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挣扎

作者:诺诺宇 更新时间:2025/11/4 16:33:15 字数:7470

…………

李宇站在原地,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锁定在前面那两个发出欢快笑声的年轻女生身上,一个疑问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

她们看起来,应该才高中生吧?

那股未经世事的青春气息,以及略显稚嫩的校服装扮,似乎都印证着这一点。

他努力地试图在自己的记忆库中搜寻,回想自己当年上高中时的具体模样和心境——然而,脑海中只是一片模糊的光影和嘈杂的声音,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袭来,竟发现自己已经忘了大半在高中生活的具体样子,那些细节如同被水浸过的墨迹,氤氲不清。

那么,此刻,他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和他遗忘的高中记忆一样模糊。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挪动了脚步,亦步亦趋地、保持着一段不易察觉的距离,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细致地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从她们交谈时眉飞色舞的丰富表情,到偶尔蹦出的、带着校园俚语的对话片段;从她们身上那略显宽松却整洁的校服款式,到她们洋溢着健康光泽的外貌细节,他试图事无巨细地、像研究标本一样了解着这两个突然闯入他感知世界的陌生生命体……

他跟着她们走过的路线,无意识地踏上了几级台阶,走进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明亮的中式饭店。

店内食物的香气混合着人群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微微低下头,盯着自己有些陈旧的鞋尖,就在这短暂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脸部的线条和身体的轮廓仿佛都褪去了些许风霜,变得略微稚嫩了一些,更接近他这个外壳年龄应有的状态,但这变化细微到几乎无人能察。

店内一角,一个系着白色围裙的男店员待在开放式厨房区域,一手手里拿着柄长勺在巨大的汤锅里搅动,另一只手则灵活地摆弄着炒锅,动作复杂而敏捷,充满了烟火气的韵律感;一位女服务员则端着刚出锅的菜肴,利落地放在一桌顾客面前,那盘子里是切得细碎的凉拌黄瓜和一条形态完整、淋着酱汁的清蒸鲈鱼,色泽诱人。

只不过,空气中除了饭菜香,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劣质白酒的气味,瞬间刺激到李宇过于敏锐的感官,他忍不住眨了眨眼,动用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能力,迅速排尽了鼻尖萦绕的那股让他不快的味道。

没等李宇主动开口询问,那位刚送完菜的女服务员已经先一步注意到了他,熟练地出声吆喝了一声,带着职业性的热情询问他要点什么吃。

李宇的目光快速瞥了一眼贴在玻璃墙上的塑封菜单,上面用红色宋体字罗列着各种面食和小炒。

他没什么犹豫,简单地要了一碗最普通的牛肉面。

随后,他找了个靠墙的角落位置坐下身,身体微微后仰,静静地靠在有些硬实的塑料凳子上等待着。

他主动地将那种能够轻易洞悉周围一切、不断自动汇集分析海量信息的能力暂时关闭,让自己如同一个真正的普通食客,只是乏味地、放空地待着,感受着这片刻的“平凡”。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几分钟,或许更长,一碗热气腾腾、表面飘着翠绿香菜和酱红色牛肉块的面条出现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拿起桌上一次性筷子,掰开,磨掉毛刺,然后伸向碗中,夹起一束粗细均匀的面条,小心地吹了吹气,然后送入口中,尝了一口。

初入口,舌尖反馈的味道带着一丝莫名的苦味,不知道是来自汤底的某种香料,还是他自身心境的影响。

他又连续尝了几口,那浓重的酱料味道和混合着牛肉与香辛料的气味才开始在口鼻之间真正蔓延开来,逐渐刺激并唤醒了李宇那远比常人敏锐的味蕾。

他不再分心,开始认真地、一口接一口地享受起这份简单却温暖的食物,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李宇正埋头专注于咀嚼那劲道爽滑的面条,视线无意间下垂,忽然瞥见了桌子下方,隔着一个过道的邻桌底下,有两条纤细的、穿着白色短袜和黑色小皮鞋的腿。

那裙摆的样式和颜色,以及腿部的轮廓,让李宇立刻认出了它们的主人——正是刚才他跟随的那两个女生中的一个。

在抬起头,视线顺着那双腿向上移动,准备确认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如同按下了一个陈旧的播放键,许多杂乱无章、早已被封存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

