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SSR？”白夜在心里反问。
“还记得那个你觉得○能力不行、柔柔弱弱的黑发少女吗？”
系统提示道，“你丢给她的管理任务，她好像不仅完成了，还超额完成了，我稍微扫描了一下村庄的数据流动和人员状态，啧啧，物资分配、任务安排、人员调度，甚至思想引导，都做得相当完善。村民们现在凝聚力空前，而且对你这个提供‘安全保障’和‘食物来源’的武力象征，产生了极强的依赖和崇拜心理。”
系统小姐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戏谑。
“视你如神了哦，对了，亲爱的，我还扫描到，你那位‘不太行’的小管家，最近似乎有在偷偷健身呢。”
白夜：“？”
她消化着系统提供的信息。
莉娜……管理天才？思想引导？
那不很好了吗。
“但是等一下，她健身和我有关系吗？”
系统发出一阵电子合成的、像是憋笑的声音。
“亲爱的，整活玩梗骗骗自己就算了，人家很明显是想证明自己没有不行呢，不过具体谁知道呢。”
“总之，恭喜你，亲爱的，看来你完全不用担心后方管理问题了，有个能干的小助手帮你把家看得好好的，你可以继续安心地放飞自我了。”
白夜眨了眨眼，红色的瞳孔里困惑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虽然不太明白但好像结果是好的”的坦然。
她不再理会那个还在激动地看着她、等待下一步指示的家养村民，转身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家养村民无不向她投来那种混合着感激、敬畏和狂热的目光，有人甚至会停下手中的活计，对她弯腰鞠躬。
她穿过村庄，看到莉娜正站在一间临时充当仓库的土坯房前，手里拿着一块薄木板，上面用炭笔画着些简单的符号和数字，似乎在清点物资。
几个家养村民围在她身边，认真地听着她低声吩咐。
莉娜似乎感觉到视线，抬起头，看到了走过来的白夜。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握紧了手中记录用的木板。
她今天穿的还是粗布衣服，但似乎比以前合身了些，勾勒出的腰身和手臂线条，确实比一个月前看起来……结实了一点？
白夜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她的手臂和腰腹位置停留了一瞬。
莉娜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悄悄攥紧了木板的边缘。
“管理得不错。”白夜开口，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帮了我大忙。”
说完，她没等莉娜回应，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白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她准备回去稍微整理一下，下午继续去森林战斗爽。
莉娜站在原地，看着白夜远去的背影，直到那娇小却充满力量感的身影消失在土屋的拐角，她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垂，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木板的手，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莉娜转过身，重新面对那些等待指示的村民，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之前条理清晰的语气，继续分派任务。
只是她的耳根，那抹未能完全褪去的红晕，在阳光下发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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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让我们暂时切换到莉娜的视角，重新讲述一下故事吧。
莉娜的人生，像一根被踩进泥里的野草。
从她记事起，那头墨一样的黑发就是原罪。
在这个金发或亚麻色头发被视为太阳子民的王国，她的黑发是不详的象征，是阴影，是污点。
孩子们朝她扔石子，骂她“乌鸦”、“灾星”。
大人们看到她，会下意识地别开脸，或者低声催促自家孩子离她远点。
她住在村庄最边缘、最破旧的草棚里，靠着帮人缝补、清洗、干最脏最累的活，换取一点点勉强糊口的黑面包和残羹冷炙。
她习惯了独自一人，习惯了那些或明或暗的排斥和嫌弃。
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在村庄的角落里默默活着，或者在某次寒冬或饥荒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总不能更烂了，她有时候会麻木地想。
直到那天，村里的守卫和那个挂着太阳徽记的牧师，以“清除不详，净化村庄”为名，将她从那个破草棚里拖了出来，关进了木笼。
理由简单而荒谬——她的黑发引来了魔物的窥伺（尽管谁也无法证明），阻碍了村庄得到太阳的庇佑。
她被推上处刑台，不远处的两个火刑架脚下堆满了干柴。
村民们围在下面，眼神麻木。
牧师高举着木制太阳徽记，念诵着她听不懂的祷文。
阳光刺眼，她闻到了油脂和硫磺的味道。
恐惧像冰水一样浸透了四肢，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火焰燃起，将她和这不堪的一生一同化为灰烬，成为牧师功劳簿上轻描淡写的一笔。
然后，她听到了骨骼断裂的的悚然声响。
她睁开眼，看到了那个身影。
白色的头发像一道光，刺破了笼罩她的绝望。
红色的瞳孔，像燃烧的宝石，映着日光，也映着守卫和牧师惊惶的脸。
那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出手便掰断了守卫的四根手指，瞬息间便杀死了一个王国守卫。
身躯倒下的声音很轻，却震耳欲聋。
她说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现在，轮到我来给你们‘净化’一下了。”
那一刻，莉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
她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以她无法理解的力量和速度解决了守卫，捏碎了牧师的徽记，吓得高高在上的牧师失禁瘫软。
她看着对方走向自己，掰开栏杆，对她伸出手，说：“出来。”
得救了。
不是被想象中的骑士或者英雄，而是被一个看起来比她还娇小、却拥有着颠覆常识力量的女孩。
那个女孩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了她灰暗世界的穹顶，投下了一道她从未见过的、强烈到令人眩晕的光。
莉娜把手放上去，那只手苍白，却带着温度。
她站不稳，几乎靠在对方身上，能闻到对方身上一种冰冷的、混合着淡淡血腥和尘土的气息。
