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皱了皱眉：“沈总，我希望这次画展能纯粹一点，不想被资本裹挟太多。”
“苏小姐，情怀是需要金钱来买单的。”沈星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傲慢，“没有星曜引力和天穹集团的宣发，你的画作只能在小圈子里自嗨，你想让更多人看到那个‘Silver’的影子，首先，你得让这个世界看到你。”
接下来的十分钟，完全成了沈星澜的个人秀。
他嘴里蹦出一个个专业的金融词汇：ROI（投资回报率）、用户留存、私域流量池、二级市场溢价……
这些词像一座座大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苏清颜虽然是艺术家，但毕竟也要吃饭，被迫进入了防御姿态，开始和沈星澜据理力争。
而陆瑾……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坐在旁边，完全插不上话。
他懂电竞，懂战术，懂怎么在游戏里把对面杀穿，但他不懂这些资本的游戏。
他看着侃侃而谈的沈星澜，看着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无法忽视的自信，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就是阶级差距吗？
这就是沈星澜的世界吗？
在这个世界里，他陆瑾，哪怕是曾经的Silver，也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资本操控的棋子。
此刻变成女孩子的他缩在沈星澜的羽翼阴影下，像个精致的摆件，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口渴了吧？”
就在陆瑾自暴自弃地发呆时，沈星澜突然停止了对苏清颜的“降维打击”，转过头来看着他。
“还……还好。”陆瑾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服务员。”沈星澜打了个响指。
一直站在远处不敢靠近的沙龙经理唐柚立刻像瞬移一样出现在桌边，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沈先生，有什么吩咐？”
“给这位小姐来一杯……”唐柚看了一眼陆瑾面前已经化掉的咖啡，“冰美式？”
“加浓缩！加冰！”陆瑾立刻举手
唐柚刚要记下，沈星澜却抬起手，轻轻挡在了陆瑾的面前。
“不。”沈星澜的声音很轻，“换掉。”
陆瑾愣住了：“为什么？我想喝……”
“你不能喝冰的。”
沈星澜看着陆瑾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伸出手，当着苏清颜和林子凯的面，动作极其自然地帮陆瑾理了理耳边垂落的碎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陆瑾敏感的耳垂。
陆瑾浑身一颤，一股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
“我……我为什么不能喝？”他结结巴巴地反驳，声音却越来越小。
沈星澜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三分宠溺，三分无奈，还有四分恶劣的调戏。
他转头对唐柚说：“给他换一杯热牛奶，全脂的，加双倍糖。”
这是给幼儿园小朋友喝的吧？！
陆瑾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着了：“沈星澜！我不喝牛奶！我又不是小孩！”
“听话。”
沈星澜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凑到陆瑾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缓缓说道：
“生理期不能贪凉，会肚子疼的。”
“乖，别任性。”
生理期？！
陆瑾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身体。
平坦的小腹，纤细的腰肢，甚至……逆熵研究所的叶心仪好像确实说过，他在每个月的特定几天，激素水平会波动，身体会变得格外敏感、怕冷、乏力……这不就是“生理期”的变种吗？！
沈星澜这个混蛋！
对面的苏清颜显然也愣住了，作为女性她秒懂了沈星澜的意思。
“原来…陆小姐身体不舒服啊。”苏清颜尴尬地移开视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掩饰，“那是得注意保暖，热牛奶挺好的。”
“噗……”旁边的林子凯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一声漏气般的憋笑声，他赶紧捂住嘴，把脸憋成了猪肝色，冲着陆瑾疯狂挤眉弄眼
陆瑾面如死灰。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退去，手脚冰凉。
很快热牛奶端上来了，白色的瓷杯冒着袅袅热气，散发着一股甜腻的奶香。
“喝吧。”
沈星澜端起杯子，竟然亲自递到了陆瑾的嘴边。
他的动作温柔得无可挑剔，眼神里却写满了不容拒绝的强硬。
“还是说……要我喂你？”
陆瑾看着近在咫尺的牛奶，又看了看沈星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个穿着女装、满脸通红、眼神慌乱、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
陆瑾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杯牛奶，指尖碰到沈星澜的手指，烫得他哆嗦了一下。
在苏清颜同情的注视下，在林子凯看戏的目光中，陆瑾低下头。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
“真乖。”沈星澜满意地勾起嘴角，伸手拿过一张纸巾，轻轻擦去陆瑾嘴角沾上的一点奶渍。
那个动作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指腹在陆瑾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按压。
“好了，既然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吧。”沈星澜站起身，顺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陆瑾的身上。
那件宽大的黑色西装带着沈星澜的体温和淡淡的木质香水味瞬间将陆瑾整个人包裹起来。
“苏小姐，今天的谈话很愉快。”
沈星澜一只手揽住陆瑾的腰，对着苏清颜微微颔首，“后续的合作，我的秘书会联系你。”
苏清颜站起身，看着那个被裹在宽大西装里显得格外娇小的陆瑾，眼神复杂。
“好的，沈总，那……陆小姐，你好好休息。”
最后那句“好好休息”听在陆瑾耳朵里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
沈星澜没有再废话，半抱着半拖着强行带着陆瑾往外走。
陆瑾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迈着步子，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像他此刻的抗议一样苍白无力。
走出沙龙，穿过走廊。
周围的喧嚣逐渐远去。
直到进了专属电梯，那扇金属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星澜脸上的那种“得体微笑”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阴沉。
他收紧了手臂，将陆瑾整个人狠狠地按在了电梯冰冷的镜面墙壁上。
“砰”的一声闷响。
陆瑾的后背撞在镜面上，疼得皱起了眉。
“怎么？还没回过神来？”沈星澜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陆瑾的鼻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带着危险的气息。
“还在想你的苏清颜？”
陆瑾咬着嘴唇，别过头不敢看他，眼眶有些发热：“沈星澜，你混蛋……”
“我是混蛋。”
沈星澜轻笑一声，一只手捏住陆瑾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面对自己。
“但你别忘了，现在能保护你的，能给你这身皮囊遮风挡雨的，只有我这个混蛋。”
他看着陆瑾眼角泛起的那抹嫣红眼神暗了暗，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刚才那杯牛奶好喝吗？”
“以后记住了。”
“在外面，你只能喝我给你的东西，只能穿我给你的衣服，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叮——
电梯门开了。
地下停车场昏暗的灯光透了进来。
沈星澜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恢复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走吧，陆特助。”
“车里……还有很多账，我们要慢慢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