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内容主要由AI撰写,本人仅提供大纲。
乌萨斯北境,永冻荒原深处。
风,是这里唯一永恒且暴虐的君主。它不再满足于裹挟冰晶,而是直接化作有形有质的、灰白色的死亡潮汐,一遍又一遍地冲刷、雕刻着这片被遗忘的土地。能见度降低到了不足十步,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种颜色——吞噬一切的、令人绝望的惨白。温度早已超越了寻常生命所能承受的极限,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将无数冰针被吸入了肺叶,带来了撕裂般的痛楚。
塔露拉被阿丽娜和仅存的几名盾卫搀扶着,在没膝的深雪中艰难跋涉。她的高烧在极端寒冷的催化和连日的逃亡消耗下,不仅没有减退,反而以一种缓慢而顽固的方式,侵蚀着她的意志和体力。德拉克的血脉赋予的强悍生命力,此刻正与侵入骨髓的寒毒和源自灵魂的疲惫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她的嘴唇干裂发紫,呼出的白气迅速在围巾和睫毛上凝结成了厚厚的冰霜,金色的眼瞳因高热而异常明亮,却也不时掠过一丝涣散。
“塔露拉,坚持住……前面,前面好像有个避风的地方!”阿丽娜的声音在狂风中断断续续,她瘦弱的身体几乎承担了塔露拉大半的重量,鹿耳拼命转动,试图在风雪咆哮中捕捉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或气流变化。
顺着她指引的方向,在几乎垂直的冰壁下方,隐约可见一个被积雪半掩的、幽深的裂隙。那并非自然形成的冰缝,边缘似乎有过人为修凿的痕迹,只是被千万年的风雪磨平了棱角。
几名盾卫奋力上前,用身体和残破的盾牌顶开了堆积的冰雪,清理出了一个勉强可供人弯腰进入的洞口。一股比外界更加冰冷、却异常干燥、带着淡淡尘土和陈旧气味的空气,从洞内涌出。
“进去!快!”阿丽娜当机立断,搀扶着塔露拉率先钻入。盾卫们紧随其后,最后一人警惕地回望了一眼漫天风雪,用力将几块崩落的冰雪推回了洞口附近,稍作遮掩。
洞内并非想象中的狭**仄。入口虽窄,内里却颇为开阔,像是一个天然形成后被稍加改造的岩洞。洞顶很高,隐没在了黑暗中。空气虽然冰冷刺骨,却奇迹般地没有一丝风,将外界毁灭一切的暴风雪呼啸彻底隔绝,只余下一种沉重的、万古般的寂静。
一名盾卫摸索着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用源石碎片和兽油制作的简易火把。摇曳的昏黄光芒勉强照亮了前方。
火光所及之处,众人皆是一愣。
岩洞内部颇为规整,地面平坦,甚至有一张粗糙的石床和一个充当桌子的石墩。角落里散落着一些早已腐朽成灰的皮毛和木器的残迹,显示这里曾有人长期居住。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入口的那面宽阔岩壁。
岩壁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
那不是随意的划痕,也不是自然的裂纹。那是用某种极其锋锐、蕴含了强大意志的工具,深深镌刻进去的文字与图形。文字古老而扭曲,充满了棱角,仿佛燃烧的荆棘与交错的刀剑,排列成行,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历经了岁月沉淀的森严与悲怆。文字旁边,则是一幅幅简洁却传神的人形图案,摆出了各种挥剑、刺击、格挡、运气的姿态,线条流畅而充满了力量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石壁中跃出。图形之间,还有一道道箭头般的轨迹线和细小的注释符号,显然是一套完整而高深的剑法图谱与配套的心法要诀。
“这是……”阿丽娜睁大了眼睛,她虽不通武技,也能感受到那些刻痕中蕴含的不凡。
塔露拉挣脱了阿丽娜的搀扶,踉跄着上前几步,几乎将脸贴到了冰冷的石壁上。她灰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些古老的文字,高热带来的眩晕似乎被某种更强的精神冲击暂时压制了。她伸出了颤抖的、布满了冻疮的手,虚抚过那些冰冷的刻痕,嘴唇无声地翕动。
“卡兹戴尔语……”她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难以置信,“而且是……上古时期的语法和用词。‘心如火狱,剑镇八荒’、‘业障缠身,以杀止殇’、‘魔王临世,渡厄为光’……”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了整面石壁,最终落在了右下角一处不起眼的、以更加古老的花体文字书写的落款上。那里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由三柄交叉的利剑与一个破碎的王冠组成的徽记,以及一行小字:
【余漂泊至此,心倦世争。留此“寂灭渡业剑”与“焚心炼魔诀”,待有缘人。然得我传承者,需谨记:力量非为毁灭,而在斩断轮回。以杀止杀,以武止戈,以魔心,行佛事。——第四代魔王,奎隆,绝笔。】
“奎隆……魔王奎隆?!”塔露拉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晃了晃,被身后的阿丽娜及时扶住。她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传说中的第四代萨卡兹魔王,终结了‘十部族’内乱,以铁腕与怀柔并施,短暂统一了卡兹戴尔,却又在巅峰时期神秘失踪的……奎隆大帝?他……他居然没有回到卡兹戴尔,而是远遁到了乌萨斯最北方的冰原深处……在此隐居,直至寂灭?”