她不觉得难闻，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想报恩。
用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方式。
当那个白色的身影，她的恩人，准备离开村庄时，她鼓起勇气叫住了她。
然后，她的恩人，那个叫白夜的女孩，回过头，打量着她，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你成年了吗？”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对方用那种平淡的、像在讨论晚餐吃什么一样的语气说。
“你要想报恩的话，那你晚上等我回来艹我吧。”
啊？
莉娜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脸上瞬间烧了起来，血液冲上头顶，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白夜说完就转身离开，拖着铁剑跑远，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承受着周围村民复杂的目光，以及内心翻天覆地的混乱。
整个下午，她都在努力重组自己崩塌又重建的世界观。
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到恩人提出如此……直白又惊世骇俗的报恩方式。
她忐忑，不安，羞涩，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隐秘的期待。
莉娜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接受，并开始为夜晚的到来做准备——心理上的。
夜晚终于降临。
她跟着白夜走进那间土坯房，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着白夜收起剑，坐在床沿。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出手，去解自己胸前的扣子。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自己作为天使的祭品。
然后，她听到白夜问。
“你识字吗？会算数吗？”
……？
啊？
接下来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人口统计？专长记录？不配合就告诉她？
就在她脑子还陷在过于正经的话题里转不过弯时，白夜又轻飘飘地补充。
“关于“艹我那事，你当我没说过也行。”
理由是——“我不喜欢强迫别人，而且我比较喜欢被强硬一点，你看起来，不太行。”
不太行。
不太行。
少女的心，受到了这辈子最狠的一记重击。
她僵在原地，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再次轰然上涌，烧得她耳根滚烫。
羞耻，窘迫，还有一股莫名的、强烈的不甘心涌了上来。
她低下头，手指死死绞住衣角，说不出一个字。
她看着白夜自顾自地的干草堆睡下，呼吸很快变得均匀，仿佛刚才那句足以让她铭记一辈子的话，只是随口吐出的一缕烟。
那一晚，莉娜靠在门框边，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久久无法平静。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句“你看起来不太行”。
不行？
因为她看起来柔弱？因为她不够强壮？因为她……没有力量？
一种从未有过的执念，在她心里破土而出。
第二天，当白夜将管理村庄的任务丢给她时，她接下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恩人的要求，更因为，她想要证明。
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证明自己除了“不行”之外，还有能做的事情。
她开始投入全部精力。
挨家挨户统计人口，记录年龄性别，询问并登记每个人的手艺和特长。
有人起初不配合，用怀疑或轻蔑的眼神看她这个“不详的黑发”。
她没有退缩，只是平静地重复白夜的话：“谁不配合，告诉我。”
提到那个名字时，她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恐惧，然后便是沉默的顺从。
她分配任务，将白夜带回来的魔物尸体按需分配，皮毛、骨骼、肉，尽可能物尽其用。
她组织人手加固破损的房屋，挖掘简单的排水沟，开辟新的菜地。
她利用有限的识字能力，用炭笔在木板上记录物资的进出，确保公平，或者至少，看起来公平。
她发现自己在做这些事情时，有一种奇异的顺畅感。
如何安排人力，如何分配资源，如何用最简单的话语让村民们理解并执行……这些仿佛天生就刻在她的脑子里。
村民们看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排斥、怀疑，慢慢变成了信服，甚至带上了些许依赖。
同时，在无人注意的黎明或深夜，她开始了自己的锻炼健身。
或许没什么意义。
汗水浸湿了她粗糙的衣物，肌肉因为过度使用而酸痛难忍，但她咬着牙坚持。
每一次感到疲惫，想要放弃的时候，那句“你看起来不太行”就会在耳边响起，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的神经。
她要证明，向白夜证明，也向自己证明。
她可以的。
她看着白夜每天早出晚归，带着一身血腥和杀气回来，将魔物尸体倾倒而出，然后漠然地回屋休息。
她看着村民们对白夜的态度，从恐惧，逐渐转变为崇拜，在她的推手下蜕变为近乎狂热的信仰。
她知道，这一切的基础，是白夜那绝对的力量，以及她带回来的、实实在在的食物和材料。
能吃饱，对于村民而言比什么花言巧语，力量威慑都有力。
而她，莉娜，要做的就是将这份力量带来的“恩赐”转化为村庄运转的养分，并且，让自己配得长，站在那道光的旁边。
一个月后，当白夜难得地在村庄里停留，并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当她说出“管理得不错，帮了我大忙。”时，莉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挺直背脊，攥紧了记录物资的木板。
恩人注意到了？注意到她的努力了吗？无论是管理，还是，别的什么？
她看着白夜说完就离开的背影，那白色的马尾发丝在她视野中晃动。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耳垂，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攥紧木板的手。
还不够。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还远远不够。
她要变得更强，更有力。
直到有一天，她能坦然地站在白夜面前，不再是那个被评价为“不太行”的、需要保护的柔弱存在。
女人，也不能说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