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内容主要由AI撰写,本人仅提供大纲。
庇护所内,影的临时静室
与外面的风雪激昂相比,庇护所深处的这间石室,安静得只剩下了影平稳悠长的呼吸声,以及灵知清晰而快速的叙述声。
影盘膝坐在了一张铺着兽皮的简单石床上,双目微阖,似乎在全神贯注地调息。他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此刻已经愈合了大半,皮肤上只留下了淡淡的粉色新肉的痕迹,原先的断臂处也不再流血,而是被一种幽蓝色的、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转的寒气包裹着,似乎在缓慢重塑。他新得的、来自圣血结晶的左臂安静地垂在身侧,皮肤下的血管纹路比之前更加清晰、凝实,隐隐散发出了一种内敛的霸烈气息。
他的气息,比刚醒来时强大了不知多少倍,虽然距离全盛时期的仙武境巅峰依旧遥远,但至少已脱离了濒死状态,拥有了相当的自保之力。更关键的是,他那独特的、冰冷孤绝的“唯我道”意境,已然重新稳固,仿佛万载不化的寒冰内核,静静蛰伏。
灵知站在了石室的一角,手中拿着一块发光的晶体板,上面流动着复杂的泰拉文字和数据图表。他正用尽可能简洁、客观的语言,向影介绍着泰拉大陆自“大降临”(冰墙内势力大规模入侵)以来的历史与现状。
“……综上所述,自约两百年前,冰墙的‘周期性薄弱点’在多个区域被陆续发现并强行突破后,来自墙内的三大主要势力——以蜀山为代表的炎国修行集团、‘欧亚英雄团’(前身是罗西亚地区的超凡者联合体),以及‘牛仔联合体’(美丽国新兴资本-超凡复合体)——开始大规模侵入泰拉。”
灵知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他们拥有超越了泰拉常规认知的力量体系、技术水平和组织能力。入侵初期,泰拉本土的抵抗异常激烈。炎国本地的巨兽碎片,如‘重岳’、‘夕’等的意志化身,曾与蜀山修士爆发惨烈冲突,据说在龙门、玉门等地打得山河破碎,日月无光。但最终……寡不敌众,加上蜀山采取了分化、拉拢、侵蚀等多种手段,巨兽碎片或败退隐匿,或下落不明。见过两百年不间断的渗透与入侵,蜀山成功控制了炎国的朝廷中枢,真龙天子成为傀儡,锦衣卫、钦天监等要害部门被渗透、改组,大炎实质上已成为蜀山在泰拉的殖民总督区兼资源采集地。”
“欧亚英雄团则与乌萨斯帝国、部分卡西米尔贵族勾结,在北方冻原和西部平原横行,他们视泰拉原住民为未开化的‘战利品’和‘实验材料’,进行着各种惨无人道的人体强化、血脉融合、乃至灵魂抽取实验,制造了大量的‘战争兵器’和‘奴隶战士’。”
“牛仔联合体依托哥伦比亚强大的工业和经济基础,以‘自由贸易’、‘技术合作’为名,行经济殖民、资源垄断之实。他们用廉价的工业品摧毁了泰拉本土的手工业,用高利贷和专利控制扼杀了本地产业,并用强大的私人武装(牛仔)镇压任何反抗。同时,他们也在秘密进行着源石能的‘武器化’、‘生命化’研究,同样罔顾伦理。”
“在这三方,尤其是蜀山的直接或间接压力下,泰拉诸国相继沦陷或沦为附庸。维多利亚王室成为傀儡,莱塔尼亚巫王政权被蜀山支持的另一派系颠覆,萨尔贡诸王公陷入了混战和被殖民的泥潭……谢拉格,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被蜀山控制下的大炎,以‘宗主国’的名义,强行‘保护’并实际吞并的。”
影静静地听着,两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漆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晶体板幽蓝的光,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聆听与吸收信息。
“他们为何如此急切地入侵、掠夺?”影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冰墙之内,地域广袤,资源虽非无限,但也应足够各派瓜分。且据我所知,冰墙内各势力彼此制衡,虽摩擦不断,但大规模跨界征战,消耗巨大,风险更高。除非……”
他看向了灵知:“除非他们在墙内,已无立锥之地,或……难以更进一步,必须向外寻求‘资粮’与‘出路’。”
灵知心中一动,这正是他和银灰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疑点。冰墙内势力展现出的力量和技术,远超泰拉,为何要对一个“落后”的世界进行如此贪婪、甚至有些竭泽而渔的掠夺?
