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采时间!!!(此番外与主线无关联,喜癫文者可入)
李采沿着河道前行,行至上游时,他看到有人正在放生鱼,已然放生了整整一桶。
李采满心疑惑,开口问道,“这些鱼,你为何要放?”
“长得太小了...”那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桶里捞出一尾活蹦乱跳的鲢鱼,其大小约莫有一人手臂那么长。“其实它们还能长得更大,有人两臂伸直展开那般大小……”鲢鱼入水之际,溅起层层水花,溅了他一脸,但他笑得十分轻松。
“明年再到这里钓鱼,说不定就有大鱼吃了。”
李采点点头,沉默不语地继续前行,顺便婉拒了那个人送给他一条小鱼的好意。
李采来到下游之处,瞧见另一个人正在钓鱼。
“嘿!伙计!”看到李采后,那个迫切想找人分享喜悦的男人主动上前搭话。
“你猜猜今天我钓到几条鱼?好家伙!整整一桶呢!”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诺,还有...”他从桶里捞出一尾有些精疲力尽的鲢鱼。
“看,这么大!足足有人的一臂长!这家伙,已经够我吃三天了...唉?你怎么走啦?不来近距离欣赏一下吗?”
李采原路折返,朝着放鱼的人走去。其实,他并不打算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往回走。
“你所不满足的事物,总会有人因它而感到满足。所以贪得无厌的人总会一无所获。”
“我该有什么期待呢?他又有什么幻想呢?在这条河上,着急的人吃不到大鱼,可耐心的人连小鱼都得不到...我要是明白人,我就该拿走他送我的那条小鱼,免得那条鱼也成了下游钓鱼者的美餐。贪得无厌者的罪过,大概就是没有在意下游那些饥肠辘辘的人罢了。”
于是引颈歌曰:
鱼尔心之所善也,伺其大而捞之;
不知其小亦有人之所善也,遂失尔鱼。
鱼之大,爱之肥硕;鱼之小,亦爱之滑腻,
世有此人呼?世难有此人哉!
弗德里希·李采如是说。
〇
“您的扣分项目是:空挡滑行扣一百分,对不起,您的考试不合格,请结束考试。”
唔哈啊?!什什什什么?
我一脸茫然地聆听着智能语音播报器那冰冷的男声,尚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怎,怎么可能...还差一点就掉头了...最后一步了...为什么,我明明刹车了啊...”
“下车吧,我来开回去。”安全员见怪不怪地将我赶下了车。
驾照难考啊...
科目一考了两次,科目二一次没过,本想着科目三能好受点,结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采啊,你简直就是个马路杀手!浪费考官时间的笨蛋!十足的人生败类、社会蛀虫!
你的笔比你的人直挺!你的书比你的人纯粹!你的...
我怎么又痛骂起自己来了?
......
好累,好想睡觉,好想以笔为剑在文字的世界里冲锋陷阵,可是我寥寥无几的读者还在催我写毫无意义的文章,怎么办?
《弗德里希·李采如是说》隆重登场!天哪!我太能水了!再这样下去,我真得好好地批判自己了...
揣着纸与笔的我,跟现实中的我之间有本质上的不同。这种差别叫做“想象与现实之间的鸿沟”。
有时,我都会被自己的文字所感动,幻想自己拥有深刻且敏锐的独特眼光、针砭时弊的洒脱态度以及运用自如的文字功底,觉得天底下杀死上帝的人唯独尼采与李采耳,不过呢,现实总能给冒失的无能者来一巴掌,扇的可爽?
总觉得自己作为一名小没名气的作者,却像个网络喷子一般贪婪地求索着支持者(读者),顺便用“绝妙好辞”回怼几个小但有点名气的批评者(挑刺文人)。想想吧,你在名为文字的世界中自誉为皇,却像个流氓似的拉拢帮派,打出旗帜,有别的流氓看不起你要揍你,你就毫不客气的以一拳回击,这一拳,赢得几声叫好,支持者多了几个,招得几口唾沫,反对者也多了几个...表面看上去高大上的文字世界其实就是个流氓横行的红灯区,你从迈进去的那一步开始,就再也无法干干净净的回来。
反正,李采厌倦了这一切,他讨厌跟人像村婆一样小鸡啄米似的斗嘴,讨厌让他改这改那生怕惹事的惯性约束,讨厌现实中一无是处的自己。
文字世界的流氓...啊不对!是文学家们!是我们!我们在这样的世界里,度过了多少担惊受怕的时日?我们以笔为剑,是为了将剑芒指向另一个跟我们一样的流氓!我们知道吗?这只是这个由文字构成的世界里一个小小的潜规则,比黑暗森林还要黑,但咱们都是光明正大,真刀真枪的干!流氓之间的拼杀真热血!哈哈哈哈我们逃不掉...两败俱伤哈哈哈哈...
