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工作，嗯？”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你不是我的助理吗？助理，就该为老板解决一切难题。”
“我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演不好这场吻戏。”
“你得帮我。”
“教我怎么进入状态。”
“教我，怎么才能把另一个人，想象成……你。”
陆瑾在心里把毕生所学的脏话全都骂了一遍。
“不说话？”沈星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浅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我就当你默认了。”
默认你个大头鬼啊！
沈星澜显然没有给他更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用一种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仪式的慢动作，轻轻捏住了陆瑾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第一课。”
沈星澜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大提琴最末端的那根弦，在寂静的空气里，震得陆瑾耳膜发麻。
“吻戏，不是用嘴演的。”
哈？
陆瑾的眉毛拧成了一个问号。
“是用眼睛。”
沈星澜的脸又凑近了一点。
昏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给他深邃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那双桃花眼在阴影里，亮得像两颗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
“看着我。”他命令道。
陆瑾的本能让他想别开视线，想去看旁边那堆缺胳膊断腿的十八铜人，想去研究那张掉漆的龙椅到底是什么木头做的。
但他做不到，沈星澜的眼神，像两颗拥有引力的黑洞，死死地吸住了他的目光，让他无法逃离。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陆瑾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个脸色苍白、嘴唇红肿、眼尾还带着未干水汽的漂亮得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的倒影，又被沈星澜那浓得化不开的充满了占有欲的墨色给整个吞没了。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
“很好。”沈星澜的拇指，在他的下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奖励，“你的瞳孔放大了，呼吸也乱了。这是进入状态的第一步——生理性兴奋。”
“……”
陆瑾的嘴巴被捏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像被堵住了嘴的小狗一样的声音。
沈星澜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第二课，距离感。”
他松开了陆瑾的下巴，但整个人却往前又逼近了半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陆瑾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雨水湿气和淡淡烟草味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这股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包裹住，让他无处可逃。
“一个好的吻，必须有递进。”沈星澜的声音，像魔鬼的催眠曲，“从安全的社交距离，到暧昧的私人距离，再到……负距离。”
他一边说，一边用行动演示。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陆瑾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像羽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扫在陆瑾敏感的唇瓣上。
痒。
还有一种让他头皮发炸的战栗。
“你看，现在就是暧昧的私人距离。”沈星澜的视线，从他的眼睛，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他那片被自己亲手蹂躏过的微微红肿的嘴唇上，“在这个距离，空气会变得黏稠，心跳会加速，身体会不自觉地渴望更多。”
陆瑾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
然而，他的手刚抬到一半，就被沈星澜抓住了。
沈星澜没有用力，只是牵引着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脖子，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然后是另一只手。
转眼间，陆瑾就变成了一个双手环抱着沈星澜脖子的姿势。
“你看，这就错了。”沈星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愉悦的笑意，“你的身体语言应该是欢迎，而不是抗拒。”
“哪怕你心里恨不得杀了我，你的身体也要表现出你在邀请我。”
“第三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沈星澜的额头，轻轻抵住了陆瑾的额头。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陆瑾的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颤抖的阴影。
“闭上眼。”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把你自己，想象成我。”
“把我，想象成你真正想要的那个人。”
我想要的那个人？
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缓缓合上了。
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视觉被剥夺后，其他的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能听到沈星澜那沉稳压抑着什么的呼吸声，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让人心安又让人心慌的烟草味，能感觉到，自己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正在微微发烫。
我好像……真的被他带进去了。
就在陆瑾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唇上再次传来了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和巷子里那个吻不同，这一次的吻，是……
温柔的。
缠绵的。
沈星澜的唇，带着一丝近乎怜惜的意味，轻轻地描摹着他的唇形。
没有深入侵略，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厮磨辗转。
像两只迷了路的蝴蝶，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用触角确认着对方的存在，这种温柔，比任何狂风暴雨般的掠夺，都更让陆瑾感到恐慌。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很喜欢。
他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了嘴，发出了一声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
陆瑾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沈星澜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也睁着眼。
“你……”
陆瑾刚想开口骂人，沈星澜却突然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撬开了他的齿关，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唔……！”陆瑾的大脑瞬间被一片汹涌的快感所淹没。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除了张着嘴，徒劳地大口地呼吸着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什么都做不了。
他环在沈星澜脖子上的手不知不觉地收紧了。
当沈星澜终于舍得放开他的时候，陆瑾已经彻底虚脱了。
他整个人都挂在沈星澜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看起来迷离又无助。
嘴唇又麻又痛，还带着甜味。
“学会了吗？”沈星澜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一把淬了火的钩子勾得人心尖发颤。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自己被咬破的嘴角，然后，用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瑾。
“这就是吻一个自己爱的人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