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告白

作者:诺诺宇 更新时间:2025/11/4 16:34:38 字数:7177

吴简发觉站着的李宇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久久不说话,那沉默让她心里有些打鼓,误以为对方根本没认出她来,或者早已忘记了那次短暂的碰面。

“是我啊!那个…那天跟在张诺诺身边的女生…”吴简有些着急地伸手指着自己的脸,试图唤醒对方的记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喊道,脸上带着一丝期盼和确认。

“嗯……”李宇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仿佛从某种思绪中被拉回现实般,缓慢地开口,语调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是叫吴简吧……”他准确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对!就是我!”见对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吴简清秀的脸庞上立刻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安心和莫名欣喜的红润。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在对方认出自己后,内心会涌起一阵小小的、不合时宜的兴奋感,像是得到了某种重要的认可。

她盯着李宇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格外引人注目的脸,沉吟了片刻之后,脑海里迅速进行着逻辑推导:既然他和诺诺有过那次拧瓶盖的互动,那从某种意义上说,对方也算是张诺诺认识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诺诺的“朋友”吧?

虽然这个定义有些牵强。

作为张诺诺最好的闺蜜,自己在这种“朋友的朋友”相遇的场合下,也应该展现出应有的礼貌和友好态度,绝对不能表现得太小家子气,给诺诺丢了脸面。

随即,她努力压下心中那点异样,像是要完成某个社交任务般,脸上重新堆起一个自认为最得体、最明媚的微笑,用尽量自然的语气问道:“好巧呀,你也来看书吗?”她试图让对话回到安全平常的轨道。

“对,”李宇的回答慢了有两三拍,仿佛每个字都需要经过思考才说出来,“刚在附近吃过午饭,觉得有些无聊,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来这里随便逛一逛。”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那本《所有看不见的影子》立在空中,书的封面正对着吴简,像是无声地展示和确认他此行的目的。

“你……你也喜欢这本书吗?”吴简看到那本自己寻觅已久的书,眼睛亮了一下,脸色更加红润了些,她下意识地摇摇脑袋,像是要甩掉什么奇怪的想法,然后带着点期待和好奇问道。

“算是吧,”李宇的回答依旧带着点模棱两可,“碰巧在那边角落里发现的,随手翻了两页,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本书拿在他和吴简之间,仿佛构成了一个临时的、私密的交流空间。

他的嘴角甚至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与之前严肃印象不太相符的笑容;同时,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精准地翻开了书页,找到了其中的某一页。

“你看,我觉得这段……很特别。”李宇的语气变得随和,甚至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像是在给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小朋友介绍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

吴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分享”弄得有些好奇,不由自主地靠得更近了些,小巧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书页。

她狐疑地看着那翻开的、印着密密麻麻文字的内页,眯起那双清澈的眼眸,仔细地、一行行地扫视过去,试图找出他口中所谓的“特别”之处,但看了半晌,除了正常的叙事文字,并没发现有什么格外引人注目或者标新立异的地方。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书本内容时,一只温暖而干燥的大手,以一种不容置疑却又异常自然的姿态,慢慢地、坚定地牵起了她垂在身侧、微微蜷缩的左手。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使得吴简的大脑瞬间“嗡”地一声,像是当机了一样,整个人彻底蒙圈了,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是这里。”吴简那只被握住的手,经由李宇手指的引导和安排,被动地、指尖微微颤抖地指向了书页上的一段文字。

那段文字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她的肌肤光滑细腻,身材浑圆饱满,明眸似水,双腿匀称修长……”那是一段对女性外貌的、带着些许直白赞美意味的描写。

紧接着,李宇压低了他那本就偏于低沉的声音,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吴简那已经变得通红的、小巧敏感的耳朵,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磁性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她手指正指着的那段文字。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和颈侧的肌肤。

“呀~!”少女娇躯瞬间如同被电流穿过般猛地紧绷到了极致,被握住的小手不自觉地用力攥紧,指尖掐入了自己的掌心。

她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微微涣散,失去了焦点,微张的、如同花瓣般柔嫩的小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短促而诱人的、带着惊惶和羞赧的呻吟。

这声呻吟如同警钟,让吴简猛地从那种被蛊惑般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用尽全身力气从李宇身边挣扎开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此刻她满脸羞红,如同熟透的番茄,一直红到了耳根和脖颈。

胸脯因为激动和羞愤而不断地上下起伏,气息紊乱,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李宇,激动地、语无伦次地颤声道:“你…你…你!你干什么!”

