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码头仓库的调查持续到凌晨。
技术组在现场找到了投影仪、多个便携音响、一套精密的远程操控设备，以及一些脚印和纤维痕迹。但凶手显然精心清理过，没有留下指纹或DNA。
仓库后方的集装箱区域通向河岸的一个小码头，那里有船只停泊的痕迹——凶手可能从水路离开。
艾莉森那边，警方强行进入她的公寓，切断了被篡改的信号源。
她被刚才的“公开审判”吓得不轻，缩在沙发上发抖，但拒绝去医院，只是反复说“让我一个人待着”。心理医生被紧急叫来。
凯尔在警车里看到仓库投影的部分录像回放，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始干呕。他说：“他说的……大部分是对的。我确实是个烂人。”
而夏佐，从仓库回来后，就一直很沉默。李警官询问他火灾往事，他只用“那是意外，我是幸存者，没什么好说的”搪塞过去。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那里面有深不见底的阴影和动摇。
“夏佐，”李警官在送他回公寓的路上说，“凶手在针对你。他知道你的过去，知道怎么刺痛你。你需要保护。”
“保护？”夏佐看着窗外飞逝的夜色，“他如果想杀我，在仓库就能动手。但他没有。他只想……让我看镜子。”
“镜子照出的东西，有时候比刀子更伤人。”李警官把车停在夏佐的公寓楼下，“我们会继续追查。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
“明天再说吧。”夏佐推门下车，声音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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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回警局。天还没亮，但圣诞夜已经迫近——还有不到二十小时。
他们刚走进办公室，一名警员就迎了上来，表情有些古怪：“李警官，有人……来自首。”
“自首？谁？”
“她说她叫丽贝卡·格林，是死者马丁的……远房表妹。她说她知道马丁被杀的内情。”
丽贝卡。夏佐想起来了，李警官最初列举潜在嫌疑人时，提到过这个名字——马丁的同居室友或远房表亲。但之前的调查重点一直在凯尔、艾莉森等人身上，丽贝卡只是背景板。
“人在哪儿？”
“3号询问室。”
李警官和夏佐对视一眼，快步走去。
询问室里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岁，深棕色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穿着朴素的灰色毛衣和牛仔裤，脸上脂粉未施，眼睛有些红肿，看起来哭过。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看到李警官和夏佐进来，她抬起头，眼神里有紧张，有愧疚，还有一种奇怪的……决绝。
“丽贝卡·格林？”李警官坐下。
“是我。”她的声音很轻，“马丁是我表哥……虽然血缘很远，但我们一起租房子住，互相照应。”
“你说你知道马丁被杀的内情？”
丽贝卡咬住下唇，点点头：“我……我可能间接害死了他。”
“什么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马丁他……他一直在存钱，想给艾莉森买一个很贵的项链，当做圣诞礼物。但他钱不够。上周，他找我商量，说有个‘快速赚钱’的机会，但有点风险。”
“什么机会？”
“他说……有人找他‘帮忙’，在商场圣诞活动期间做点‘小手脚’，报酬很高。”丽贝卡的声音在发抖，“具体是什么他不肯说，只说需要在特定时间待在特定位置，或者帮忙递送点东西。我觉得不对劲，劝他别做。但他很坚持，说这是最后一次，拿到钱就能给艾莉森买礼物，然后彻底死心，重新开始。”
“找他的人是谁？”
“他不知道真名，对方用网络联系，自称‘M’。”丽贝卡说出这个字母时，夏佐的心脏猛地一跳。
M。果然。
“M让他做什么？”
“最开始只是让他在商场拍一些特定区域的结构照片，报告保安巡逻时间。后来……是让他前天晚上去冷冻库‘取一件包裹’，放在指定位置。”丽贝卡眼泪流下来，“我那天晚上眼皮直跳，感觉要出事。我发信息让他别去，但他没回。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李警官语气严肃。
“我害怕！”丽贝卡捂住脸，“如果马丁是因为帮M做事才被杀，那M会不会也杀我灭口？而且……而且我前天晚上，其实去了商场。”
夏佐身体前倾：“你去了？什么时候？”
“大概……晚上十一点多。我担心马丁，想去看看。但我没进去，就在商场后门那条巷子附近等他。”丽贝卡擦着眼泪，“我看到他了……他进了员工通道。我想叫住他，但没来得及。然后我在外面等了快一个小时，他都没出来。我越来越怕，就……就跑了。”
“你看到别人进出吗？”
丽贝卡想了想：“有……大概凌晨一点左右，我看到一个穿维修工衣服的人推着手推车从货运通道出来，往主大厅方向去了。那人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然后大概两点半，又看到一辆灰色旧轿车从后面小巷开走，开得很快。”
时间线吻合。她看到的是凶手搬运尸体和离开的过程。
“车牌记得吗？”
“太暗了，看不清。只记得车很旧，右后灯好像不亮。”