“影先生的意思是……”灵知试探地问。
影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某些久远或模糊的信息。他缓缓说道:“我对蜀山了解不多,但略知一些旧事。在很多很多年前,冰墙内……爆发过一场席卷了几乎所有势力、漫长而残酷的‘世界大战’。战火蔓延,连唐门那样通常超然物外的隐世宗门,也曾被卷入,参与了抗击外侮(倭寇)的斗争。”
灵知屏住呼吸,认真聆听,这可能是了解“冰墙内”历史的关键。
“但蜀山……”影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灵知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极淡的、近乎不存在的讽刺,“他们在战争初期,见倭寇势大,选择了……投靠。”
“什么?!”灵知失声,难以置信。在他想来,蜀山这等“仙家正宗”,怎会行此背弃大义之事?
“后来,战争临近结束,倭寇败象已露。”影继续道,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闻,“蜀山见势不妙,又反过来背刺了倭寇。但他们觉得正面战场拼杀,成本太高,损耗太大。于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用泰拉的语言描述那场血腥的背叛。
“他们专门挑选了那些跟随倭寇一起来到了中原的、倭寇的平民、妇孺、老弱,那些手无寸铁、与战争并无直接关系的人,进行了大规模的、有组织的屠杀。然后,将这些人头,作为‘战利品’和‘悔改的证明’,献给了当时的中原盟军领袖,宣称自己‘迷途知返’,‘戴罪立功’。”
灵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胃里一阵翻腾。他虽然不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在泰拉也见惯了黑暗与血腥,但如此系统性的、针对最弱小者的、以“悔改”为名的背叛与屠杀,其冷酷与无耻,依旧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
“战后,”影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蜀山虽然靠着献上的人头和暗中运作,勉强保住了宗门传承,但他们在中原的名声彻底臭了,被所有正道宗门不齿、排斥。他们在中原,再无立足之地。于是,举派迁移,远遁海外,最终……躲到了拉美那片当时尚属蛮荒、势力交错之地,休养生息,舔舐伤口,也积蓄着卷土重来的力量。”
他看向了灵知,瞳孔中似乎有黑色的冰晶流转:“所以,你明白了吗?蜀山,从来不是什么‘仙家正宗’,他们是一群在冰墙内的权力和道义斗争中失败、被驱逐的丧家之犬。他们在冰墙内,早已声名狼藉,难以获得更多资源和发展空间。泰拉,这片‘未经开化’、‘力量层次较低’的新世界,对他们而言,不仅是‘资粮’,更是他们摆脱过去的耻辱、重新建立霸权、证明自身‘道路’的唯一希望和试验场。他们在这里的疯狂与贪婪,不仅仅是为了利益,更是一种扭曲的补偿心理和存在证明。”
“至于欧亚英雄团……”影补充了一句,“如果我没记错,他们似乎是另一个冰墙内的大国——‘红色联邦’在抗击‘阿勒曼尼’侵略者时,内部出现的叛徒和投机者组成的团体。本质上,和蜀山是一路货色。冰墙内的失败者,冰墙外的掠夺者。”
石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风雪呼啸,以及晶体板运行时细微的嗡鸣。
灵知消化着这信息量巨大、冲击力极强的“冰墙内秘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他面对任何蜀山修士的威压时都要寒冷。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这些“入侵者”的行事风格,时常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近乎偏执的暴戾与急迫感。那不仅仅是对资源的贪婪,更是一种深植于历史与灵魂深处的创伤与恐惧驱动下的疯狂。