震惊过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曾阅读过无数关于萨卡兹历史、关于历代魔王的残缺记载。奎隆在其中是一位充满了争议的君主,他以血腥手段镇压了所有反对者,却又推行了保护弱小种族、限制贵族特权、鼓励生产的法令。他既是复仇的化身,双手沾满了鲜血,却又在某些记载中被描述为一位内心充满了矛盾、甚至向往和平的孤独者。
此刻,看着这面蕴藏着一位传奇魔王的最终感悟与力量的石壁,塔露拉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触摸到了那个孤独灵魂最后的思绪。
“他既是萨卡兹的复仇者,以恐怖维持秩序;又是……心怀仁慈的统治者,渴望斩断仇恨的锁链。”塔露拉喃喃自语道,目光迷离地掠过了那些剑招图谱和心法文字,“‘以杀止杀,以武止戈,以魔心,行佛事’……这是何等的……矛盾,又何等的……伟大。佛法所谓‘金刚怒目’,所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竟是这个意思吗?”
她不再说话,而是屏息凝神,强迫自己集中开始涣散的注意力,全身心地投入了对石壁内容的感悟之中。她不再仅仅是用眼睛看,而是尝试用自己身为德拉克的感知,用自己颠沛流离、饱经痛苦与愤怒的灵魂,去“触碰”那些刻痕中残留的、属于奎隆的武道意志。
起初,是怒。
无边无际、仿佛要焚尽灵魂的怒火!
父亲爱德华被魏彦吾设计杀害,头颅悬于城门,那血腥残忍的画面!
龙门贫民窟中,感染者被当做垃圾一样驱逐、殴打、甚至随意处决的惨状!
乌萨斯矿场里,矿工在监工的皮鞭下犹如牲畜般劳作至死的麻木眼神!
冻原之上,整合运动的同志们在乌萨斯军和“英雄团”的追杀下纷纷倒下的身影!
蜀山修士、牛仔联合体、欧亚“英雄”们在这片大地上肆意掠夺、践踏、将泰拉人视为实验材料和奴仆的傲慢嘴脸!
一桩桩,一件件,积累的愤怒、仇恨、不甘、痛苦,仿佛压抑已久的火山熔岩,在她的心中轰然爆发!炽热的源石能量不受控制地从她的体内溢出,皮肤下浮现出了暗红色的、好比裂纹般的光痕,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空气扭曲,脚下的冰霜开始融化!
“塔露拉!”阿丽娜惊呼,想要上前,却被一股灼热的气浪推开。
然而,就在塔露拉的怒火即将彻底吞噬理智,将她拖入疯狂毁灭的深渊时——
石壁上的刻痕,那些属于奎隆的“寂灭渡业剑意”与“焚心炼魔诀”的心法,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股冰冷、沉重、却带着奇异抚慰力量的清流,逆着她狂暴的怒意,涌入了她的识海。
怒火依旧在燃烧,但视角似乎被拔高、抽离。
她“看到”了魏彦吾的野心与偏执,看到了龙门统治的无奈与肮脏,看到了乌萨斯体制的腐朽,看到了殖民者背后同样被贪婪驱动的扭曲……所有的仇恨、杀戮、压迫,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轮回之轮,所有身处其中的生命,无论是施加者还是承受者,都在仇恨与暴力的链条中沉沦、撕咬、永无解脱。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却自然而然浮现的佛偈,在她的心中响起。并非消解了她的愤怒,而是将愤怒淬炼、提纯。
愤怒不再是无的放矢的毁灭欲望,而是化作了斩断这罪恶轮回的决心。
杀戮不再是为了复仇或宣泄,而是渡化那些沉沦魔道、制造苦难的“妖”与“魔”。
力量不再是为了征服或统治,而是为了守护那些在轮回中哭泣的弱小灵魂,为了建立一个能让众生摆脱这份痛苦的、哪怕只是暂时的“净土”。
“斩妖除魔……亦是渡人。”塔露拉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的金色火焰并未熄灭,却褪去了狂暴,变得沉静、深邃、仿佛熔化的黄金,燃烧着一种洞悉了本质后的、冰冷的慈悲与绝对的坚定。
她身上溢散的狂暴源石能量,宛如百川归海,迅速倒卷而回,重新被纳入了体内,并且变得更加凝练、精纯、可控。皮肤下的暗红光痕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仿佛蕴含着岩浆般力量的暗金色纹路,在她的额角、颈侧若隐若现。
她缓缓抬起了手,并指如剑,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动用源石技艺,没有调用多少体力。
仅仅是意念与刚刚领悟的那一丝“寂灭渡业”剑意的结合。
“嗤——”
一道细微的、近乎无形的暗金色波纹,从她的指尖漾出,向前蔓延。
波纹所过之处,前方的空气仿佛被投入了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了一圈圈涟漪。更远处,岩洞角落一块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坚硬无比的黑色玄武岩,悄无声息地居中裂开了一道平滑如镜的切痕,断面光滑,甚至映照出了跳动的火光。
没有巨响,没有烟尘。只有一种绝对的、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能“渡化”的湮灭感。
塔露拉收回了手,静静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截然不同的全新力量,以及灵魂深处那种破茧重生般的澄澈与坚定。她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岩洞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吾之境界以下……一剑,即可‘渡’之。”
话音落下的刹那——
“嗡——!!!”