右后灯不亮——这是一个新特征。
“你为什么选择现在自首？”李警官问。
“因为……”丽贝卡抬起头，眼神里充满恐惧，“我今天早上收到一个包裹。匿名寄到我工作的地方。里面是……”
她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过桌面。
李警官戴上手套打开。里面没有恐吓信，没有威胁物品，只有一面小小的、圆形的化妆镜。镜子背面，贴着一张红色的绒布，剪成了圣诞袜的形状。
镜子。又是镜子。
“这是警告，对吗？”丽贝卡的声音发颤，“M知道我知道。他要我闭嘴，或者……下一个就是我。”
“包裹寄出地址？”
“查过了，是城东一个自助包裹站，没有监控，付的现金。”
M的做事风格。
“丽贝卡女士，我们需要你提供所有和马丁的聊天记录，以及你对M了解的一切信息。同时，我们会对你采取保护措施。”李警官说，“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确认——你前天晚上去商场的事，有人能证明吗？”
“我……我一个人去的。没人证明。”丽贝卡低下头，“但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只是担心马丁！”
没有不在场证明。她在案发时间段出现在现场附近。她有动机（担心表哥，可能试图阻止或发现什么），现在又收到M的“镜子”警告。
丽贝卡从一个背景人物，瞬间变成了重要嫌疑人——或者，重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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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丽贝卡的询问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她提供了和马丁的部分聊天记录截图，证实了“M”联系他的存在，但具体内容和任务细节马丁确实没有透露太多。
她提到的灰色轿车“右后灯不亮”的细节，与之前监控拍到的模糊影像中车辆尾部的暗区吻合，增加了她证词的可信度。
但她的出现，也让案情更加扑朔迷离。M利用马丁做“准备工作”，然后杀了他？为什么？灭口？还是马丁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丽贝卡被暂时安置在警局的保护性住所，等待进一步调查。
李警官和夏佐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早上七点。窗外的天色依旧灰暗，但城市已经开始苏醒，圣诞前夕的忙碌氛围透过窗户渗透进来。
“你怎么看丽贝卡？”李警官揉着太阳穴问。
“她说的部分应该是真的。”夏佐分析，“M利用马丁熟悉商场环境的便利，让他协助前期准备。但马丁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参与的是谋杀自己的计划。丽贝卡担心他，去现场，看到了部分过程，但她因为害怕逃跑了，并且一直隐瞒直到收到警告。”
“但她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李警官顿了顿，“她对农场的描述——‘在乡下农场干活，很有力气’——说明她有体力完成搬运和钉钉子。她对城市‘不懂’的表象下，可能隐藏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学习能力。最重要的是，她有动机：如果她发现马丁被利用去做危险的事，甚至因此丧命，她对M——以及可能涉及的所有人——会有强烈的仇恨。”
“但如果是她，为什么要来自首？还提供‘右后灯不亮’这样的细节帮助我们追踪？”
“可能是为了洗清嫌疑，获取保护，同时把调查引向别处。”李警官说，“或者，她真的只是证人，但M已经盯上她了。”
线索太多，交织成一张混乱的网。凯尔、艾莉森、丽贝卡、神秘的M，还有那个一直沉默观察的丹尼尔……
丹尼尔。
夏佐想起丽贝卡没说出来的话——她提到在商场外等待时，好像还看到“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年轻人，在街对面徘徊”。但因为距离远，天色暗，她不确定是不是丹尼尔。
丹尼尔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隐瞒？
“我需要回家换件衣服，整理一下思路。”夏佐站起来，感觉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
“去吧。保持手机畅通。”李警官没有阻拦，“我会派人盯着你的公寓附近。小心点，夏佐。M知道你的住址，你的过去。你在他名单上。”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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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佐回到公寓时，天已大亮，但厚重的云层让光线显得苍白无力。楼下的便衣警车还在，他朝那个方向点了点头，走进楼道。
打开门，房间里还是他凌晨离开时的样子——凌乱，冷清，空气中弥漫着孤独的味道。
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桌上摊着笔记本，记录着从案发到现在所有的线索、疑点、人名。
