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城邦，第三精灵学院，觉醒广场。
巨大的穹顶模拟出蔚蓝天空，数千名年满十六岁的学生汇聚于此，每个人的脸上都混合着紧张与憧憬。
今天是觉醒日。
决定他们未来道路的一天。
“安静！”
高台上，学院的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声音通过扩音装置传遍广场。
“觉醒仪式，现在开始。念到名字的同学，依次上台。”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这种仪式，他已经主持了三十年。
“第一位，高三（一）班，安娜。”
一个金发的女孩走上高台，将手按在中央那台复杂的觉醒仪器上。
仪器启动，发出轻微的嗡鸣。一道柔和的光芒包裹住她的手掌。
几秒后，仪器顶端的屏幕亮起。
“天赋：【亲和】，等级：B级。”
台下响起一阵不大的骚动和羡慕的议论。
“B级！很不错了，可以获得学院的大量资源倾斜。”
“是啊，毕业后至少也是个精英级训练家。”
安娜鞠了一躬，带着满脸的喜悦走下台。
“下一位，高三（七）班，李默。”
“天赋：【生长】，等级：C级。”
台下一片平静。C级，不好不坏，大多数人的归宿。
“下一位，高三（二）班，赵虎。”
“天赋：【强壮】，等级：B级。”
又一个B级天赋出现，人群再次议论纷纷。
陆宇站在广场的后排，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身穿洗得有些发白的训练家校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冰凉的挂坠。
“陆宇，紧张吗？”旁边的同班同学王胖子碰了碰他的胳膊。
“还行。”陆宇的回答很简单。
“你说我能觉醒什么天赋？要是能来个B级，我爹说了，直接奖励我一只卡蒂狗！”王胖子满脸兴奋。
陆宇没有接话。
他只是盯着那台决定命运的机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上台的学生络绎不绝。
大部分是C级和D级，偶尔出现一个B级就能引发一阵小小的轰动。
直到一个名字响起，全场瞬间安静。
“下一位，高三（一）班，萧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一个穿着定制版训练家服饰的少年走上高台，他神情倨傲，目不斜视。
手腕上那块能实时监测能量水平的高科技手环，在光线下闪烁着昂贵的光芒。
“是萧辰！萧家的继承人！”
“他肯定能觉醒高级天赋，说不定是A级！”
“我听说他出生时就有雷电环绕的异象，S级都有可能！”
议论声压得很低，带着敬畏。
萧辰将手按在仪器上。
仪器没有发出嗡鸣，而是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
一道微小的电弧在仪器表面跳跃。
教导主任的瞳孔猛地一缩。
屏幕上的字符疯狂跳动，最终定格。
“天赋：【雷电掌控】，等级：S级！”
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安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惊叹和欢呼。
“S级！天呐！我们学院竟然出了一个S级！”
“【雷电掌控】！最顶级的强攻系天赋！”
“萧辰同学的未来不可限量，他会成为我们学院的传奇！”
教导主任快步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
“恭喜你，萧辰同学。你将获得学院最高级别的资源支持。”
萧辰收回手，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下高台，享受着所有人崇拜的目光。
仪式继续。
但之后觉醒的学生，无论是什么等级，都无法再引起波澜。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个S级天赋占据了。
“真是个怪物。”王胖子咋舌。
陆宇的目光从萧辰身上移开，重新落回那台仪器。
“下一位，高三（九）班，王大发。”
“到我了到我了！”王胖子激动地跑上台。
几秒后。
“天赋：【美食】，等级：D级。”
王胖子垂头丧气地走下来。
“D级……我的卡蒂狗没了。”
陆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下一位，高三（九）班，陆宇。”
终于到他了。
陆宇深吸一口气，走出人群。
没有人关注他。
他只是一个来自普通家庭的普通学生。
他走到高台中央，将手放在冰冷的仪器上。
仪器启动，嗡鸣声不大不小，光芒不强不弱。
一切都显得很普通。
屏幕开始闪烁。
所有人的目光依然在萧辰那边，只有少数同班同学象征性地看了一眼。
然后，屏幕定格。
教导主任看了一眼，随口念道：“天赋：【融合】，等级……”
他顿了一下，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凑近看了一眼。
确认无误后，他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念完了最后两个字。
“F级。”
广场上，之前因为S级天赋而掀起的狂热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几秒后，压抑不住的窃笑声开始蔓延。
“F级？我没听错吧？这年头还有F级天赋？”
“哈哈哈，【融合】？这是什么垃圾天赋，听都没听过。”
“我知道！我家的垃圾处理器就有融合功能，能把厨余垃圾压缩成一块。”
“F级天赋，我们学院上一次出现F级还是十年前吧？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退学回家当个普通人呗。”
“真是我们学院的耻辱。”
嘲讽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陆宇的耳朵里。
教导主任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挥了挥手。
“下一位。”
陆宇的手还放在仪器上。
他能感觉到，口袋里那个灰色的石头挂坠，似乎微微发热。
他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走下高台。
他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目光里充满了嘲笑、鄙夷和怜悯。
就连刚刚还和他称兄道弟的王胖子，也下意识地挪开了一步。
陆宇没有看任何人。
他走回原来的位置，双手插进口袋，再次握住了那个挂坠。
仪式还在继续。
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F级天赋。
最垃圾的天赋。
连成为一个合格训练家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人生，在这一刻被宣判了结果。
陆宇低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他的嘴唇紧紧抿着，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
“这就结束了吗？”他问自己。
他不甘心。
“我不信。”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这句话，他曾在某本古老的传记中读到过。
以前他觉得这只是一句热血的口号。
现在，他把这句话刻进了心里。
觉醒仪式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萧辰被一群老师和崇拜者簇拥着离开。
经过陆宇身边时，他停顿了一下。
萧辰的目光扫过陆宇，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蔑视。
“F级天赋？别浪费家族和联盟的资源了。”
“精灵在你手上只会蒙羞。”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陆宇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他没有反驳。
他只是默默地将口袋里的挂坠握得更紧。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