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将血布残料藏入怀中,拉着苏慕芸从仓库后窗翻出。月光下,沈知意的银簪松落,青丝垂落肩头,苏慕芸伸手替她别好:“你的发丝,比云锦还软。”沈知意耳尖微红,转身避开她的目光:“先回墨香斋。”
书坊密室里,沈知意铺开北龙山码头的舆图,指尖点在一处标红的货仓:“这里是方杰的私藏据点。李长顺只是傀儡,真正的账房先生藏在里面。”她取出两枚青铜令牌,“明晚是漕帮月会,持此令可混入码头。”
苏慕芸摩挲着令牌上的水纹暗纹:“你早有准备?”
“司织署盯王大纲很久了。”沈知意忽然压低声音,“三年前雪夜教你调墨的人,是我。”
苏慕芸猛地抬头——难怪初见时总觉熟悉。那年她染坏贡品云锦,是一位蒙面女子深夜到访,用松烟墨调和朱砂,教她以“墨晕染法”补救。
“为何帮我?”
“你父亲曾救过我母亲。”沈知意翻开一本泛黄的账册,“这是苏家二十年前的捐输记录,你看这笔——”册中“沈氏绣庄”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批注着“雪中送炭”。
### 🚢 码头夜探
次日三更,两人换上漕帮服饰,混入码头。货仓守卫森严,沈知意吹了声口哨,檐角忽然落下一只信鸽。她展开字条,上面是用胭脂写的“东三西四”。
“是内应。”沈知意拉着苏慕芸绕到东侧第三间货仓,门闩果然虚掩。屋内堆满账本,苏慕芸刚翻开一本,忽然听到脚步声。沈知意迅速将她推入暗格,自己则转身迎上——进来的竟是李长顺。
“沈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李长顺皮笑肉不笑,手中匕首闪着寒光。
沈知意冷笑:“方杰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当替死鬼?”
李长顺脸色骤变:“你……”话音未落,暗格里的苏慕芸碰倒了木箱。李长顺猛地刺向暗格,沈知意飞身挡在前面,匕首划破她的衣袖,露出臂上刺着的一朵墨梅——与三年前教她调墨的女子一模一样。
“果然是你!”苏慕芸冲出暗格,用发簪抵住李长顺咽喉。李长顺却突然大笑:“你们逃不掉了!”
货仓外传来呐喊,方杰带着弓箭手包围了这里。沈知意将账本抛给苏慕芸:“从密道走,我引开他们!”
“要走一起走!”苏慕芸紧紧抓住她的手。沈知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忽然吻上她的唇:“活下去,把证据交给巡抚。”
沈知意推开苏慕芸,转身点燃火药桶。爆炸声中,苏慕芸被气浪掀入密道。她顺着暗道爬出码头,回头望去,只见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怀中的账本沾着沈知意的血迹,上面“沈氏绣庄”的批注被晕开,化作一滴墨泪。
三日后,巡抚衙门公开审理此案。方杰被押上堂时,忽然有人高喊:“且慢!”
沈知意一身红衣,从屏风后走出。原来她提前服下假死药,趁乱脱身。李长顺当堂指证方杰,血布与账本成为铁证。王大纲被革职查办,苏家布庄恢复名誉。
结案那日,苏慕芸在织房染出一匹新的“烟雨蓝”,上面用金线绣着两朵并蒂墨梅。沈知意走进来,拿起丝线缠绕在她指尖:“下月南巡,我要带这匹布入宫。”
苏慕芸抬头,撞进她含笑的眼眸:“那我跟你一起去。”
窗外,春雨再次落下,这一次,缠在丝线间的不再是银发,而是两人交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