他想到高中时的某个灰蒙蒙的早晨,他因为前晚熬夜打游戏而迟到,被班主任罚站在班级门外的过道里,听着教室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那个时期的自己,心里总是不切实际地期待着能早点放假,好回家继续沉浸在那个虚拟的游戏世界里;

他又想到上大学的时候,每次回家,家里人总会旁敲侧击、明里暗里地念叨,让他找个女朋友,谈谈恋爱,仿佛这是人生某个阶段必须完成的任务,而他却始终提不起兴趣,最后直到毕业,也的确没有真正交往过一个女生,像个异类;

他还想到更久远的、似乎不属于他主流记忆的一次经历,不知何时,被哪个朋友半拉半哄地拽着坐到了一匹高大骏马的身上,不知为何,那匹马突然受了惊,开始拼命地挣扎、扬蹄,他在马背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吓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凭借本能直直地瞪大眼睛,死命地、用尽全身力气攥住手里那根粗糙的缰绳,直到被人救下。

这些回忆零散且彼此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关联,如同散落在时间长河里的珍珠,被一根无形的线偶然串起。

他不清楚为什么偏偏在此刻,这些早已蒙尘的画面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的视线已经完成了从她的脚踝到小腿,再到被校服裙遮盖的膝部,以及上身那件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最后,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集中在了她那张带着稚气、却又隐约透出几分清秀的脸上。

在这个短暂的目光巡游过程里,他的思绪如同煮沸的开水般剧烈涌动,各种念头、图像、情绪杂乱无章地撂在脑袋里,相互碰撞,使得他感到一阵昏沉沉的眩晕,仿佛大脑过载。

他此刻应该作何反应?

是上前搭话?

还是继续这样沉默地观察?

脑子里本能地快速闪现了几种应对方案,可是,该如何选择?

每一种选择背后的理由和深层动机又是什么?

他感到一丝罕见的迟疑。

不知何时,饭店里的人渐渐稀疏,变得冷清起来。

之前忙碌的店老板和服务员的动静也沉寂下去,厨房的炒锅声和吆喝声不再。

整个空间里,似乎只剩下那一男一女两个高中生的对话声音,成为了店里的主音。

两人的声音一个清脆活泼,一个温和细腻,此起彼伏,谈论着学校里的趣事和某个明星的八卦,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活力。

没过多久,那两个女生似乎也吃完了,起身收拾书包,伴随着椅子移动的摩擦声和轻快的脚步声,她们离开了饭店。

店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后厨隐约的水流声。

李宇仿佛才从某种状态中惊醒,他再次拿起已经有些凉了的筷子,开始继续吃他那碗早已放置许久的面。

面条因为浸泡时间过长,已经坨了,皱在一起,口感和味道都大打折扣,但李宇似乎并不在意,还是吃得颇为专注,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享受的弧度。

他没有停下,匆匆几口将碗里剩余的面条和汤水解决干净,然后起身走到柜台前,询问价格。

尽管有人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拥有非常能力的、来自异处(或可理解为“穿越”)没几天的李宇,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部看起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功能正常的智能手机,熟练地调出支付界面,结了账单,动作自然得仿佛他已在此生活多年。

走出饭店门口,略带凉意的空气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想起刚才与那个女生(张诺诺)短暂却又印象深刻的对话,以及自己内心那些翻腾的思绪,李宇走在渐渐亮起路灯的街道上,心中明确地想到:果然,我还是讨厌这种情况……这种被意外打乱节奏、被迫与人产生交集、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内心纠葛的情况。

---

李宇独自一人,在空旷的荒原上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仿佛在消化日间城市里的喧嚣与纷扰。

他抬起眼,用他那双如同研不开的浓墨般深澈、几乎看不到底的眼睛,最后一次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望了望身边这座凭空出现的、完全由他意志构建的房间内部。