她柳眉倒竖,原本温柔的眼眸此刻瞪得圆圆的,里面燃烧着被冒犯的怒火,对李宇这轻浮又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愤愤不平。

她张开嘴,试图发出更严厉的斥责声音,脑子里组织着谴责的词汇,比如“流氓”、“无耻”、“登徒子”之类的,但巨大的羞耻感和冲击让她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你…你…”的气音。

而李宇却依旧站在原地,表情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做出亲密举动、念出暧昧句子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丝毫歉意,这更让吴简感到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和更大的羞辱感。

最终,巨大的尴尬和不知所措压倒了一切,吴简选择了逃离。

她猛地转过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迈着无比慌张凌乱的步子,像只受惊过度的小鹿,头也不回地飞速逃离了这个让她心跳失控、面红耳赤的书店角落,连那本《所有看不见的影子》都忘了拿。

在她身后,李宇的目光如同实质般,久久地、沉默地追随着吴简那高挑而仓皇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书店门口的光影里,才缓缓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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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简回到家后的心理活动)

从便利店买回来的食物摊开在明亮的客厅茶几上。

店里橱柜上有诱人的鸡腿、色泽油亮的烤鸭、清爽的凉拌黄瓜、翠绿的凉拌豌豆等,吴简当时心情复杂,只简单点了几份自己平时爱吃的。

啊!真香!食物散发出的熟悉香气,让她暂时抛开了烦恼,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吴简还不忘自己手中提着的、最爱喝的品牌酸奶和一个热乎乎的咸菜包,这是她享受美餐时必不可少的餐中零食。

然而,当她真正坐在沙发上,准备开始享用这顿本该令人愉悦的美餐时,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先前在书店与李宇发生的、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

吃饭的过程中,她的呼吸依旧略显急促,无法完全平静下来。

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尴尬和困惑,筷子无意识地在餐盒里拨弄着,美味的食物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

“我……我不该就那么逃走的…”吴简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布满了愁容,像是在反思自己的行为,“也许……也许是我反应过度,误会了他呢?他可能……可能真的只是觉得那段文字写得特别,想跟我分享?虽然方式有点奇怪……”她试图为李宇那出格的行为寻找一个合理的、不那么具有侵犯性的解释。

吴简想到最后李宇那副平静无波、仿佛无事发生的表情,心里更加不确定了。

她默默地在心里为对方辩解:或许他就是那种不太懂人际交往边界、行为比较直接怪异的人?毕竟他看起来确实有点……与众不同。

随着这些纷乱的思绪占据大脑,吴简逐渐分了心,原本用来排遣愁绪的美食也彻底变得味同嚼蜡。

她先是忽地振作起来,像是要驱散这些软弱的想法,猛地挺直了纤细的腰背,昂起那张精致的脸庞,努力做出一脸的坚定,告诉自己不要再多想;但没过几秒,那股莫名的烦躁和羞赧又涌了上来,她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般,闷闷不乐地低下头,整个身子蜷缩进柔软的沙发里,抱着膝盖,显得格外娇小无助。

吴简脑海里的心思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李宇的样子,尤其清晰地回想起自己的手被他那只大手紧紧地、不容拒绝地握住时的触感。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能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掌心温热而干燥,带着一种陌生的、却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我们……我们当时好像离得很近……”回想起那时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近距离,以及他凑在她耳边低语的气息,吴简又闷闷不乐了,脸颊开始发烫。

“不对!”她突然又否定自己,“明明就是故意的……哪有人会那样‘分享’书内容的……” 理智回笼,她再次确认了对方行为的越界性质。

吴简对李宇这莫名其妙又大胆妄为的行为久久不能释怀,反复纠结的思绪弄得她心思疲惫,精神萎靡。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她摸着路,迷迷糊糊地走回卧室,像只倦怠的猫咪般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嘴里无意识地嘟囔声越来越轻,最终,被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取代,她呼呼地睡着了。

(梦境)

睡梦中,吴简仿佛置身于一片宁静而绚烂的美景之中,眼前是大片大片盛开的豌豆花和娇艳的玫瑰花,它们整齐地排列着,色彩斑斓,空气中仿佛能够嗅到那漫山遍野、沁人心脾的芬芳味道。

然而,这美好的景象突然被打破,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大火猛地烧了起来,炽烈的火焰疯狂地燃烧着每一朵纯洁的花朵,火舌舔舐着花瓣,将它们化为灰烬。