并非岩洞内的声响,而是一种源自塔露拉的灵魂本源、与她新生的“道”共鸣而产生的、超越了物质层面的规则震颤!这震颤以她为中心,无视了厚重的岩层、无边的风雪、遥远的距离,恰如被投入了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向着整个泰拉大陆,乃至更遥远的维度,扩散开去!
这并非力量的炫耀,而是一位新的、触摸到了“仙武”门槛的强者,其独特的“道韵”诞生时,对世界的规则网络产生的、自然而然的“扰动”与“宣告”!
同一时刻,不同地点
东海国,王宫废墟偏殿: 正在闭目调息、以无上威压镇守四方的大师姐清漪,骤然睁眼,清澈眼眸中爆射出了难以置信的精光,霍然起身,望向了西北方(乌萨斯方向)。“这是……新的‘道’韵?如此炽烈,又如此悲悯……混杂着萨卡兹的魔性、佛门的寂灭、还有……变革的意志?是谁?!”
南极冰墙之外,混沌裂隙边缘: 刚刚穿过冰墙、踏足泰拉极南冻土的黑鲨,身形猛地一顿,纯黑面具下的眼眸微微收缩,望向了北方。“半步仙武?不……是刚刚‘叩门’,道韵初成,但本质极高……混合了杀戮与救赎?泰拉本土,竟有如此人物在此刻突破?变数……”
某处阴暗的地下祭坛: 正在疯狂吸收死气、修补魔魂的罗伯斯庇尔,突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虚幻的身影剧烈波动。“不!这是什么气息?!比那个银发疯子(萧楚生)的掠夺更可怕,比那个黑眼小子(影)的冰冷更莫测!是……是‘审判’?!是‘净化’?!逃!必须立刻远离!”
某个山脉深处,隐秘洞府: 被秦始皇的魔念附体的剑宗宗主,猛地从冥思中惊醒,眼中血色与威严交织,脸上露出了凝重与一丝贪婪。“又有强者踏入此境?道韵煌煌,似佛似魔,有鲸吞天下、革鼎山河之势……有趣。若不能为朕所用,必是心腹大患!”
谢拉格,希瓦艾什家庇护所: 静立窗前的影,黑眼中的幽蓝光芒一闪,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远方的“弦音”。“新的‘道’……以怒为火,以杀为舟,欲渡苦海……”他低语,随即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了风雪通道的尽头,麟青凤即将到来的方向。“又一个。”
喀兰圣山上空,风雪通道中: 正准备继续前进的麟青凤,忽然停下了身形,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讶、兴奋与强烈竞争欲望的锐利神色。“哈!有意思!真有意思!除了影,除了那些老古董,这破地方居然还有人能摸到‘仙武’的门槛?还是这么……‘正气凛然’又‘离经叛道’的道?这趟真是来对了!”
无形的涟漪荡过世界,在那些屹立于顶端的强者心湖中,投下了一枚重量不轻的石子。
塔露拉并不知道自己这突破的余波引起了多少关注。她缓缓收回了手,深吸了一口洞内冰冷古老的空气,转身,看向了满脸担忧和茫然的阿丽娜与盾卫们,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坚定的火焰。
“阿丽娜,各位,”她的声音恢复了力量,甚至比高烧前更加沉稳,“我找到……新的路了。”
“整合运动的路,或许,也该变一变了。”
岩洞外,暴风雪依旧咆哮,仿佛在为新王的诞生,奏响毁灭与重生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