奇异的是,他的两只眼睛在他那张此刻带着复杂难明笑容的面孔上,竟显得比荒原上的星辰还要明亮几分。

他似乎是发自内心地、真正地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漠然。

随后,他踏着同样由意念凝成的、坚固的楼梯,一步步通向二楼,木质台阶发出沉稳的声响。

一栋宽阔、整齐、线条简洁现代的房子,如同神迹般孤零零地伫立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只有风沙与顽石的平原之上。

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独栋别墅,从上到下的外墙呈现出一种统一的、未经修饰的灰白色调,唯有每一扇窗户的边沿,都镶嵌着一圈醒目的天蓝色边框,如同给这栋沉默的建筑画上了眼线。

房子周围,还用闪着冷光的、碗口粗细的钢铁围绕成一圈紧密的铁篱笆,顶端被削尖,在这片荒凉死寂、色彩单调的平原上,显得格外突兀而靓丽,充满了超现实的感觉。

这是李宇在大约一小时前,耗费了些许心力和能量,按照某个瞬间划过脑海的模糊印象,设计并构建完成的。

他对这家突然在荒芜田野中间冒出来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巢穴”或“据点”,感到颇为满意,这是一种创造和掌控带来的纯粹愉悦。

“上去看看!”李宇忍不住心中的那点新奇和成就感,又沿着楼梯踏上了三楼。

他站在空荡却明亮的走廊里,望了一眼三楼的整体布置——几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暂时空无一物,但格局合理,光线充足。

他再次满意地笑了笑,对自己的“作品”点头表示认可。

---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这栋孤零零的别墅终于不再是光秃秃地立在平原上了。

它的周围,如同被施展了魔法般,出现了一片规模不小的、充满生机的园林。

绿草如茵,树木错落有致,甚至还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开着娇艳花朵的灌木,它们围绕着别墅,不仅增添了景致,更在实际功能上替它阻挡着来自荒原深处永不停歇的风沙侵袭……

只不过,李宇心里清楚,这片园林并非自然生长,它无法独立维系生态循环,需要他每隔一段时间,动用能力对其进行修补和能量注入,才能维持这副生机勃勃的假象。

可惜,李宇对这片费心创造出来的园林,在最初的满足感过去后,便迅速失去了兴趣,仿佛它只是一件完成了就可以搁置的艺术品。

“进去吧!”他像是有些厌倦了户外的空旷,自说自话道,转身重新走进了那栋灰白为主色调的屋子。

房子的客厅极为宽广,挑高很高,四面墙壁粉刷得雪白,没有任何装饰,显得简约到近乎冷清。

里面整齐地摆着四张造型简洁的木质桌子和配套的十二把椅子,仿佛在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客人。

只不过,旁边那个用料扎实、纹理漂亮的楠木柜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一件摆设都没有。

除了这些基础的家具以外,整个客厅再无他物,空旷得能听到脚步的回声。

李宇站在客厅中央,苦恼了一阵,觉得这里似乎缺少了点“人气”或者说“个人印记”。

突然,他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下一刻,一副几乎占据半面墙的巨大版画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版画的风格写实,上面精细地绘制着他本人的等身图像,表情平静,目光深邃。

他仔细地将这幅自画像端端正正地贴在对面最空旷的那面墙壁上,退后两步看了看效果,然后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样才像点样子。

他接着又想到了之前荒原上那个虽然破旧却让他短暂栖身的小屋,以及小屋里的壁炉。

一种怀旧或者说对某种象征物的执着,让他又急急忙忙地忙活起来。

他伸出手掌,掌心发出刺眼却不灼热的光亮,如同一个小型太阳。

紧接着,客厅一侧的石板地面上,伴随着细微的震动和物质重组的声音,一个造型古朴、漆黑发亮、几乎顶到天花板的巨大铁壁炉凭空冒了出来,里面甚至立刻燃起了熊熊的、散发着真实热量的煤火,将周围映照得一片暖红。

然而,这次,李宇没有发出像先前构建房屋和园林时那样带着欣喜的感叹。

他只是皱着眉头,用一种挑剔的目光看着这个刚刚诞生的壁炉,眼神中流露出“不太对劲”、“不够完美”的神情。

显然,这个具象化的壁炉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感觉。

几乎在他念头落下的瞬间,那个巨大的铁壁炉,连同里面燃烧的火焰,便如同被橡皮擦掉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宇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不再试图具象化某个物品,而是大手一挥,一种无形的规则被改变。

