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间里飘着旧书本和灰尘的味道，墨轩把她放在两张并排的课桌中间，还顺手扯了块破旧的窗帘挡在外面。
安置好少女后墨轩回到教室一眼就看到花菜老师铁这脸，哦，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意料之中的剧情，墨轩在办公室挨完花菜老师的“师德教育”，耳朵里还回荡着“男女授受不亲”“高中生要以学业为重”的连环轰炸，走出办公室时脑壳嗡嗡作响。
墨轩仔细回想少女的情况，推测她应该只是饿晕了，之后课余时间，墨轩带上早上学校早餐的砖块面包…
当然不是和砖块一样硬，而是比砖块还难吃，因此得名的面包。
神少女缩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他之前披给她的校服衣角，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叫：“剥离我的‘蚀道者’抽走了我与天国的链接，而你身上有能容纳我的气息——离你太远，我就会……会没力气。”她顿了顿，好像不好意思说“会蔫掉”，干脆简化成，“简单说，你现在是本神的‘移动容器’。”
墨轩刚从口袋里摸出半块没吃完的面包，闻言手一哆嗦，掉在地上：“合着我这是捡了个需要随身带的祖宗？你咋不早说！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直接把你扔在教室门口。”
“凡人就是目光短浅！”神少女梗着脖子反驳，可底气明显不足，“本神待在你身边，能帮你驱散杂念——就像刚才你在办公室，是不是没那么慌了？”
墨轩一愣，回想刚才被花菜老师训话时，明明该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莫名能冷静地编出“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借口，好像确实有股说不清的踏实感。他没接话，把面包递过去：“先吃点垫垫，别等下饿晕了，我还得扛你回去。”
神少女接过面包，小口小口啃着，动作秀气得很，跟刚才掐人裤腿的样子判若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花菜老师的脚步声，墨轩眼疾手快把她按进课桌底下，自己往旁边一蹲，举着本捡来的数学书挡脸—
“墨轩？你蹲这儿干嘛呢？”花菜老师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上课铃都响了，躲这儿看数学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墨轩脑子飞速运转，把数学书举得更高：“老师！我……我在悟函数的真谛！您不是说要沉浸式学习吗？这里安静，适合我跟二次函数死磕！”他一边说一边往桌底下使眼色，少女翻了个白眼，却乖乖捂住嘴，连呼吸都放轻了——那模样，活像上课偷吃零食被老师抓包的学生，哪还有半点“神明”的架子。
花菜老师“哦”了一声，脚步声慢慢远去，墨轩这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课桌底下的少女爬出来，头发上沾了点灰尘，却还嘴硬：“凡人才会怕这种凡人老师……”
“那你刚才掐我裤腿的劲儿，咋跟怕被请家长似的？”墨轩怼回去，顺手把她头发上的灰拍掉，“说真的，你这‘神明’当得也太憋屈了，连个老师都怕。”
少女脸一红，刚要反驳，教室方向传来下课铃，外面立刻炸开了锅。墨轩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窗帘拉得更严实：“你在这儿待着别动，我去给你偷件校服——你这身cos服太惹眼，被同学看见就完了。”
他溜回教室时，同桌李胖正趴在桌上啃辣条，见他进来，眼睛一亮：“轩哥！你刚才去哪了？花菜老师查岗查得贼严，我帮你打掩护说你去厕所了——对了，外面传你藏了个coser小姐姐，真的假的？”
墨轩没理他的八卦，趁大家下课疯跑的功夫，悄悄溜到后排空座位——那是转学同学留下的，校服还挂在椅背上。他飞快扯下校服，塞进怀里，刚要起身，就被李胖从后面拽住：“哎！你偷人校服干嘛？难道真要给小姐姐穿？”
“闭嘴！”墨轩瞪他一眼，压低声音，“就……就帮人拿的！”
李胖挤眉弄眼：“懂懂懂！英雄救美嘛～ 用不用我帮你打掩护？等下放学我帮你把风，保证没人发现你们约会！”
“约你个大头鬼！”墨轩拍开他的手，怀里的校服还带着点洗衣粉的清香，他突然想起神少女缩在储物间里，头发沾灰的样子，莫名有点心虚。李胖又塞给他一瓶草莓味牛奶：“给小姐姐的！女生都爱喝这个～ 轩哥，事成之后记得请我吃辣条啊！”
墨轩没拒绝，抓着牛奶和校服，跟做贼似的溜回储物间。推开门时，神少女还缩在角落，只是姿势变了——她靠在桌腿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傲娇，脸颊还带着点没褪尽的苍白。阳光从储物间的小窗户透进来，落在她发梢，泛着点柔软的光。
墨轩的脚步下意识放轻，怕吵醒她。可刚走到跟前，少女就睁开了眼，眼神还是带着点警惕，却比刚才柔和了些：“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给你偷校服啊。”墨轩把校服扔给她，又递过牛奶，“还有这个，草莓味的，别饿死了，到时候没人给你当容器。”
少女接住校服，指尖碰到布料上的温度，愣了一下。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校服——比墨轩那件旧了点，却洗得干干净净；旁边的牛奶瓶上印着卡通草莓，幼稚得很，却让她想起刚才啃面包时，有点干得发涩的喉咙。
她没立刻穿，也没喝牛奶，只是把两样东西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摩挲着校服的袖口，声音比刚才小了些：“……谢谢。”
墨轩愣了一下——这还是这祖宗第一次跟他说谢谢，没带“凡人”前缀，也没傲娇的语气。他突然有点不适应，挠了挠头，嘴硬道：“谢什么谢，我是怕你饿死了，没人给我‘清心咒’应付数学题。”
神少女没反驳，只是悄悄勾起嘴角，低头把牛奶拧开，小口小口喝着。她偷偷抬眼瞄了墨轩一眼——少年正靠在门框上，眉头皱着，好像在想什么烦心事，可手里却下意识地把刚才掉在地上的面包渣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外面的上课铃又响了，墨轩站直身子：“我得回去上课了，你在这儿待着别乱跑，我下课给你带吃的。”
少女点点头，把校服套在身上——有点大，袖子长了一截，她抬手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纤细的手腕，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墨轩看着，忍不住笑了：“你穿这身，倒真像个转学生了。”
神少女瞪他一眼，却没再反驳，只是在他转身要走时，轻轻说了一句：“路上小心点，别被那个胖同学追问了。”
墨轩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咧嘴笑了：“知道了，我的‘监工大人’。”
门轻轻关上，储物间里又恢复了安静。神少女靠在桌腿上，抱着还剩半瓶的牛奶，听着外面传来的上课铃声，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散。而墨轩跑回教室的路上，满脑子都是她穿校服挽袖子的样子，连李胖凑过来八卦，都没心思怼回去——好像心里某个原本乱糟糟的角落，突然被草莓味的甜丝丝填满了，连数学题都没那么头疼了。
只是他没发现，自己路过操场时，原本阴沉的天色突然放晴，一缕阳光正好落在他肩头；而储物间里的少女指尖，悄悄泛起了一点比之前亮了些的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