火焰围绕着那些无助的花朵,也仿佛围绕在吴简的身边,她心生强烈的不安和灼热感,仿佛自己也在被这无形的火焰燃烧、吞噬。

正在这时,花朵与火焰的恐怖场景如同幕布般骤然消失;紧接着,李宇的身影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出现在她的心头幻境之中,不由分说地,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抱住。

她的肩膀清晰地贴上了一堵滚烫而结实的胸膛,隔着两人身上薄薄的衣物,她能无比真切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下那颗跳动的心脏,强劲而有力,那搏动的节奏仿佛带着魔力,带动着她自己的心跳也愈加快速、紊乱,如同擂鼓。

事实上,从李宇的身影在梦中出现并抱住她的那一刻起,吴简在潜意识的层面就已经醒了,只不过心头一直沉溺在意乱情迷的想象里,不愿意或者说无法立刻挣脱开来。

(梦醒)

吴简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彻底清醒了。

她用力咬着柔软的下唇,脸颊绯红得如同天边的晚霞,一只小手不由自主地按在自己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位置,胸腔里仿佛有只小鹿在乱撞。

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她猛地跳下床,有些烦躁地胡乱抓了抓自己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梦中那过于真实和令人心悸的感觉。

---

尽管吴简来到屋子外面,试图呼吸新鲜空气来平复心情。

她嘴唇微微翕动,无声地念叨有词,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谴责那个扰乱她心绪的人,可是这一切并没有缓解她内心莫名的焦躁和一种隐隐的期待感。

她漫无目的地逛到一家饰品店,目光扫过那些亮晶晶的发卡和手链,店员立刻上前进行直截了当的推销和诱导,但她全部心不在焉地应付过去,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打算购买任何东西。

她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兜兜转转,最后只是买了些平时爱吃的零食,试图用食物填补内心的空虚和不安。

接着,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坐上了一辆不知驶向何方的公交车,出神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又陌生的街景,眼神却没有焦点。

随着公交车到站,她走下车,沿着记忆中的道路向前走,她的心也同时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地跳起来,仿佛有什么既可怕又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就要发生,一种近乎宿命感的紧张攫住了她。

她停下脚步,抬头望去——果然,她不知不觉间,竟然重新回到了先前那家让她遭遇尴尬的书店门口。

她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积蓄足够的勇气,然后才迈步走了进去。

她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被书店入口处橱窗上立着的一本书吸引了——正是那本《所有看不见的影子》!

“什么啊!这不是根本没带走吗!?”吴简咬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带着点对自己粗心大意的气愤,低声讲道。

原来昨天她仓皇逃跑时,竟然把这本书落在这里了。

她走进书店,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书从橱窗上拿下来,仿佛捧着什么易碎品。

她找了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将书展开在光滑的桌面上,试图通过阅读来平复心情,也顺便等等看是否……会遇到那个人。

她仔细耐心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情节上。

慢慢地,她放松下来,甚至不自觉地微微俯身,将丰满柔软的胸脯轻轻地放在了冰凉的桌面上,借以支撑身体的重量。

耳边听着书店里播放的舒缓轻柔的纯音乐,她努力地将自己的心思投进书中的世界,一举一动刻意放得慢条斯理,努力维持着举止的端庄和镇静,试图找回那个平时沉静的自己。

“唔……其实,也没那么好看嘛…”读了一会儿,吴简似乎对内容有些失望,嘴里忍不住小声地嘟囔道,像是在说服自己不必对这本书,或者对与这本书相关的人过于在意。

“我觉得挺好看的。”一个熟悉而低沉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在身旁响起,接过了她的话头。

这突如其来的、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声音,让吴简吓得惊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踉跄着向远离声源的方向跳开,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她惊恐地抬头,果然看到了那个让她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李宇,正站在桌旁,神情依旧平静地看着她。

“……比如,书中对男女主角初次相遇时,两人细微的心理变化描写得十分精彩……”李宇仿佛没看到她受惊的样子,自顾自地拿起桌面上的那本书,翻到某一页,开始一条条、逻辑清晰地讲述他认为这本书出彩的地方。

“……还有,对一些底层社会环境的侧面描写,虽然笔墨不多,但也很出彩,隐喻了主角命运的必然性……”他继续说着,声音平稳,像是在进行一场文学赏析。

然而,他的出现本身就已经让吴简心神俱震,她的脑子“嗡”地一声,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极度的混乱和紧张中,她耳朵里根本听不清楚李宇具体在说些什么内容,只看到他的嘴唇在一张一合,那低沉的嗓音像魔音灌耳,搅得她心慌意乱。