原本室内带着荒原寒意的、冰冷的空气,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均匀的、恰到好处的、仿佛春日阳光般的温热感弥漫在整个空间,比任何壁炉都更舒适自然。

他走到厨房区域,拧开不锈钢水龙头,起初没有任何液体流出。

他愣了一下,下一刻,清澈的、可以直接饮用的纯净水出现了,只不过并非是从水龙头管道里流出,而是直接凭空出现在水池底部,迅速积攒了半池。

虽然李宇对这种“不合常理”的出现方式内心并不完全满意,觉得缺乏了某种过程的真实感,但他也懒得再去调整细节,不打算为此改变,便默认了这种存在形式。

李宇带着一副沉思的神情,默默用一个同样凭空出现的玻璃杯舀起水,仰头喝光,感受着液体滋润喉咙。

然后他像是完成了一次无形的打扫,简单地打了一个手势,整栋房子内部,从地板到天花板,从桌椅到柜子,瞬间变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得如同样板间。

他信步走进卫生间,里面的配置极其简单,除了最基本的一面方形镜子、一个白色的坐便器、一个洗手池和水龙头等等必需品,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多余的毛巾、洗漱用品或者装饰。

他走到洗手池前,凑近那面光洁的镜子,镜中映出一张看起来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微笑的脸;但下个瞬间,他念头微动,脸上的胡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下巴变得光洁无比,如同刚刚精心打理过。

然而,就在胡子消失的同时,李宇的脸上立刻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不安神情,仿佛不适应这种过于“整洁”的面貌,或者说这触动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

但那股神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便消失了,他的面容重新变得古井无波,平静如水。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快速地扫视了整栋楼的每一个角落,确认了一切都按照他的意志存在和运转。

然后,他就出声道,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产生轻微的回响:

“整栋房子就我一个人住,太爽了!”

这句话里带着一种斩断所有外界联系的决绝和对自己构建的封闭世界的满足。

李宇发现自己不愿意离开这里了……他默默地站在客厅中央,享受着这种完全由自己掌控、无需与任何人产生交集的满足心情,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

此时的张诺诺,刚刚结束晚自习回到家,她站在自家热气腾腾、布满水蒸气的浴室门口,隔着磨砂玻璃,能模糊看到里面的情形。

在她前面的白色浴缸里,水雾缭绕,一道若隐若现的、白皙曼妙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慵懒地洗着身子,水流声淅淅沥沥。

身处浴缸泡澡的那女生,为了方便,已将一头乌黑长发盘至头顶,用浴帽固定住,偶尔动作间,隐约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肩膀和一点点在水波荡漾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胸脯轮廓……

张诺诺脸上带着恶作剧的笑容,连门都没敲,径直一把推开并未锁死的浴室门,闯入了这个正在被使用的私密空间,并且迅速开始脱掉自己身上的居家T恤和短裤,将最后的内衣内裤随手丢进旁边的脏衣篓里,动作一气呵成。

“诺诺大人登场!”张诺诺挥舞着光溜溜的双臂,嘴里发出奇怪的、模仿机甲或魔法少女的拟声词,“究竟是谁!胆大包天,未经允许就占领了我神圣的沐浴堡垒!”

她故意用夸张的舞台剧腔调喊道。

当听到浴室门被突然打开的声音,正在泡澡的吴简确实吓了一跳,本能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整个身体瞬间潜进温暖的水里,只露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和一双带着惊慌的眼睛望向门口。

然而,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她就从对方的身形和那咋咋呼呼的说话方式猜到了来者何人,紧绷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张诺诺光着身子,侧身对着浴缸方向,伸直手臂,用食指指向水中的吴简,继续着她的表演,“你是谁?报上名来!竟然敢擅自闯入本女王的私人领地!”

