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开车。”沈星澜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抱着陆瑾的手却没有松开分毫:“回‘天际线’。”
保姆车重新启动,缓缓驶离了黑暗的江边,驶向那灯火辉煌的城市,驶向那个名为“家”的地方。
而在车后座的阴影里,陆瑾不知道的是,沈星澜看着怀里乖顺的人儿,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拿出了手机,给秦舒发了一条信息:
【公关部准备一下,明天可能会有‘沈星澜车内密会神秘女友’的热搜,不用撤,把热度炒上去。】
【另外,把苏清颜那个画展的所有画作全部买下来。】
【既然是过去,那就该被封存进仓库里,永远不见天日。】
发送完毕。
沈星澜收起手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满足的笑意。
——
星海市,逆熵研究所。
一个连地图导航都会莫名其妙“信号丢失”的鬼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不知名化学试剂的冷香,简直就是“恐怖片片场”的标配。
“脱。”这就一个字。
言简意赅,冷酷无情,甚至带着点“我是为了科学,你别不知好歹”的理所当然。
陆瑾死死攥着自己那件纯白西装的领口,十根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叶……叶博士,咱们能不这么直接吗?”
陆瑾的声音都在抖,那双昨天刚被沈星澜那混蛋“狠狠欺负”过的眼睛,此刻正惊恐地盯着面前这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无框眼镜的女人。
叶心仪。
逆熵研究所首席研究员,一个把“人”看作“行走的蛋白质与激素集合体”的数据狂魔。
此刻,她正拿着一块冰冷的平板电脑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躺在解剖台上的小白鼠。
“陆先生,请纠正你的认知。”
叶心仪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像机器成了精,“在我眼里,你只是一组异常且极具研究价值的数据,你的羞耻心是阻碍科学进步的绊脚石。”
她抬起笔,在屏幕上点了点。
“还有,你的心率现在是120,体温37.2度,面部毛细血管充血,如果你不脱,我无法进行更精确的触诊。”
“触……触诊?!”
陆瑾差点原地起飞。
上次来这就差点被这群科学怪人扒光了做全身扫描,这次还要上手?!
“怎么?需要我叫保安帮你?”叶心仪眼神一冷。
“别!我自己来!”
陆瑾咬牙切齿背过身去,颤颤巍巍地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该死!
随着衣物滑落,那具陌生又完美的身体暴露在冷光灯下。
背部的线条却流畅得惊人,蝴蝶骨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腰肢纤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断。
最要命的是皮肤。
白得发光,嫩得像豆腐,上面还残留着昨天在车里被某人勒出来的淡淡的红痕,叶心仪走上前,冰凉的手指毫无预兆地按在了陆瑾的后颈腺体处。
“嘶——!”
陆瑾浑身一激灵,那种电流窜过脊椎的感觉让他差点腿软跪下。
太敏感了!
现在的身体简直就是个为了“被触碰”而生的次品。
“别乱动。”
叶心仪皱了皱眉,另一只手拿着探测仪在他身上游走,“数据很糟糕。”
“怎么……怎么个糟糕法?”陆瑾把脸埋在臂弯里,闷闷地问。
难道是要变异成哥斯拉了?那感情好,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踩死沈星澜那个王八蛋!
“你的雌激素水平,在过去24小时内,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
叶心仪看着平板上的曲线图,那条红线简直像是坐了火箭一样直冲云霄。
她停下动作,冷冷地看着陆瑾的背影:“陆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受到了什么高强度的……‘情感刺激’?”
情感刺激?
陆瑾脑子里瞬间闪过昨天晚宴上的“赠画羞辱”,以及保姆车里那个让人窒息的拥抱,还有沈星澜那句低沉的“你是我的”。
如果被气得想杀人也算情感刺激的话,那确实挺高强度的。
“没……没有。”陆瑾心虚地否认,“就是工作压力大。”
“撒谎。”叶心仪无情拆穿,“数据不会撒谎,你的多巴胺和内啡肽分泌水平显示,你在抗拒的同时身体却产生了极高的愉悦反应。”
她顿了顿,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学术口吻说道:
“简单来说,你的身体正在‘爱’上那个给你施加压力的人,这种生理层面的臣服,正在加速你心理女性化的过程。”
轰隆——!
五雷轰顶!
陆瑾觉得自己被雷劈焦了。
叶心仪收起探测仪,从打印机里扯出一张长长的报告单,递给陆瑾。
“唯一的办法,切断压力源。”
她指了指报告单上那个红色的警告符号。
“也就是,远离沈星澜,只要你不见到他,不被他触碰,不被他的信息素笼罩,你的或许还能回落。”
“否则……”
叶心仪推了推眼镜,镜片反过一道寒光。
“不出三个月,你会越来越习惯这种感觉,越来越依赖他,从而忘记之前当男性的感觉。”
“我……”
陆瑾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却觉得有千斤重。
远离沈星澜?
怎么可能?!
他是星曜引力工作室的特助,签了卖身契的打工人,现在还住在他家里,甚至连出门买个奶茶都要报备。
那个男人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早就把他困死在里面了。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办法吗?”陆瑾不死心地问。
“有。”
叶心仪淡淡地说,“逆熵研究所最新研发的抑制剂,一针五十万,你需要每天打一针,持续半年。”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陆瑾这一身虽然昂贵但都是沈星澜买的行头。
“你有钱吗?”
陆瑾:“……”
扎心了,老铁。
“看来是没有。”
叶心仪耸耸肩,转身走向实验室深处,“那就自求多福吧。记得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现在的你,免疫力也就比林黛玉强那么一点点。”
研究所大门外。
风很大。
秋末的风带着一股萧瑟的凉意,卷起地上的落叶,狠狠地拍在陆瑾的脸上。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皱巴巴的体检报告单。
纯白的西装外套有些宽大,被风一吹,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那副单薄却又诱人的身躯。
银灰色的短发被吹乱了,几缕发丝粘在嘴角。
他没有去管。
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虚无的空气。
“远离沈星澜……”
陆瑾喃喃自语:“怎么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