我们有没有想过,表面上的快意文字,能伤多少人?如果有无形的力量将我们从文字的世界硬生生地拉回现实,让那些你曾经满含恶意的人肆无忌惮地看到你赤裸裸的模样,你还不害怕?其实,光是看到现实里的自己,我们就害怕了!畏惧了!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怕开盒,因为文字世界里有笔和纸作为武器,而现实里咱们就是个赤手空拳的普通人,拿什么去防?拿什么去攻?
我们这些流氓们,为何不想想,真正威胁我们的是谁?在这个谁都可以以某种高大上的理由给你戴上高帽的时代,文字世界的流氓们还在用低俗的语言亲手编织高帽,戴在我们自己的头上!我们无一例外地选择无条件服从文字世界的潜规则,无一例外地选择了自相残杀,抱着自己宝贵的价值观谁也不让谁,现在哪有文人争锋相对,只有两大流氓集团间的战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唔呜呜...呜呜...
我们中能有人打破这样的局面,亦或是,重构?
我们对文学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我们对他人自然存在的“精英傲慢”何时能解除?
我们什么时候能让现实里的自己与笔下一样坚不可摧?
分久必合,文字世界自有它的答案。
不过呢,现实世界里李采的驾照又拿不到喽~
△
李采走在街上,看见一个人跪着。
“你为何跪着?”
“我跪着,为了生活。”
“你不会蹲着吗?”
“蹲?跪着多轻松啊!只需弯曲膝盖,让小腿贴地,身体便能迅速下沉,不仅增大了受力面积,还能使腰肢得以舒展。蹲着,劳神苦思,真是费劲!”
“你一直跪着吗?”
“是呀!在上级面前,跪是行大礼,表服从,在屈身时,跪自然而然成了一种习惯,蹭脏蹭破膝盖也没问题,在交往时,往对方面前一跪,足以表现自己的诚恳...”
“啊!原来如此!好一个‘跪’的学问!”
李采递给他一张很干净的毛巾。
“请站起来,擦净你的裤子——但愿我不会收下你的膝盖。”
那人很高兴的接下纸巾——但依旧跪着——他笑了。
但李采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脚步愈发急切。
“唉!他注定要成功的!不过成功的代价是跪一辈子!”
“我又能为他做什么?我难道要阻止他跪向成功吗?”
“杀死上帝的人是不会跪的!管他是封建家长,三教九流,牛鬼蛇神,没有什么能让李采屈膝!”
“但你看看不跪的人会得到什么?接近他的人会离开他,离开他的人会抛弃他,抛弃他的人会得到一切,除了不跪的人!”
“不跪的人是人间最后的烈士。”
我送给他一张干净毛巾,哪天他觉得自己的裤腿确实有些脏了,再站起来吧。
弗德里希·李采如是说。
〇
阅读量为...1?就我一个?
怎么回事?
【您的作品《弗德里希·李采如是说》因(内容不适合发布)未通过本次审核,请按照要求完成作品修改。】
......啊哈哈哈
我改就是了...
刚才的干劲呢?勇气呢?说好的不跪呢?
算了,饶了我吧...
被认定为是危险的题材,也许真的是我的问题吧。
算上科三没过那次,这些天可谓是祸不单行。
无处宣泄的悲怆将我悬溺于偏见与欺骗构成的深海。
自知理亏,无力回天的落魄作者只得自求活路。
下一次,我该写些什么呢?
......
我忽然想起了大海深处,那片光芒无法抵达之所。
还有一名潜水者在氧气临近极限时发出的最后那微弱的呼吸声...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