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句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啊！”
声音清亮，带着点玩味，像一颗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
唐亚女神情一凌，他顾不得擦干眼泪，指着门口那道黑影。
“老板！虽然现在还不是我的工作时间，但为了报答您的收留之情，我现在就把这宵小之辈打成一块炭！”
“啊不，我说……”老板赶紧瞄了一眼简历上的名字。
“我说小唐啊，你……”
但没等老板说完，唐亚女就捂着眼睛，嘴里说着什么“这是防止眼泪掉出来”之类奇怪的话。
接着整个身形如同黑色的流影，瞬间出现在门口，掐住了黑影的脖子，霎时间，他全身燃起黑色的火焰。
烫的门口的黑影嗷嗷叫。
不一会儿，黑影就没了动静。
唐亚女帅气的松开双手，恶魔的翅膀撕破衣服猛然张开。
“小唐啊，那是负责咱们这片区域的c级英雄，暴力弹弹坦克先生。”老板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
唐亚女一愣，接着低下头，发现对方确实穿着奇装异服，比他这个怪人还怪人。
“那我是不是……”
“你被解雇了。”
老板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今天咖啡豆又涨价了这样的事实。
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又啜了一口咖啡。
唐亚女僵在原地，帅气的翅膀忘了收，黑色的火焰还零星地在发梢跳跃。
他低头看看地上那块冒着青烟、依稀能看出人形的“炭”，又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老板，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刚刚燃起的、名为“希望”的小火苗，被现实一泡尿，滋啦一声，浇得透心凉。
“老……老板……”他试图辩解，声音干涩，“我……我不知道他是英雄……他看起来那么像反派……”
老板放下咖啡杯，叹了口气，指了指地上：“C级英雄也是英雄，在协会挂了号的。
你把他烤了，虽然看起来还没死，但协会很快就会查过来，我这儿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 他顿了顿，看着唐亚女瞬间垮下去的肩膀和那双因为震惊和委屈而显得更加水润的墨绿色眼睛，语气稍微软了点，“趁英雄协会的人还没到，赶紧走吧，工资……嗯，看你刚才表现那么‘积极’，我给你算半天。”
老板从柜台抽屉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推过来。
他伸出手，颤抖着拿起那几张钞票，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老板。”然后，他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咖啡店。
“等等！”
唐亚女脚步一顿，心里闪过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期待。
“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复杂的意味。
门外夜晚的凉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感觉比来时更加寒冷。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汗水，浸湿了口罩。
这句莫名其妙的“夸奖”像第二记仙人掌，呼在了他本就脆弱的心灵上。
他头也没回，更快地冲进了街色里。
怎么办？现在还能去哪里？世界之大，似乎真的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难道回大魔王身边吗？
不行，在大魔王身边和现在的处境没什么区别。
他咬了咬牙，“喵的，死风，吹那么冷给谁看呢！😤”
接着他捂了捂自己肚子。
“好饿，哪怕是魅魔的身体，饿那么久也不行吗？”
“当然了，根据有关调查，怪人也是要吃东西的。”
这声音带着一种故作深沉的贱兮兮，近得几乎贴在他耳边。唐亚女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向后跳开一步，警惕地盯着这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男人。
对方穿着一身看起来价格不菲但皱巴巴的西装，头发梳得油亮，脸上挂着一种介于“我很懂行”和“我不怀好意”之间的笑容。
他没有继续靠近，只是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歪着头打量唐亚女，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或者是什么稀有动物。
“你……你是谁？”唐亚女声音沙哑，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尽管这动作在对方仿佛能穿透伪装的目光下显得徒劳。
“一个路过的热心市民，兼业余社会学研究者，兼一位星探。”男人笑眯眯地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用两根手指夹着，优雅地递了过来。名片材质特殊，带着暗纹，上面只印着一个名字“金不换”和一串通讯号码，没有头衔，没有公司。“主要研究课题是——当代非人生存状况与社会适应性，刚才咖啡店那一幕，很精彩，很有研究价值。”
唐亚女的心沉了下去。
他被看到了！不仅被看到，还被这种看起来就很麻烦的人盯上了！他没接名片，右手变黑，锋利的如同钢铁的利爪开始悄悄长出。
“别紧张，别紧张。”金不换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晃了晃手中的名片，“我对你没有恶意，相反，我是来提供帮助的。
比如，解决你当前最迫切的需求——”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落在唐亚女下意识捂着的肚子上。
“咕~~~~”
一声悠长而响亮的腹鸣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唐亚女的脸瞬间爆红，幸好有口罩遮挡。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金不换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像是抓住了猎物的狐狸。“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如何？我知道一个地方，东西不错，环境也……足够包容，最重要的是，老板不看简历，也不关心诅咒源。”
“包容”这个词，被他加了重音。
唐亚女死死地盯着他，内心天人交战。
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胃囊，阵阵发晕。
理智告诉他，这个叫金不换的男人绝对不简单，跟他走很可能意味着更大的麻烦。
但……食物的诱惑，和一个可能不会歧视他的地方，对于此刻饥寒交迫、走投无路的他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他看了看金不换那看似真诚的笑容，又感受了一下空空如也、正在抗议的肠胃。
最终，生存的本能压过了疑虑。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远吗？”
金不换笑容灿烂，将名片塞进了唐亚女僵硬的手里。
“不远，跟我来，我们的面试现在就开始，而且保证让你……吃饱。”
“这话好奇怪。”
唐亚女小声嘀咕，墨镜后的眉毛皱了起来。
“奇怪？”金不换挑眉，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
“对着个魅魔说让你吃饱’之类的……”唐亚女顿了顿，语气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嫌弃，“感觉又痴汉又嚣张，雄小鬼。”
金不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用“雄小鬼”这个词评价过，尤其是还被冠上了“痴汉”的前缀。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维持风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果然是魅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