马丁、凯尔、艾莉森、丹尼尔、沃尔特、丽贝卡、M……
他的目光落在“M”上。这个字母像一把钥匙，却打不开任何一扇已知的门。
窗外传来细微的声响。夏佐警觉地抬头，但只是风吹动窗框的声音。警方安排的便衣应该还在楼下，但不知为何，他依然感到一种冰冷的不安。
他拿出凶手留下的那块红色绒布，放在台灯下仔细看。很普通的绒布，边缘有手工剪裁的痕迹，没有商标，没有特殊气味。
和手工店那只袜子材质一样，但更小，像是从什么东西上剪下来的。
凶手留下这个，是标记？是挑衅？还是……线索？
他想起手工店店主的话：“一个年轻男人定做的……左手好像受了伤……说圣诞节前会来取。”
定做的圣诞袜，里面藏着扭曲的《Jingle Bells》录音。
录音笔里的背景“咔哒”声，像钟表，像定时器。
云端清单上的四个名字。
仓库里的三面“镜子”……
所有这些碎片在脑海里旋转，却拼不出完整的图像。缺了关键的一块。
缺了凶手的“为什么”。
不仅仅是为了“惩罚”。凶手在构建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礼物”“镜子”“圣诞袜”的黑暗童话。而在这个故事里，夏佐不知不觉成了主角之一。
他闭上眼，试图清空思绪，但仓库墙壁上那张火灾照片和冰冷的文字，又一次浮现。
“你活下来的代价是什么？”
“那场火真的是意外吗？”
呼吸开始急促。他睁开眼，抓起桌上的水杯，手却在颤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
不是来电，不是短信，而是一个陌生的聊天软件弹窗——一个他从未安装过的APP，图标是简单的红色铃铛。
弹窗里只有一句话：
“想看看第四面镜子吗？一个人来。地址：河岸区柳树街17号后院仓库。现在。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警察。你有十分钟决定。如果警察出现，镜子会永远关闭。——M”
紧接着，发来一张实时照片：一个昏暗的仓库内部，地面上放着一面真正的、等身大小的落地镜。镜子上贴着一条红色的圣诞袜，袜子下面压着一张纸。
照片角度显示，拍摄者就在仓库里。
夏佐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看向窗外，楼下的便衣警车还在。如果通知李警官，凶手会知道——那个软件可能监控着他的手机状态。
十分钟。
去，还是不去？
凶手明显在设局。单独赴约，危险至极。
但“第四面镜子”……会是什么？照向谁？丹尼尔？还是更出乎意料的人？
而且，凶手特意强调“不要告诉任何人”。他想和夏佐单独对话。
夏佐盯着那张照片。镜子上的红色圣诞袜，和他手里的绒布材质相同。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十二分。天已亮，但旧城区白天也同样人烟稀少。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楼下便衣的车里，警员似乎正在吃早餐，注意力不太集中。
如果小心一点，从公寓后院的防火梯下去，可以避开视线。
这很蠢。这等于主动跳进凶手的陷阱。
但他想起李警官的话：“凶手在和你玩游戏。他想看你如何选择。”
如果不去，凶手可能会认为他“无趣”，转而伤害其他人。或者，那面“镜子”里的内容，可能至关重要。
夏佐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快速换上一件深色的外套，将手机调成静音，但保持那个红色铃铛APP在后台运行。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小型防身喷雾和一支强光手电，作为侦探，这些东西他常备，虽然从没真正用过。
最后，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块红色绒布，将它塞进口袋。
他轻轻打开房门，楼道里一片寂静。他没有乘电梯，而是从楼梯步行下楼，来到一楼的后门。
后门连接着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通往旁边小巷的侧门，以及一架锈迹斑斑的金属防火梯。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侧门，溜进小巷。早晨的冷空气立刻穿透外套，他打了个寒颤。
河岸区柳树街……他知道那个地方。离旧码头不远，是一片待拆迁的老旧住宅区，很多房子已经空置，仓库和棚屋杂乱分布。
步行过去大约二十分钟。他必须快。
他压低帽子，沿着背街小巷快速行走，尽量避免被主干道的摄像头拍到。白天的旧城区反而更显荒凉——拆迁的标语，紧闭的门窗，偶尔有流浪汉在垃圾桶里翻找。
一路上，他脑子飞速转动。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单独约他？“第四面镜子”会揭示什么？凶手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承认？忏悔？还是……某种“理解”？
十五分钟后，他接近了柳树街。这是一条狭窄的街道，路灯半数损坏，剩下的也早已熄灭。
两边的老房子门窗紧闭，很多贴着封条。17号是一栋两层的老式砖房，带一个用铁皮和木板围起来的后院。
后院的门虚掩着。
夏佐在街角阴影里观察了几分钟。院子里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声。那个仓库——其实更像一个大型的工具棚——就在院子深处，门关着。
