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历三七九年秋季，星陨学院新生实战考核日。
露天决斗台位于学院中央，四周环形看台坐满了学生。
阳光洒在石台上，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星芒粒子。
洛梨十七岁，是星陨学院二年级生。
她原本只是来观摩考核的，黑发及肩，穿着灰蓝色制服，杏眼圆瞳，看起来和普通学生没什么两样。
她不喜欢出风头，平时上课也总坐在后排，成绩中等，魔力感知测试刚过及格线。
可就在抽签环节出了意外。
替补名单里她的名字被随机选中，裁判当众宣布她要上场对战新生A。
周围立刻响起哄笑。
“她也配站上去？”有人低声说。
“去年实战课被火球术吓哭的那个吧？”
洛梨站在台下愣了几秒，手指不自觉地缠住一缕头发。
她不想上，但规则不允许退赛。
裁判已经举起旗子，对手也在对面站定。
她只能走上决斗台。
新生A是个高个子男生，一头红发扎成小辫，眼神傲慢。
他一上来就冷笑：“废物也配站上决斗台？别待会哭着求我停手。”
洛梨没说话，只往后退了半步。
旗子落下，战斗开始。
新生A抬手就是一道火刃，直劈而来。
洛梨急忙侧身躲开，鞋底在石面上滑出短促声响。
她迅速拉开距离，背靠边缘石柱，心跳加快。
她试着调动星芒引导术，指尖凝聚出一层薄薄的护盾。
这已经是她掌握的最强防御手段。
新生A根本不给她喘息机会。
双手合十，口中念咒，空中凝聚出一只巨大的火焰手掌，带着热浪压下。
“炎掌！”
温度骤升，洛梨感觉脸被烤得发烫。
护盾刚撑起就被烧穿，碎成光点消散。
她再退一步，后背已经贴到围栏，无路可逃。
火焰巨掌离头顶只剩半米。
就在那一刻，胸口突然涌出一股力量。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大量星芒粒子从她身体里冲出，环绕全身，形成一圈环形波动。
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发丝泛起淡蓝色光晕。
轰——
火焰被震散，气浪掀翻新生A，他整个人飞出场外，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全场安静。
洛梨站在原地，呼吸急促，手还举着刚才用来施法的动作。
她低头看自己指尖，一缕白发垂在眼前，触感真实。
她伸手摸了摸头发。
“不会吧……”她喃喃，“昨天试的那瓶染发剂真炸了？”
她记得自己偷偷买了瓶市集上卖的魔法染发剂，说是能变银白色，还带发光效果。
说明书写着“可能引起轻微变异”，她没在意，晚上涂了就睡了。
结果现在头发全白了，还泛蓝光。
她抬头看向观众席，所有人盯着她，没人说话。
有几个女生小声议论。
“那是……白发召唤师？”
“不是传说吗？怎么会出现？”
“她不是二年级那个存在感很低的女生吗？”
洛梨听得清楚，但她不信。
白发召唤师是课本里的词，是古老预言里的人物，和她这种普通人没关系。
她又摸了摸头发，确认不是幻觉。
“可能是副作用……”她心里想，“等会应该就能洗掉。”
她试着动了一下脚，想走下台。可刚迈步，发现全场目光都钉在她身上。
裁判也没宣布结束。
她只好停下，站在原地。
这时，高台边缘站着一位老人。
他是星陨院长·观星，六十岁，白发梳成道士髻，山羊胡沾着点心渣。
紫袍绣满星图，手里拄着一根像扫帚的法杖。
平时总笑嘻嘻的，喜欢用占卜术骗学生零食吃，大家都当他是个老顽童。
此刻他袖中藏着一块星盘，指针疯狂转动，发出细微咔嗒声。
盘面刻纹亮起，指向“平衡之轨”。
他盯着洛梨，眼神不再嬉笑，变得凝重。
片刻后，他收起星盘，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他举起法杖，声音传遍全场：“第一轮考核结束，洛梨胜。”
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不服，喊：“她用了什么邪术？”
“那不是正常魔法！”
观星院长没解释，只是轻轻敲了下地面，法杖变成扫帚模样，扫过空气，声音压了下来：“结果已定，下一组准备。”
说完，他转身离开高台，步伐看似悠闲，实则加快了些。
走到通道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仍站在决斗台中央的洛梨。
白发飘扬，星芒未散，周围空气还在微微震颤。
他嘴唇微动，声音极轻：
“千年一次的共鸣……平衡者，终于来了。”
洛梨不知道这句话。
她只知道自己的头发变白了，全场都在看她，没人敢靠近。
她试着笑了笑，结果发现脸僵得厉害。
“等回宿舍一定要查查那瓶染发剂的生产商。”她在心里嘀咕，“要是留疤算谁的？”
风吹过决斗台，白发轻轻晃动，泛着蓝光。
她站在那里，没动。
台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拿出笔记本记录，有老师匆匆离开去找资料。
但她什么都没听进去。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次真的出大事了。”
裁判没让她下台，后续流程暂停。医疗组把新生A抬走，他晕过去了，但没有重伤。
洛梨依旧站在原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碰了碰发梢。
“要是能重启就好了。”她心想，“早上就不该偷懒抄近路去实验室拿染发剂。”
远处钟声响起，考核时间继续推进。
可这一轮，没人再敢上台挑战她。
她一个人站在决斗台中央，白发如雪，蓝光流转。
阳光照下来，星芒粒子围绕她缓缓旋转。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除了那个已经走远的院长。
他知道。
但他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