吴简看着眼前这个戏精附体的闺蜜,感到一阵头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张诺诺还在那里嘻嘻哈哈,但很快又表情一变,故作严肃,用手指绕着并未存在的胡须(模仿反派),说道:

“哼!既然你已擅自使用了我的所有物——这缸神圣的沐浴之水,玷污了它的纯洁!那么,就乖乖付出代价,回报我吧。”

“这可是你自己作出的选择,可不要怨恨我哦!”她故意用阴恻恻的语气补充。

“那么,就交出你的身子,作为补偿吧!”说着,她张牙舞爪地作势要扑过去。

吴简绷着小脸,看着张诺诺这一整套搞怪的、中二度爆表的表演,在她伸手快要碰到自己时,精准地打掉了她伸过来的“魔爪”。

但吴简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作出了反击——她泡在水里的手突然迅捷地伸出,一把抓住了张诺诺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拉!

张诺诺突然受力,脚下沾了水的地砖有些滑,她仿佛真的没想到吴简会反击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慌张表情,惊呼着被吴简拉了过去,身体失去平衡。

但就在倒下的过程中,她脸上又迅速切换成得逞的坏笑:

“哈哈,没想到吧!这也在我诺诺大人的精密计划之中!故意让你抓住的!”

张诺诺就着向前摔倒的动作,一只手“慌乱”中不偏不倚地抓在了吴简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胸口上,随后整个人“扑通”一声跌进了宽敞的浴缸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弄得吴简满头满脸都是。

“疼…疼…疼…阿简饶命!”张诺诺立刻大叫起来,因为吴简的另一只手已经精准地揪住了她一侧的耳朵,虽然力道控制着,但还是让她龇牙咧嘴,“我错了…错了…真的错了…女王大人饶命…”

吴简看她认错求饶,这才冷哼一声,放开了揪住她耳朵的手。

张诺诺眼睛立刻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多半是装的),不断地揉着那只其实并不太疼的耳朵,嘴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吴简看着她这副样子,脸上原本的嗔怪消失,转而露出了一丝柔弱和担忧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心地看向张诺诺的耳朵,轻声问:“真的很疼吗?”

我家阿简还是这么心软好骗啊,张诺诺心里得意地想到,演技更加卖力了。

吴初时还信以为真,眼睛仔细地察看她的耳朵,发现皮肤连红都没红,根本没什么伤。

再回想刚才自己下手时确实刻意控制了力道,便立刻察觉到又被对方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而张诺诺还在那里捂着耳朵,演绎着苦情戏码,哼哼唧唧。

“哦,是嘛,”吴简看穿了她的小把戏,立刻收起担忧的表情,闭上眼睛,重新慵懒地靠回浴缸边缘泡澡,用平淡无波的语气说道,“既然耳朵不能用了,老是听错话,那就剁了喂楼下的小黄狗吧。”

她不再理会身边那个还在叽叽喳喳、试图继续演戏的张诺诺。

吴简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半藏在水下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脯,刚才被张诺诺“袭击”的地方似乎还有点异样感。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瞬间吸引了刚刚还在“哀嚎”的张诺诺的全部注意力,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定格在那里。

浴室的灯光柔和,水汽氤氲。

吴简身上的热水顺着她纤细的脖子,沿着线条优美的光滑锁骨,缓缓向下流淌,最终滴滴答答,重新汇入浴缸的水中,偶尔有几滴顽皮的水珠挂在她白皙挺翘的胸脯肌肤上,在灯光下折射出细微的光泽。

张诺诺看着这无意间形成的、充满美感的一幕,一时竟看得有些呆住了,忘了继续她的表演。

吴简疑惑身边闹腾的家伙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下意识地睁开眼,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张诺诺那家伙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胸口的目光!

她瞬间反应过来,脸颊飞起一抹红晕,不是害羞,是气的!

她立刻抬起湿漉漉的手,对着张诺诺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疼!”张诺诺摸着头被敲的地方,这次是真的有点疼了,她尖叫出声,委屈地看着吴简。

“你是哪里来的小男生吗!?看什么看!”吴简无语地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

“这……这怎么想都是阿简你的错吧……”张诺诺小声地、不服气地嘀咕道,试图甩锅,“谁让你长得……呃,动作那么引人注目……”

结果她话音未落,脑袋上又挨了吴简一下,力道比刚才还重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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