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梨站在宿舍楼下，手指还绕着一缕白发。
路灯昏黄的光打在她脸上，刚才那个黑袍人已经不见了。
她没多想，转身朝训练场走去。
训练场在学院东边，靠近龙脊山脉入口。
这时候没什么人，只有远处几个新生在练习火球术，炸得草皮一阵冒烟。
洛梨走到空地中央，深吸一口气，抬手心念一动。
原本垂到腰间的白发瞬间收回肩头，干净利落。
她又试了一次延长，发丝立刻滑落至脚踝，像水流一样顺。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在密室里解锁的能力是真的。
“哟，这不是染发失败的怪胎吗？”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洛梨回头，看见几个学员围了过来。
带头的是个高个子男生，穿着一年级训练服，手里转着一枚火晶石。
“听说你就是那个白发召唤师？”男生冷笑，“就这？连站都站不稳，还敢说自己是千年一遇？”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别把训练场当成理发店啊，剪头发去后山找大妈。”
洛梨没说话，只是把手放下。她的白发忽然扬起，在空中轻轻摆动，像一根绷紧的线。
“你说谁是废物？”她开口，声音不大。
那男生一愣，随即笑出声：“怎么，还想动手？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火系天赋前三？昨天刚通过元素共鸣测试！”
他举起火晶石，一团火焰在掌心燃起：“要不要试试看，你的白头发能不能挡住我的爆炎弹？”
洛梨盯着他。下一秒，她抬手一甩，白发如鞭抽向地面。
“啪”一声响，草皮炸开一道裂痕，泥土飞溅。围观的人全往后退了一步。
男生脸色变了：“你……”
“我不惹事。”洛梨盯着他，“但你也别来找死。”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远处还在练习火球术的学生也停了手，远远望着这边。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吼。
所有人抬头。一头巨大的火龙正从龙脊山脉方向疾驰而来，翅膀展开遮住半片天空。
它背上站着一个人，红发高马尾，左眼有道火痕烙印，身穿龙鳞甲，腰间挂着喷火匕首。
是炎烈。
火龙俯冲而下，落地时双爪砸出两个深坑，热浪席卷全场。
新生们吓得连连后退，刚才那个男生直接跌坐在地，火晶石滚到了一边。
炎烈跳下龙背，大步走向洛梨。他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闷响，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这就是你的表现？”他盯着洛梨，语气很冲，“魔力波动弱得连龙语都听不懂，还敢在这耍帅？”
洛梨皱眉：“你说什么？”
“你刚才那一击，用了不到三成星芒。”炎烈抬手指着她，“白发是媒介，不是装饰品。你以为这是在拍偶像剧？甩个头发就能赢？”
周围没人敢出声。连风都好像停了。
洛梨握紧拳头：“那你让我怎么办？我才刚学会控制它！”
“那就学快点。”炎烈逼近一步，“你以为自己是谁？随便被人骂两句就憋着？还是等着别人来救你？”
“我没有——”
“你知道烬灭为什么愿意跟我签订共生契约吗？”炎烈打断她，“因为它闻得出谁是真的强，谁只是装腔作势。而你现在，连它的鼻息都扛不住。”
话音刚落，火龙张口喷出一股热气。气流直扑洛梨面门，吹得她白发狂舞，整个人差点后退几步。
但她站住了。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什么叫强大。”洛梨抬起头，直视炎烈的眼睛，“但我现在知道了，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炎烈一怔。
下一秒，他居然笑了。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虽然只有一瞬。
“行。”他说，“有点脾气。”
可笑容马上消失。他转身走向火龙，留下一句话：“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你能用白发接住烬灭的一记龙息。做不到，就别再自称召唤师。”
火龙展开翅膀，腾空而起。热风卷起草屑，吹得人睁不开眼。
等他们飞远，训练场上一片寂静。
洛梨站在原地，手指慢慢松开缠着的发丝。她的白发在风中飘着，颜色微微泛红，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手心，那里还残留着刚才甩发时的震感。不是害怕，也不是委屈，是一种更陌生的东西。
像是被逼到墙角后，终于想反击的感觉。
她抬起手，对着空气轻轻一划。白发随之扬起，像刀锋般绷直。
不远处，那枚被男生丢下的火晶石还躺在地上。洛梨盯着它，心念一动。
白发如箭射出，“咔”一声将火晶石劈成两半。
裂开的断面闪过一丝暗光，随即熄灭。
洛梨收回白发，转身朝训练场深处走去。她的脚步比来时重了些，每一步都踩得扎实。
太阳偏西，影子拉得很长。训练场边缘的石柱上，刻着历代优秀学员的名字。最上方那块碑还是空的。
风吹过空地，带起一缕白发。它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像雪地里划过的火线。
洛梨走到场地中央，停下。
她仰头看向天空刚才火龙飞走的方向，嘴唇动了动。
“那你教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