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日第二天，高三（九）班的教室。
气氛有些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飘向角落里的一个座位。
陆宇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书。
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仿佛昨天那个F级天赋的鉴定结果只是一个幻觉。
“嘿，你看他，居然还敢来上学。”
“脸皮真厚，要是我，早就申请退学了。”
“F级天赋啊，简直是活化石级别的废物。”
“你们说，他的【融合】天赋到底能干嘛？”
前排的几个学生压低声音讨论，但音量却足以让整个教室听见。
王胖子坐在陆宇前面，坐立不安。
他几次想回头说点什么，但一接触到周围同学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好了，都安静。”
班主任张老师走了进来，他是一个头顶微秃的中年人。
他看了一眼陆宇，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很快移开了。
“今天，我们讲解一下昨天觉醒的各种天赋。并且会发放你们的初始精灵。”
教室里响起一阵期待的骚动。
“首先，恭喜我们班的几位同学，觉醒了C级以上的天赋。你们将是学院未来的中坚力量。”
张老师简单表扬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
“当然，天赋并不能完全决定一切。后天的努力同样重要。”
这句话说得有些苍白无力。
在这个天赋决定阶级的世界，这句话只是安慰弱者的客套话。
“接下来，我着重讲解几个特殊的天赋。”
张老师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过。
“我们班没有出现S级和A级，但隔壁一班的萧辰同学，觉醒了S级天赋【雷电掌控】。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电属性精灵，释放技能的威力会比同等级精灵高出一大截，甚至能越级战斗。”
“这就是顶级天赋的强大之处。”
学生们听得一脸向往。
“老师，那……F级天赋呢？”
一个胆大的学生突然提问。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张老师和陆宇身上。
张老师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
“咳咳，F级天赋非常罕见。它的价值……嗯，有待开发。”
“就比如我们班陆宇同学的【融合】天赋。”
他终究还是提到了这个名字。
“根据联盟的官方资料记载，F级天赋【融合】，效果是……可以将两个完全相同的道具进行融合，有极低的概率成功，融合成一个效果稍强的道具。”
张老师念完这段描述，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相同的道具？那不就是一加一等于一吗？还有概率失败？”
“比如两个烧焦的树果，融合失败变成一堆灰，融合成功变成一个更大的烧焦树果？”
“这他妈是什么天才设计？我愿称之为史上最强！”
“最垃圾的能力！没有之一！”
各种嘲讽和怪话层出不穷。
“肃静！”张老师敲了敲桌子，但他的脸上也毫无威严。
他看向陆宇，带着一丝怜悯。
“陆宇同学，你也别灰心。就算不能成为强大的训练家，做一些后勤研究工作也是可以的。”
这番话，无异于宣判了陆宇训练家生涯的死刑。
陆宇抬起头，看着老师。
“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说。”
“资料上说，是‘极低的概率’，那具体是多少？”陆宇的声音很平静。
张老师愣了一下，翻了翻手上的资料。
“这个……资料上没写。大概……不到百分之一吧。”
“那融合失败的后果是什么？”陆宇又问。
“材料报废。”
“谢谢老师，我明白了。”
陆宇坐下，重新低下头看书。
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让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人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好了，接下来是发放初始精灵。”
张老师拍了拍手，几个助教抱着一颗颗精灵球走了进来。
“根据你们的天赋等级和个人志愿，学院为你们分配了最适合的初始精灵。”
“天赋B级以上的同学，可以获得御三家或者其他稀有精灵。”
“C级的同学，是小火马、腕力这一类。”
“D级和E级的，则是波波、小拉达等常见精灵。”
学生们依次上台领取自己的精灵球。
很快，所有人都领完了。
只剩下陆宇还坐在座位上。
张老师拿着最后一颗精灵球，表情有些为难。
“陆宇，这个……按照规定，F级天赋无法领取初始精灵。因为……这被认为是浪费资源。”
教室里又响起一阵窃笑。
“不过，我个人为你申请了一下。毕竟你是我们班的学生。”
张老师走下讲台，将那颗精灵球放在陆宇桌上。
“这里面有两只精灵，算是……安慰奖吧。”
“一只是被评定为潜力最低的鲤鱼王，另一只是发育不良的绿毛虫。”
“它们本来是要被拿去做成精灵食物的。”
鲤鱼王，只会“水溅跃”的废物精灵。
发育不良的绿毛虫，可能连吐丝都做不到。
这已经不是安慰，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哈哈，废物配废物，绝了！”
“这波啊，这波是天作之合。”
“陆宇，你可得好好待它们，毕竟你们是一类人。”
陆宇没有理会这些声音。
他拿起桌上的精灵球，站起身。
“谢谢老师。”
他对着张老师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出教室。
整个下午，陆宇都没有再出现。
学院的论坛上，关于他的帖子已经盖起了几千楼。
【惊爆！本院惊现十年一遇的F级天赋，刷新废物下限！】
“楼主：如题，高三（九）班陆宇，F级【融合】，家人们，谁懂啊！”
“1L：笑死，我刚从他们班同学那里听说了，据说只能融合两个一模一样的垃圾，还大概率失败。”
“2L：这是什么反向金手指？别人都是合成神器，他是合成更大的垃圾？”
“3L：S级大佬萧辰也是我们这届的，一个天一个地，节目效果拉满了。”
“4L：听说学院给了他两条快死的鲤鱼王和绿毛虫，太惨了（bushi），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5L：建议退学，别占用我们宝贵的教育资源了。”
几乎所有的回帖都是嘲讽和奚落。
陆宇的名字，在这一天，成为了整个学院的笑柄。
傍晚，陆宇回到家。
父母早已知道了消息，家里的气氛很沉闷。
“小宇，回来啦。”母亲端出饭菜，笑容有些勉强。
“爸，妈。”陆宇放下书包。
“吃饭吧。”父亲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双筷子。
“我听说了……F级天赋。”父亲的声音很低沉，“没关系，成不了训练家，我们也可以开个小店，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是啊，儿子。”母亲眼圈有些红，“你别往心里去，那些人说的话，都是放屁。”
陆宇看着父母鬓角的白发，心里一酸。
他拿起筷子，扒了一大口饭。
“爸，妈，你们相信我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我们当然相信你。”父亲说。
“那就行了。”陆宇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的天赋，不是垃圾。”
“它只是……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