刀，简直像个孩子。
她想起华楞定第一次喝拿铁时那新奇又努力保持平静的样子，想起他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乖乖换上女装还认真询问是否合适的模样，想起他面对挑衅时那近乎单纯的反应。
以及……战斗中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眼神和匪夷所思的强大，可又不是孩子。
没有哪个孩子能独自讨伐钢铁龙，没有哪个孩子能轻易学会魔法，更没有哪个孩子能被特级魔法所认可。
我对他……
特蕾莎的手指划过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她感受着水的柔情回应，有些入了迷。
她依赖华楞定，这是毋庸置疑的，华楞定是她漫长黑暗的流浪中，唯一抓住的，温暖而坚实的锚点。
他不在乎她灾眼的身份，毫无保留地信任她，保护她，甚至因为她而卷入更危险的漩涡。
但，仅仅是依赖吗？当他牵起她的手，当他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当她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和体温时，那份安心感之外，似乎还掺杂了些让她心跳加速的东西。
尤其是……想到他穿着那身略显滑稽却意外适合他的女装，又一脸认真地站在她身边时，她甚至会忍不住想笑，心底泛起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悸动。
二十五岁和十九岁……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半张脸埋进水里，吐出一串细小的气泡。
年龄的差距让她有些犹豫，她经历过太多，而他的世界似乎才刚刚展开。
这份逐渐清晰的吸引，对她而言，是救赎的延伸，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负担？对他而言，又是否公平？
“我不明白啊……”特蕾莎在澡缸里不停搓着头发，烦恼着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都搓出泡来了。
门外隐隐传来人群的叫好声。
华楞定和巴顿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人群原以为华楞定只是又一个会轻易败在巴顿手下的挑战者，但他的刀法不仅带着规矩的细腻，也带着超乎规矩的狂野。
只有一个人，莎拉，她一直在细致入微地观察着爷爷和华楞定的战斗，生怕错过一丝能让自己进步的瞬间。
“人们都在称赞你啊，小子。”巴顿再次劈下一击。
华楞定只能堪堪招架住：“还有你啊，前辈。”
被曾经的狂战士接连进攻，即使对方早已退役并安详了多年天伦之乐，其力道也不容小觑。
华楞定的双手手劲早已被震散，他几乎是用身体架构挡下攻击的，他其实可以利用血天使来让自己打得更轻松一些，但他除了赢以外，还有检查自己实力的目的，所以不利用血天使，算是某种自我约束。
突然，华楞定一直空着的左手手指微不可查地一弹，两枚纪念硬币悄无声息地，滚落到巴顿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硬币与硬币之间带起的电流包裹上华楞定先前释放出的血星。
同时，他右手军刀第一次做出了看似要硬碰硬的架势，迎向巴顿回扫的剑锋。
“来得好！”巴顿以为他终于要正面交锋，力量再催。
然而，在刀剑即将接触的前一刹，华楞定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军刀并非格挡，而是用刀脊贴着巨剑剑身一擦而过，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整个人借力向侧后方飘飞。
这个动作看似是被震退，实则完全在他的计算之内。
借刀剑锋芒的短暂摩擦，华楞定释放微弱的电流，吸引包裹着血星的电流。
一时间，电流光芒刺眼，而后是一连串沉闷却有力的爆炸在巴顿身后炸开，带起漫天血雾，微微随风飞舞。
“哇啊！”巴顿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击破坏了平衡，壮硕的身躯晃了晃，最终还是没能稳住，扶着剑单膝跪倒在地，他背后的训练服被炸开一片，露出下面泛红的皮肤。
人群瞬间沉寂。
就连莎拉也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刚才斩断衣袖时制造的血星，再利用微弱电流吸引包裹了更强烈电流的血星，引诱其在爷爷背后爆炸。
“抱歉了，前辈，”华楞定站在他面前，拄着刀喘着气，“我为了赢，只能出此下策，不过刚才拼刀的时候我没有用魔法，算是对您的尊敬。”
人群瞬间欢腾。
“哼……也没必要这么庆祝吧……”巴顿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很不受欢迎。
华楞定几乎是被欢腾的人潮冲回宿舍的，到他散开头发，来到浴室的澡盆里泡澡时，门外终于响起了让他心安的，特蕾莎的声音。
“你……很喜欢穿女装嘛？”特蕾莎的声音莫名小了一些。
“穿久了，就习惯了，”华楞定玩弄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虽然其他人还没有习惯……”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的约定吗？”
“什么？”
特蕾莎咬了咬下唇后才开口：“我……把我的胸掀开给你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