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或“先进文明使者”。
他们是一群被自己世界驱逐、充满了创伤与仇恨、急于在新世界找回存在感和优越感的……
“难民”。而且,是武装到了牙齿、掌握了强大力量、并决心将自身的痛苦加倍施加于他人的、最危险的那种难民。
影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对外面世界的纷争与黑暗历史失去了兴趣,继续沉浸在了自己的调息与恢复中。对他而言,蜀山的过去,只是解释了他们当下行为的一个注脚。重要的是现在,是这些“失败者”和“掠夺者”挡在了他的面前,侵犯了救他之人的利益,也违背了他“唯我道”中“互不侵犯”的底线。
那么,无论是“丧家之犬”,还是“神明”,在他眼中,都只是需要被清除的“障碍”而已。
……
东京,新宿区,某高层酒店顶层套房。
落地窗外,是永不眠熄的都市霓虹,车流如织,光影流淌,构成了一幅庞大而精密的现代文明图景。然而,站在这幅图景最佳观赏位置的黑鲨,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寂静无声的维度。他依旧是那身吸收光线的纯黑斗篷,脸上覆盖着毫无特色的黑色面具,犹如房间内一个凝固的阴影,与窗外喧嚣的俗世保持着绝对的疏离。
他已在东京停留了一段时间。
正如他向王马等人“预告”的那样,东瀛官方在“特别祭祀机动队”(刀使)是否出动的问题上,陷入了激烈的内部分歧与前所未有的谨慎。白马警视总监的强硬主张,遭遇了来自内阁、财阀、乃至皇室内部更深层次的阻力与恐惧。那份被刻意泄露的会议录像,像一颗被投入了平静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表面看来深远。各方势力都在观望、计算、博弈,最终,一种微妙的、脆弱的“不作为”共识暂时占据了上风。
平衡,从表面上看,维持住了。至少,在东京,在冰墙内的这片土地上,那柄名为“刀使”的、可能点燃更大战火的利刃,暂时被收回了鞘中。
但黑鲨没有丝毫放松。他“感觉”不对。
并非源于具体的威胁或异常的能量波动,而是一种更隐晦、更宏大的“流向”偏差。就像精通水性的渔夫,能察觉水下暗流的微妙转向。身为“桃花源”这一代最出色的“默杀境”行走之一,他对“平衡”与“界限”的扰动,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缕极其稀薄、几乎不可见的灰黑色气息,仿佛有生命的细蛇,在他指间缓缓缠绕、游动。这是“默杀境”独有的“影息”,能捕捉、分析环境中最细微的信息残留与因果脉络。此刻,这缕影息传递回的反馈,带着一种……扩散的焦灼感。
冲突的“震中”,似乎正在转移。
他心念微动,通过“桃花源”特制的加密通讯符箓,联系上了剑宗的大师姐清漪。符箓投射出的光影中,大师姐的面容依旧清丽绝俗,但那双清澈眼眸深处的沉重与那一闪而逝的、关于师尊异常的晦暗描述,让黑鲨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剑宗,这个在冰墙内举足轻重、理论上应是维护“天道”秩序中坚力量之一的古老宗门,其内部竟然出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变故——掌门主动引魔念入体,意图获取对抗未知“那个”的力量而近乎迷失。这意味着墙内维持平衡的一根重要支柱,已然出现了自内而外的、危险裂痕。
紧接着,通过“桃花源”自身那张笼罩了冰墙内冰墙外、渗透了各界的庞大情报网络,更确切的消息传来了。
影与萧楚生,确认于南极冰墙附近爆发了最终决战,能量对撞击穿了冰墙屏障,两人双双坠落,高概率生还,落点指向——泰拉大陆。
“果然……”黑鲨低声自语道,那缕缠绕指间的灰黑影息猛地一颤,仿佛感应到了他心绪的波动。