她长这么大,即便是偶尔因为学业问题需要独自和学校裡最严厉的老师待在一起谈话,也从未像如今面对李宇时这般紧张、无措,仿佛整个人的节奏都被对方牢牢掌控。

李宇说着说着,忽然往前踏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嘴里还在念叨着书的内容。

同时,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朝吴简略显单薄的肩膀上轻轻指了指,似乎是在示意书中的某个对应场景。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肩膀衣物的一刹那,一股陌生的、如同微弱电流般的酥麻感猛地从她肩膀那片的肌肤窜出,迅速传遍了整个娇躯,让她的身体瞬间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然而,身下的两条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僵硬得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和它带来的连锁反应。

吴简就那么呆愣地站着,像一尊被点了穴的雕塑,大脑空白,任由李宇继续他关于那本书的“独白”,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连移开视线的力气都没有。

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玻璃窗的反光里,映出自己正处在一个高大男性的身侧,脸色红润得不像话,眼神迷离而慌乱,一副完全失了方寸的模样。

终于,李宇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他对这本书的感想已经全部讲完。

他停下话语,目光转向一直保持沉默、表情复杂的吴简,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此刻,女孩因为紧张而微微挺起的、勾勒出丰满曲线的胸脯,和她那张即使惊慌失措也依旧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面孔,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展现在李宇面前。

更不用说现在那滚烫如火烧云般的面孔,以及微微急促的呼吸,更为她增添了一抹不自知的、惊心动魄的诱惑力。

李宇的脚步微微往后挪了半寸,似乎有一瞬间的迟疑,但随即又停顿下来,紧接着,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反而更坚定地向前一步,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吴简那只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冰凉的小手。

手上传来的温热而坚实的触感,让吴简的理智瞬间如同被冰水浇头般回归!

身体像是被强烈的电流击穿了一般,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手,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巨大的茫然,让她依旧僵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有那张脸,涨得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热,几乎要冒出蒸汽来。

“你知道吗?”李宇仿佛没有察觉到她激烈的内心挣扎,或者说毫不在意,他紧紧拉着吴简的手,就这么用前所未有的、近乎轻柔的语调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吴简的心上。

吴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下意识地轻轻往回抽了抽手,却发现根本挣扎不动,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

她只好用力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根本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心跳如擂鼓。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对方完全包裹在宽大的掌心里,对方手上灼热的体温和微微粗糙的指腹触感,正清楚地、不容忽视地传递给她,带来一阵阵战栗。

她不屈不挠地又尝试着拉了一下手,结果还是被死死地、温柔而坚定地攥住,纹丝不动。

她有些气急,下意识地空着的那只手掐起腰,抬起因为羞愤而水光潋滟的眼眸,磕磕绊绊地、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瞪着李宇,可惜那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让她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李宇仿佛完全没理会她这点微不足道的挣扎和“抗议”,他凝视着她,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与张诺诺在饭店相见的那一天,我其实就坐在离你们大约两个桌子距离的位置。”

吴简不清楚对方怎么突然毫无征兆地提起这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情,她板起小脸,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种微妙的警惕,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那天,”李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回到了那个场景,“你穿着一件很简单的白色上衣和一条蓝色的短裤,脸庞精致得像个洋娃娃,眼神很干净,还有……”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双腿,“……双腿匀称修长,很漂亮。”

他的话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不再是单纯的叙述,而是掺杂了过于个人化和直白的欣赏。

吴简立刻露出了狐疑而不安的表情,眉头微微蹙起。

“你吃面的时候,会非常仔细地、小心翼翼地将碗里不喜欢的香菜和葱末一点点挑出来,放在餐巾纸上,那个专注又有点挑剔的小表情……”李宇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我觉得,很可爱。”

“你……你说什么……!?”吴简似乎意识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心脏猛地一缩,一种强烈的预感让她想要立刻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声音带着惊慌的颤抖。

然而,李宇并没有给她打断的机会,他直视着她慌乱的眼睛,用那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完成了最后的陈述:“尤其是你安慰张诺诺时,说话的声音,甜美又温柔……总之,”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最后的用词,然后无比清晰地说道,“我对你一见钟情。吴简,你可以当我女朋友吗?”

“……”

吴简的眼睛瞬间睁大到极致,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地轻颤着,眉毛也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抖动。

她不可思议地、直勾勾地直视着眼前这个一脸平静却说出如此石破天惊之语的李宇,大脑彻底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空气凝固,只剩下她狂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如同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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