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苏小灵听得眉头紧锁，想起自己也曾家破人亡、孤苦无依，不禁对那素未谋面的李小倩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江夜雪却只是轻轻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准确地抛入王小二手中：“拿去结账，多余的银子，算是你的跑腿费。”
“哎哟！多谢客官！多谢老爷大方！”王小二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惊喜得眉开眼笑，连连作揖，“您真是贵人相助，小的替镇上百姓都感激不尽！”
“去吧。”江夜雪摆了摆手，神色从容。
王小二千恩万谢地退出房间，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鞠了一躬。
江夜雪目光落在苏小灵身上，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小灵，这次的事，就当是为师给你的第一个历练任务。”
“历……历练？”苏小灵一怔，声音顿时弱了几分，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可是师傅……那妖怪出没时黑云滚滚，我才炼气六重，而且还没有学过什么厉害的法术，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
她低着头，语气中满是不安。
昨夜的“教导”让她身心俱疲，如今又要面对传说中飞天遁地的妖物，她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江夜雪见状，轻笑着起身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傻瓜。”她低声笑，掌心贴上苏小灵的脸颊，温热的灵力缓缓渗入，安抚着她躁动的气息，“怕什么？我不是说了——我会帮你。”
“可……可我根本不会降妖啊。”苏小灵声音细若游丝，“以前在扬州城，我只修炼过，根本就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哪里知道怎么对付妖怪？”
“没关系。”江夜雪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蹭到她的额头，语气温柔，“你不用会。你只需要去做，去面对。剩下的——”
她指了指自己，眨了眨眼，“有我在后面兜着呢。”
苏小灵望着她那双含笑却无比坚定的眼睛，心头猛地一暖。
那种被完全托付、无需承担一切的感觉，让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她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谢谢师傅……”
“又谢？”江夜雪佯装不满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你是我的徒弟，我护你、教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别说谢了，再说谢我可要罚你。”
苏小灵抿嘴一笑，终于不再拘谨。
江夜雪转身走向桌边，从果篮里选了一颗紫葡萄，拿着它，笑盈盈地走向江清微。
“这次是小灵的历练，师傅您就不必去了。”她说着，递到江清微嘴边。
江清微哼了一声，别过小脸：“嗯，正合我意。昨夜被你折腾得元气大伤，今天必须好好调养恢复，不然以后还怎么当这个师祖？”
“说得对。”江夜雪低笑一声，强行将葡萄塞进她嘴里，“所以嘛——作为徒孙修行的第一见证人，师傅你更该打起精神来，好好看着自己的乖徒孙成长才是。”
江清微咬住葡萄，腮帮子鼓鼓的，瞪着她：“你这坏蛋怎么这么坏！明明昨晚才说好不再欺负我了，这才多久？就又来动手动脚的！”
“哎呀～”江夜雪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低头认错，“是我的错，是我管不住手……明天我让师傅睡到自然醒，饭我都给你端到床前——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这下总行了吧？”
江清微吃着葡萄，眼角余光瞥见她那副“我知错了但我不悔”的模样，终究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故作冷淡道：“这还差不多。”
铁石镇的青石板街道上，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师傅，”苏小灵忽然仰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你怎么知道那李员外住在哪里呀？我们又没问路。
江夜雪闻言轻笑，转头看她，笑着说：“我懂一些掐算之法——观气脉走势，察灵机所向，自然能寻到人。”
“哇！”苏小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子，“这么厉害？那……那师傅能不能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她话音刚落，脸颊便悄悄泛起红晕，眼神闪躲，显然是存了几分少女心事，却又不敢明说。
江夜雪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觜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耳旁：“我猜啊……你是想被我惩罚的，对不对？是不是觉得昨晚不够，今天还想再来一次？”
“什、什么呀！”苏小灵惊得跳开一步，整张脸轰地烧了起来，抬手轻轻推她，“坏蛋师傅！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哎呀，还害羞了？”江夜雪朗声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宠溺，“对不起嘛，我的好徒儿～”
“哼！”苏小灵鼓着腮帮子，别过脸去，却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次就原谅你，下不为例哦！”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乖徒弟。”江夜雪牵起她的手，笑意盈盈的说，“走吧，咱们的目的地快到了。”
不多时，一座高墙深院赫然出现在眼前。
朱漆大门两侧立着石狮，门环铜光锃亮，虽不及世家豪族那般富丽堂皇，但在小镇之中已属罕见气派，门前两条长阶被打扫得纤尘不染，足见主人家势。
两名壮实的门卫正倚门而立，一个打着哈欠，一个抠着耳朵。
见两位女子走来，皆衣饰不俗、气质出尘，顿时警觉起来。
“哪里来的？干什么的？”其中一人嗓门洪亮，横身挡在门前，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苏小灵一听就不乐意了，上前一步，扬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看不出来我们现在是来做什么的吗？”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另一名门卫低声道：“八成又是来接悬赏的，瞧这身段模样，不像寻常百姓。”
“要不我进去通报一声？”先说话那人点头，“老爷说了，只要有人接这差事，立刻请进来。”
“你去吧，我在这候着。”同伴应道。
片刻后，通报之人匆匆跑回，对二人说道：“二位稍等，我已去禀报老爷，他这就出来迎接。”
苏小灵看着那门卫转身守在一旁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对我们这般轻慢？连门都不让进，还要干站着等？”
江夜雪却只是淡淡一笑，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小灵，不要着急。”