他看了看手机，没有新消息。那个红色铃铛APP的界面依然停留在地址和倒计时上，对方可能设定了阅读后倒计时消失。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堆着废弃的家具、破烂的自行车、几个空花盆。积雪在角落没有融化，在晨光下泛着冷白。仓库的门是木质的，油漆剥落，门把手上挂着一把锁——但锁是开着的，只是虚挂在上面。
夏佐轻轻取下锁，推开仓库门。
里面比照片上更暗。只有从破损的屋顶透进来的一点天光，勉强勾勒出杂物的轮廓。正中央，那面落地镜立在支架上，镜面上的红色圣诞袜像一道血痕。
他打开强光手电，光束扫过仓库。
很乱，堆着旧木板、废轮胎、生锈的工具。空气里有灰尘和霉味。除了镜子，似乎没有别的人或异常。
他走近镜子。
镜子很旧，边缘的银色涂层有些剥落，镜面也有几道细微的划痕。但依然能清晰照出他的脸——苍白，眼下乌青，头发凌乱，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疲惫。
这就是“第四面镜子”？只是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狼狈相？
不。凶手不会这么简单。
他注意到，贴在镜子上的红色圣诞袜下面，压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个信封。
他小心地取下袜子和信封。信封没有封口，里面有一张折叠的信纸，还有一把很小的、老式的黄铜钥匙。
他展开信纸。上面是手写的字迹，和之前“M”的笔迹一致，但这次写得更加工整，甚至可以说……优雅。
“夏佐侦探：
如果你读到这里，说明你做出了选择。你来到了镜子前，就像我预料的那样。你是个有趣的观察对象——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却又总想扮演正确的角色。
前三面镜子，照出了欺骗、虚荣和……幸存者的阴影。但第四面镜子，我想让你看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联系’。
看看镜子后面。”
夏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绕到镜子背面。
镜背的木板上有一些划痕和污渍，但在正中央，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人：马丁和凯尔，年轻得多，大概十八九岁，穿着高中校服，勾肩搭背，对着镜头大笑。背景是一个农场的谷仓，阳光很好。
照片下面用图钉钉着另一张小照片：是马丁和另一个女孩的合影。
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棕色的长发扎成马尾，穿着工装裤和格子衬衫，笑容有些腼腆，但眼神明亮。她挽着马丁的手臂，两人站在一片菜地前。
照片边缘写着一个名字：丽贝卡。
丽贝卡·格林。马丁的远房表亲。
夏佐皱起眉。照片上的丽贝卡和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紧张哭泣的女人，神态气质截然不同。照片里的她更开朗，更有生气。
镜子后面还有东西：用胶带粘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干涸的、暗红色的浆果，还有一小撮金色的头发（染过的，像凯尔的发色），以及一片折断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碎片（艾莉森常涂的颜色）。
像一个粗糙的“证据收集袋”。
而在这个袋子的旁边，粘着一个更小的、折叠起来的纸片。夏佐取下，展开。
是一张从日记本上撕下的纸，字迹稚嫩而凌乱，像是很多年前写的：
“今天和M还有K去了后山的旧木屋。K说那里闹鬼，M不信。我们打了赌。我输了，要帮M洗一个月的袜子。K笑得最大声。但我不介意。和他们在一起，农场好像也没那么无聊了。希望夏天永远不要结束。——R”
日期是：八年前的七月。
R？丽贝卡（Rebecca）？
M？马丁（Martin）？
K？凯尔（Kyle）？
八年前。农场。三个青少年。旧木屋。打赌。洗袜子……
夏佐的脑子嗡嗡作响。这些零碎的片段，像被风吹散的拼图，开始向某个中心聚拢。
马丁、凯尔、丽贝卡……他们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密切。不只是马丁和凯尔曾经是朋友，丽贝卡也在那个圈子里。
那么，丽贝卡早上说的“远房表亲，一起租房互相照应”，就不仅仅是巧合或亲戚情分，而是旧友重逢。
但她隐瞒了这部分。为什么？
“看来你找到线索了。”
夏佐猛地转身，手电光束刺破仓库深处的阴影。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后脑传来一阵剧痛。他甚至没看清袭击者的样子，只感觉视野骤然变暗，身体向前栽倒。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他只听到一个模糊而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愉悦：
“圣诞快乐，侦探先生。”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