他最担忧的情况,正在成为现实。
墙内的冲突,顶尖强者间的理念与生死对决,其余波终究不可避免地,开始向冰墙外蔓延。泰拉,那片对墙内诸多势力而言既是“殖民地”又是“试验场”的广袤大陆,本就因蜀山、欧亚英雄团、牛仔联合体等势力的入侵与掠夺而暗流汹涌、积怨深重。如今,再投入“影”与“萧楚生”这两个重伤但本质未变、且理念截然相反的“仙武境”变数……
那里,很可能将成为下一个,甚至比东海国、比东瀛更加惨烈、波及范围更广的“失衡点”。一旦在那里爆发超越了泰拉本土承受极限的冲突,引发的连锁反应,将可能彻底搅乱冰墙内冰墙外维持了数百年的脆弱默契,将无数势力拖入混战的深渊。这,是“桃花源”绝对不愿看到的。
烦躁。
一种极少出现在黑鲨情绪中的、冰冷的烦躁,好比细微的冰刺,扎在了他的意识深处。维持平衡仿佛在万丈高空走钢丝,而总有无知或贪婪的蠢货,试图摇晃那根脆弱的绳索。
他走到了套房内巨大的书桌前,桌上没有书籍文件,只随意放着一部与周遭古朴的神秘氛围格格不入的智能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了某个热门短视频平台的界面。自动播放的,是一个标题耸人听闻、带有明显引战色彩的短视频:“铁证如山!西方伪史彻底破产!古希腊古罗马不过是文艺复兴时期伪造的闹剧!”
黑鲨对这种世俗网络的争论毫无兴趣,但“桃花源”的情报分析显示,网络舆论场的极端化与信息污染,本身也是“平衡”扰动的一种微观体现,有时甚至能折射更深层的社会意识流向。他机械地向下滑动。
评论区已然化作了战场。一方是激昂澎湃、引经据典(真假难辨)的“西方伪史论”信徒,言辞激烈地声称整个西方古典文明是建立在盗窃中原科技(所谓“大明黑科技”)基础上的谎言,甚至将近代西方的崛起也归因于此,字里行间充斥着一种扭曲的、将复杂的历史简化为非黑即白阴谋论的亢奋。另一方则是冷嘲热讽、同样搬出现了各种考据(同样泥沙俱下)的反驳者,指责对方是民粹、反智、闭关锁国的遗毒,并极力鼓吹西方文明自古以来的“先进性”与“纯粹性”,言辞间不乏卑躬屈膝的媚外之态。
两派恰如疯狗般互相撕咬,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用最片面的“证据”证明自己,将评论区变成了一个充满了噪音、偏见与虚妄仇恨的信息垃圾场。更远处,还有更多看热闹的、煽风点火的、营销引流的……形形色色,宛如一场喧嚣而空洞的电子瘟疫。
这些文字,这些争论,在黑鲨眼中,与虫豸的嗡鸣无异。它们不触及真实的力量,不关乎世界的运行规则,只是被困在狭隘认知与信息茧房中的渺小个体,释放出的无意义精神废气。在“影”与“萧楚生”击穿冰墙、剑宗内部生变、泰拉暗流即将喷发的宏大危机背景下,这些争吵显得如此可笑、可悲,又……刺耳。
尤其当他看到评论区被顶到最高、获得数万点赞的一条评论,来自一个认证为“知名历史学者 吕海清教授”的账号,其言论将伪史论推向了一个极端偏激、甚至隐含族裔歧视煽动的方向时,那股冰冷的烦躁达到了顶点。
“聒噪。”
黑鲨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位吕海清教授的具体位置信息。“桃花源”的情报网络早已将这些在世俗中搅动风雨的“关键节点”人物标记清楚了。他仅仅是心念一动,就锁定了那个名字,那股在指间游动的灰黑“影息”无声无息地渗入了脚下的阴影,随即活像融入了水中的墨滴,消散在了无处不在的“影”之维度中。
千里之外,某大学家属楼,书房内。
正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打键盘、准备下一篇“雄文”驳斥“西方霸权史学”的吕海清教授,忽然觉得书桌台灯的光芒似乎暗了一下。他疑惑地抬头,看向了墙壁。
墙壁上,他自己被台灯拉长的、正在伏案工作的影子,忽然扭曲了一下。
下一刻,那影子活了过来!它不再依附于墙壁,而是仿佛粘稠的黑色沥青般“流”到了地板上,迅速凝聚、拉伸、变形!顷刻间,化作了一柄纯粹由最深邃的黑暗构成的、弧度完美的镰刀形状!
