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渡》的女主角江亦童,你认识吗?”沈星澜头也不抬地问道。
陆瑾点头。
何止认识,这位三金影后跟沈星澜合作过一部爆款民国谍战片,当时捆绑CP炒得沸沸扬扬,被誉为“史上最般配的荧幕情侣”。
没想到,今天他就要以一个女助理的身份,去围观兄弟和他的绯闻女友再续前缘了。
“不熟。”陆瑾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嗯。”沈星阑应了一声,翻过一页剧本,“她人不错,就是对身边人的要求高了点,你机灵点,别惹她不高兴。”
哈。
陆瑾在心里冷笑。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小三,要去拜见正宫娘娘一样。
还别惹她不高兴?老子现在就很不高兴!
车子很快驶入了「旧梦渡」影视基地。
不得不说,这地方是真的很漂亮。青砖黛瓦,长街石巷,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地从身边开过,穿着长衫马褂的群演来来往往,一瞬间真有种穿越回百年前的错觉。
开机仪式设在基地里最气派的一座建筑“百乐门”的门口。
红毯、鲜花、长枪短炮的媒体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车门一开,闪光灯就像疯了一样爆闪起来,沈星澜从容下车,冲着媒体微微颔首。
陆瑾紧随其后,手里拿着沈星澜等下要换的西装外套,低着头,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的背景板。
“星澜!这边!”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响起。
陆瑾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墨绿色高开衩旗袍的女人正笑意盈盈地朝他们走来,波浪卷发,狐狸眼,饱满的红唇,每一步都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正是江亦童。
她就像一朵开到极致的红玫瑰,美得带刺,充满了攻击性。
她很自然地走到沈星澜身边,熟稔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身体紧紧贴了上去,旗袍勾勒出的完美曲线一览无遗。
“等你好久了。”她仰头看着沈星澜,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亲昵和占有。
沈星澜笑了笑,没抽回手,任由她挽着,两人转身面向媒体。
“咔嚓咔嚓咔嚓——”闪光灯瞬间亮了十倍。
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记者们跟打了鸡血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
“星澜亦童,这次二搭出演情侣,有什么新的火花吗?
“两位私下关系也这么好,有没有考虑从荧幕走向现实呢?”
“亦童今天这身旗袍太美了,是星澜的理想型吗?”
陆瑾站在人群之外,离他们不过五米。
他手里死死攥着那件昂贵的西装外套,指关节捏得发白,外套上还残留着沈星澜的体温和雪松味的香水味,可此刻,这味道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恶心。
他看着那个被江亦童挽着的男人,看着他脸上无可挑剔的商业微笑,看着他们站在一起那副刺眼的“般配”模样。
一股邪火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烦死了,沈星澜这狗东西就不知道躲一下?你平时的洁癖和高冷人设呢?都被狗吃了吗?!
陆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对,我气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那股憋闷压下去。
就在这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正在采访区的江亦童忽然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越过拥挤的人群落在了陆瑾的身上。
她的目光在陆瑾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停留了一秒,又滑到他纤细的腰肢和笔直的长腿上,最后定格在他手里拿着的那件属于沈星澜的西装外套上。
仅仅三秒钟。
江亦童收回了目光,重新对镜头露出甜美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陆瑾却浑身一僵,后背瞬间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看懂了。
身为一个曾经的顶尖电竞选手,他对这种锁定目标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了。
那不是简单的打量,那是在评估对手的战斗力、寻找弱点,然后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开机仪式终于结束了。
沈星澜在一众剧组高层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江亦童依旧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
“辛苦了。”沈星澜走到陆瑾面前,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外套。
指尖相触的瞬间,陆瑾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沈星澜的动作一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是?”江亦童的目光终于正式地落在了陆瑾身上,她上下打量着陆瑾,嘴角噙着一抹礼貌但疏离的笑,“星澜,你新来的助理?真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公司新签的艺人呢。”
陆瑾面无表情,没吭声。
跟这种女人打嘴炮,他没经验,也不屑。
“她叫陆瑾。”沈星澜开口了,他没有急着撇清关系,反而往前走了一小步,几乎将陆瑾半个身子都护在了自己身后。
他侧过头,对着江亦童笑了笑,语气却不容置喙:“她不是艺人,以后也不会是,她只是我的助理,但对我来说很特别。”
“所以,还请亦童姐以后多担待。”
江亦童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她看着沈星澜护着陆瑾的姿态,眼底的笑意迅速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锐利。
很特别?
一个助理能有多特别?
她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沈星澜这种看似在解释,实则在划清界限、宣告所有权的话术,她一听就懂。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简直就是明示!
“原来是这样。”江亦童很快恢复了影后级的表情管理,她松开挽着沈星澜的手,冲着陆瑾伸出了手,笑得愈发温婉大方,“你好,陆小姐,我叫江亦童,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剧组,请多指教了。”
陆瑾看着那只涂着精致红色蔻丹的手头皮发麻。
他硬着头皮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指尖,就想立刻收回来。
“陆小姐的手真好看。”江亦童却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没有立刻松开,指腹在他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笑意盈盈地说道,“又白又嫩的,不像我们这种常年吊威亚、拿道具的,手上都是茧子,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
陆瑾一个激灵猛地抽回手,后退了半步,和江亦童拉开了距离。
“亦童姐说笑了。”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又冷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