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手中的标枪被汗水浸湿。
看着他敏捷的身影在车辆间穿梭,距离校车越来越远,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我。比面对丧尸时更甚。
我不能失去他。
几秒钟后,停车场另一端传来了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永用力踹翻了一个空的垃圾桶。
“来啊!你们这些怪物!”他放声大喊,用力拍打着身旁一辆轿车的引擎盖,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停车场。
游荡的丧尸群齐刷刷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锁定了声音的来源。它们发出兴奋的嘶吼,拖着僵硬的步伐,像被磁石吸引般朝辉的方向涌去。
校车周围的包围圈,瞬间出现了缺口。
“就是现在!快走!”石田老师低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我们十几个人紧随其后,用尽全力奔向那辆象征着生机的黄色校车。
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我忍不住回头望去——
永正灵活地利用车辆作为障碍,不断变换位置,吸引着那群嗜血的追随者。他像一场死亡舞蹈的领舞,在钢铁丛林间穿梭,将越来越多的丧尸引离校车。
“快点!快点!”石田老师已经冲到车门前,钥匙串在他颤抖的手中哗啦作响。
当我终于踏上校车的台阶,再次回头时,心中一紧。
永引开的丧尸比他预想的更多,它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他且战且退,挥舞着金属球棒,击退逼近的丧尸,但活动的空间正在被快速压缩。
那个穿着制服、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此刻显得如此孤独,又如此耀眼。
“永——!”我失声喊出他的名字,声音淹没在丧尸的嘶吼和引擎发动的声音里。
校车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石田老师猛打方向盘,黄色校车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撞开两个挡路的丧尸,朝着旧校舍方向冲去。
“再快一点!”我扒在敞开的车门口,狂风裹挟着腥臭灌入车厢,眼睛死死锁定那个在尸群中挣扎的身影。
永正在践行他的计划,且战且退,朝着旧校舍的方向移动。他手中的球棒已经有些弯曲,每一次挥动都显得无比沉重,步伐也开始踉跄。他鲁莽的计划显然低估了丧尸的数量,他像是滴入蚁群的蜜糖,吸引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丧尸,撤退的路线正在被迅速切断。
“永!这边!”当校车一个甩尾,终于逼近他身后时,我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用尽全力向他伸出手。
“拉住我的手!”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奋力击退身前的一个丧尸,用尽最后的力气向车门冲刺——那短短一米的距离,此刻却如同天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的刹那,一只腐烂的手猛地从侧面抓住了他的脚踝!
永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不——!”我看着永被逼得连连后退,离校车越来越远,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关门!快关门!它们要过来了!”车里有同学惊恐地尖叫。
石田老师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指节捏得发白,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老师!再等一下!”良子带着哭腔喊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前面的几只丧尸已经调转目标,朝着校车车门蹒跚而来。
就在这一瞬间,身体先于思考做出了行动。
我一把抓起靠在门边的金属标枪,纵身跳下了车!
“诗乃!你疯了!”良子的尖叫和石田老师的吼声被我甩在身后。
双脚落地的瞬间,我一个趔趄,脚踝针刺般的疼。
但无所谓!
我要救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他。
我冲到他的身边。
标枪直刺而出,枪尖捣碎了抓住永脚踝的丧尸的头颅。
“笨蛋!你下来干什么!”
永又惊又怒,声音嘶哑。
“谁要你用自己的命来救了!”我撇了撇嘴,握紧了手中的标枪。
“我们要走就要一起走。”
我们四周不知不觉已经围满了丧尸。
校车近在咫尺,可也远在天涯。
石田老师痛楚地看了我们最后一眼,猛地一踩油门。
黄色校车发出一声轰鸣,撞开挡路的零星丧尸,绝尘而去。
我看到良子把脸贴在车窗上,哭喊着什么,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往旧校舍走!”
永挥动着球棒将近处的丧尸逼退,我则是用尽全力挥动着标枪将它们格开。
每一次挥击都震得我手臂发麻,但我不敢松懈,因为永的膝盖明显已经摔伤,动作有些踉跄。
那边!”我瞥见墙根下一个生锈的大型垃圾桶。我们奋力冲过去,辉率先踩上垃圾桶边缘,用力攀上墙头,然后立刻回身向我伸出手。
“快!”
我奋力一跃,手指勉强够到他的手腕。他咬紧牙关,来不及注意围墙上的玻璃碎片,就算碎片嵌进他的身体,但他还是硬生生将我拉了上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丧尸群已经淹没了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血淋淋的手臂徒劳地向上抓挠。
我们毫不犹豫地从两米多高的墙头跳进旧校舍荒废的庭院,重重摔在杂草丛生的泥土地上。
校车引擎的轰鸣声早已消失在远方。废弃的旧校舍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孤岛,将我们与外面的地狱暂时隔绝。
我们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下,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沾满血污与泥土,看着彼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外面是无数游荡的活死人,而我们,只剩下彼此。
“你这个……笨蛋……”辉喘着粗气,声音因为脱力和后怕而颤抖,但他的手,却紧紧握住了我,力道大得惊人。
我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脉搏,没有挣脱。
“闭嘴。”我低声回应,疲惫地靠在他同样伤痕累累的肩膀上。
“都怪你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