吕教授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怪响,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超自然的一幕。
影之镰刀无声扬起,轻轻划过。
没有触碰实体。镰刃掠过之处,吕海清教授投在房间各处的影子,连同他本体的生命气息,活似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迹,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极致的惊骇与茫然之中,身体依旧坐在椅子上,手指还按在键盘上,但瞳孔已然彻底扩散、空洞。心跳停止,呼吸断绝。没有伤口,没有流血,甚至体温都尚未开始下降。但他的“存在”本身,已被那影之镰刀从“生”的领域,轻轻“收割”走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类似的情景,在遍布世界各地的数十个地点,悄无声息地上演了。
那些在网络上最为活跃、影响力最大、言辞也最极端偏激的“西方伪史论”核心鼓吹者,无论其身处何地,防护如何,都在短短几秒内,以同样的方式——被自己或环境的影子所化的“镰刀”隔空“收割”了——生命戛然而止。没有反抗,没有预警,甚至无人察觉异常,直到数小时甚至更久之后,才会被人发现他们以某种“安详”却毫无生气的姿态,定格在了日常生活的某个瞬间。
黑鲨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屏幕上的几点灰尘。他再次滑动手机,随机点开了另一个历史类短视频。这一次,评论区又被另一批账号占领,他们开始狂欢般地庆祝“伪史论小丑们集体沉默”,并更加卖力地鼓吹西方中心论,言辞间充满了对自身文明的贬低与对异邦的无限美化,同样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呵。”黑鲨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充满了厌倦的冷笑。
心念再动。
影之维度的涟漪,再次无声扩散。
那些跳得最欢、姿态最卑微、言论最具代表性的“崇西媚外”派网络意见首脑,无论是在录制节目、参加沙龙、还是深夜独处,也相继遭遇了与吕海清教授等人完全相同的命运——影子活化,镰刀闪现,生命静默消逝。
前后不过一分钟,网络世界两个极端对立的喧嚣阵营中,声音最大、最能带节奏的一批“头部”人物,被物理性地、永久地“静音”了。
黑鲨放下了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他走到了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依然灯火璀璨、对刚刚发生的、跨越空间的无声死亡一无所知的巨大都市。
清理了几只叫得最响的虫子,世界的噪音并未减少多少,只是暂时切换了频率。但这点微不足道的“整理”,至少让他的心绪中那丝冰冷的烦躁,稍微平复了一些。这些沉迷于虚幻叙事、在信息茧房中自我感动的渺小灵魂,他们的生死与争吵,对真实世界的运行毫无影响。但他们的噪音,有时会让倾听“平衡弦音”的他,感到不必要的干扰。
“是时候了。”黑鲨望向了南方,那是冰冷海洋与巨大冰墙的方向,视线仿佛穿透了重重空间,落在了那片名为“泰拉”的动荡大陆上。
影和萧楚生已经坠落在了那里,潜在的巨大冲突点正在形成。剑宗内乱,冰墙内暗流涌动。东瀛这边,暂时被“吓住”,保持了表面的平衡,但已无需他继续在此紧盯。
真正的风暴眼,正在冰墙外凝聚。
他必须去泰拉。去亲眼确认情况,评估风险,在必要时……以“桃花源”的方式,介入,引导,或者“修剪”,以确保那脆弱的、维系着无数世界与文明的“大平衡”,不会因为一两个“仙武境”的坠落,或一群殖民掠夺者的贪婪,而彻底崩坏。
转身,黑色的斗篷下摆划过了一道无声的弧线。套房内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向他汇聚。他的身影开始变淡,好似即将融入背景的墨迹。
临走前,他最后瞥了一眼那部沉默的手机,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背后那依旧喧嚣不息、充满了无知与偏见的巨大网络舆论场,低声留下了一句满是厌弃的判词,随风消散在了空气中:
“一群虫子,整天叽叽歪歪……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