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带着唐亚女上了一辆加长版汽车，四周的窗户上贴着很特殊的窗纸，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
金不换看了看旁边摘下帽子口罩墨镜的漂亮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他随意的开口。
“唐亚女！”
“哦？这名字倒是挺特别的。”金不换挑了挑眉。
“因为我爸妈一直盼着个女儿。”
“这么说，”金不换身体微微前倾，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你不是天生怪人，也不是后来变的？”
“不是，我是被诅咒才变成怪人的。”
“所以你现在，是非人的身份？”
“嗯……”她低头用脚尖蹭着地面，“不过之前也当了一阵子怪人啦。”
金不换眼神骤然一凛。
“哦？那说来听听？”
“说什么？”
“比如，你当怪人的时候都做过些什么事？”
唐亚女立刻来了精神，双眼发亮。
“我变成银行职员，把金库里的金条全换成了香蕉，再把真金条藏进厕所。结果所有人，不管是不是银行的，都跑去扒马桶，然后你猜怎么着？”她一拍手，大笑道：“里面还真有金条！”
“啊？金条还分真……”
金不换猛地刹住话头，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
“这么说，你还能变成别人的样子？”
“当然！”
“能变一个给我看看吗？”
“变不了。”
“为什么？”
“饿了。”
“饿了？”
“一饿，好多能力就使不出来。”
“好多能力？具体有多少种？”
“哈？大叔，你问题也太多了吧！”
金不换一怔，意识到自己确实问过了，于是他放缓语气，准备结束这轮询问。
“那就不多……”
“我才不会告诉你还有十七种呢！”话还没说完，唐亚女就抢着大声宣布，说完还得意地哼了一声，仿佛守护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
“成为怪人智商就会下降，嗯，这个得记下了。”金不换嘟囔着。
他故意将这个结论抛出来，如同投石问路。
如果她真的蠢，可能会愤怒和委屈，如果她在装，这近乎侮辱的判定，虽然不太可能让她露出破绽，但也可以有一个具体的参考。
唐亚女脸上那点得意瞬间冻结，嘴角细微地撇了一下，像是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但她立刻撅起嘴，用更委屈、更不满的腔调反驳：“大叔！都说了是饿的！你饿的时候难道不会说蠢话做蠢事吗？再说了，我又不蠢！”
金不换面上却缓和了语气，“好，算我失言，不过，你之前当怪人，就只做了换金条这种……嗯，行为艺术？” 他刻意用了轻描淡写的词，引导她说出更多“丰功伟绩”。
“那当然不止啦！” 唐亚女立刻被激将，转回头，眼睛发亮，如数家珍，“我还变成过公园雕塑吓人，变成古代棋圣，在半夜里跟遛弯的老大爷下棋，赢了他三包烟！我还……”
“哦？还会下棋？” 金不换顺着她的话问，仿佛很感兴趣，“看来你伪装时，感知能力和持续时间都相当不错。”
“那是！维持好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唐亚女自豪地挺起胸，随即又像说漏嘴般捂住，“啊不对，有时候也不行，看天气……”
他不再纠缠于能力细节，转而问道：“做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没想过找个同类，或者，找个靠山？”
唐亚女歪着头，表情“茫然”：“同类？靠山？” 她忽然看向金不换，眼睛眨呀眨，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像大叔你这样的吗？你是哪个部门的呀？权力大不大？能罩得住我这种……呃，智商偶尔下降的非人吗？”
金不换笑了，这次是真心觉得有趣。
“我嘛？一个小跑腿的罢了。”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旋即抛出了真正的诱饵，“不过，我真的认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啊，里面奇奇怪怪的人不少，管吃管住，还不介意成员偶尔行为艺术一下，有兴趣吗？”
“管吃管住啊……” 她拖长了语调，手指轻轻敲着车窗，节奏稳定，不再杂乱，“听起来不错，不过大叔，那个地方规矩多不多？比如，会不会禁止成员私下里了解同事的背景什么的？”
金不换眼睛紧盯着唐亚女。
“规矩，总是有的。” 他缓缓回答，目光深沉，“但只要遵守游戏规则，有些好奇心，是被允许的。”
唐亚女闻言，重新咧开嘴，露出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笑容灿烂无比。
“那还等什么？大叔，带路吧！”
“你可以不要叫我大叔吗，我今年才27岁。”
“27岁还不是大叔吗，大叔你不要炼铜啊。”
“我这是炼铜嘛！”
金不换被她这句惊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地咳嗽了两声，一贯沉稳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这孩子胡说什么！”他难得有些气急败坏，“我这是正常的人才引进流程！”
“哦。”唐亚女拉长了语调，故意上下打量着他，“原来金先生喜欢这种流程啊。”
车辆平稳地汇入车流，金不换目视前方，状似随意地再次开口，试图将对话拉回正轨，也顺便扳回一城：“那么，在到达那个地方之前，唐亚女小姐，为了后续的流程顺利，你是否愿意正式地、坦诚地介绍一下自己，比如，除了变成别人和东西，以及那可能不存在的十七种能力之外，你还有什么特长，或者，弱点？”
唐亚女手指卷着发梢，用一种弱弱的语气回答：“他们说，我没什么特长，弱点嘛，暂时看来是容易饿，金大叔，你呢？你的特长是面无表情地吐槽，弱点是不经逗吗？”
金不换微笑着，他不再试图套话，只是淡淡地扔下一句：“我的特长是扣奖金，弱点暂时没发现。”
“哇，资本家直呼内行！”唐亚女立刻夸张地捂住胸口，“看来我得小心点，不能刚入职就被扣光饭钱。”
金不换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就看你表现了。”
加长汽车在低沉的刹车声中稳稳停住，金不换整理了一下衣襟，神色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他推门下车，并未立即招呼唐亚女，而是先向着周围随意挥了挥手。
唐亚女跟着跳下车，一股混合着泥土与草木清香的凉意瞬间扑面而来，让她精神一振。
她环顾四周，原本挂在脸上的嬉笑不由得微微一滞。
眼前并非她想象中的现代化总部，而是置身于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深山老林，方才行驶的是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简易盘山路，而车辆此刻正停在一片略显突兀的空地上，周围寂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林梢的呜咽与几声遥远的鸟鸣。
“哇哦……”唐亚女轻轻吐出一口气，眨了眨眼，看向前方那个背影挺拔淡定的男人，“金大叔，你们这个管吃管住的地方……选址还挺别致的哈？这是准备搞荒野求生主题入职培训，还是说，”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试探，“协会的预算，已经紧张到连块像样的地皮都买不起了？”
金不换回头看了她一眼。
“好了，你也别装了，咱俩互相套了一路的话，我真搞不懂，你在咖啡店可都是真情实意的，到我这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
“我一向分人。”
唐亚女原本傻憨憨的笑容消失，换成了一脸杀意。
“看来你真是饿糊涂了。”金不换拿着一本厚厚的类似档案的东西。
这时，几个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将唐亚女包围。
“我看看……你是恶魔大公的头号奴仆，代表欲望的大恶魔，是吧？”
唐亚女没有说话。
接着金不换拍了拍手。
“好了各位，你们的考题就是这个了，只要你们能杀了她，就可以成为S级英雄。”接着他指向了唐亚女。
“如果你还能从这里活着出去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不计前嫌，让你加入英雄协会。”
“接下来，开始厮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